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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1/5)

城里有很多人家都从外地买媳妇，想来相公也是可以买的。

没关系，她别的不多，就钱多。

过了五月，辛湄便要满十六岁，她爹最近也越来越愁心。

某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突然问：&ldquo小湄啊，你看大师兄如何？身体壮，人又老实，你嫁给他绝不会被欺负。

&rdquo 辛湄正在夹肉丸子，一下没夹好又滚了回去。

她想了想：&ldquo&hellip&hellip也成。

&rdquo 门外传来一阵水盆翻倒的声音，推窗一看，大师兄正掩面狂奔，惊慌失措。

辛雄奇道：&ldquo你在做什么？&rdquo 大师兄泪流满面扑将过来：&ldquo师父！弟子早已有心上人！求师父不要把师妹塞给我啊！&rdquo 辛湄又在夹肉丸子，又没夹好，这次滚到了地上。

辛雄素来是个善心的师父，不好意思强迫自家弟子娶女儿，只得罢了。

眼看五月将至，辛雄越发烦躁。

某日吃晚饭，他又问：&ldquo小湄啊，你看二师兄如何？皮肤白，嘴巴巧，跟着他你每天都开心。

&rdquo 辛湄想了想：&ldquo&hellip&hellip也成。

&rdquo 门外再次传来水盆翻倒的声音，这次是二师兄掩面狂奔。

辛雄只得放弃让兔子来吃窝边草的念头。

从辛湄十五岁开始，辛雄就开始操心婚事了。

辛邪庄说富也挺富，说有名也确实有那么点名气，一直靠着豢养灵兽，贩卖给各大修仙门派为生。

这样的人家，辛雄又不是什么吝啬之辈，想找个女婿其实非常容易。

奈何辛湄刚满月的时候，辛雄鬼使神差请了娑罗山的玉清仙人来批命，玉清仙人凝神算了半日，最终摇头：&ldquo令嫒命格十分奇特，将来的姻缘嘛&hellip&hellip有些古怪，命中红鸾有半实半虚之态，未来夫婿乃半人半鬼，应当是克夫之相。

&rdquo 这次批命不知怎么的就传了出去，于是城里人人都知道辛邪庄的那个姑娘是克夫相，自此人人警惕，谁也不敢叫辛老爷看上了拉回去做女婿。

眼看着辛湄年年长大，辛老爷也年年忧心，他就这么个女儿，这孩子娘又死得早，他也没续弦的打算，难道就让这独女一辈子不嫁人么？ 这几天他想了又想，几乎没睡好，不知怎么的突然灵光一动，晚上叫了辛湄来，笑道：&ldquo小湄，这次崇灵谷要一批灵兽，爹最近身体不大利索，你也大了，商人家的女儿不必搞那些闺秀把式，你带着货去崇灵谷交接，也算见见世面。

&rdquo 辛湄见他目光闪烁，嘴角含笑，心里有些悟了，想想还是说：&ldquo其实吧，我觉着自己还小&hellip&hellip&rdquo 辛老爷急道：&ldquo一点也不小了！你娘十六岁的时候就生了你！十六岁还没嫁出去的姑娘就是老姑娘了！&rdquo 辛湄只好说：&ldquo那&hellip&hellip我多在外面玩两天，结识一些&hellip&hellip呃，外地的有为少侠，这样好不好？&rdquo 辛雄忙不迭点头：&ldquo好极好极！若遇见合眼的，发信给爹爹，不必回来了！咱们在外地把婚结了再说！&rdquo 辛湄琢磨着，这次得多带点钱，去外地买个相公，好教她老爹能安心。

城里有很多人家都从外地买媳妇，想来相公也是可以买的。

没关系，她别的不多，钱最多。

隔日她便换上便装，招了秋月出来，领着浩浩荡荡一群灵兽，往崇灵谷飞去。

秋月是一只巨大且肥厚的鹈鹕，十岁的时候她爹送她的礼物，长得奇丑无比，当初她看一眼就吓傻了。

辛邪庄养那么多灵兽，有体态轻盈的仙鹤，有丰盈华美的鸾鸟，可她爹偏送她一只丑疯了的鹈鹕！ 不过这些年用下来，方觉得它好。

无论遇到什么场合，秋月都镇定自若，十分有大家风范，没事也不叫，安安静静地团做一团睡觉。

比起那些晃晃悠悠的灵鸟，它飞得又稳又快，偶尔遇见不长眼的飞贼，一翅膀扇过去，十个人也要晕。

辛湄从中悟出真理，男人也是一样，长得好看不算什么，好用才是硬道理！呃，当然，她还是希望这次能买个又好看又好用的相公。

崇灵谷离着辛邪庄足有上千里路，沿途还要横穿连绵万里的挽澜山，纵然秋月飞得快，后面那群灵兽却很娇嫩，吃不得苦，天一黑便呦呦叫唤，要吃饭要睡觉。

辛湄只得在挽澜山内找了块平地，扎营点火烧水。

这帮灵兽被娇养惯了，非熟水不喝，非灵谷不吃，好在灵兽有灵性，绝不会私自逃脱，否则她一个人忙翻了也顾不过来。

黑夜的山林分外寂静，秋月的羽毛又分外温暖，辛湄只觉困倦得不行，渐渐便意识朦胧，靠在秋月身上睡着了。

睡到半夜，又觉得身后一直靠着的秋月不知去了哪儿，彻骨的寒风吹在脸上，冻得她一哆嗦，缓缓睁开眼。

眼前是空荡荡的平地，灵兽们和秋月像是平空消失了，只得她一人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

辛湄这一惊实在不小，急忙将手指放在口中吹哨，连吹了十几声，若在平时，秋月早就拍着翅膀飞回来了，这次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冷静，冷静&hellip&hellip她在心中默念，这种情况不是没遇到过，深山老林多鬼魅，想必是那些寂寞的鬼魂和她开个小玩笑。

她从包袱里取出早已备下的纸钱和线香，一面用火折子点了，一面默默念诵。

诵到一半，她诵不下去了，眼前跳跃的火苗&mdash&mdash它变成了鬼火般的绿色。

一阵阴风刮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深处，传来女人幽怨的叹息，似哭似笑。

辛湄一脚踩灭了绿火，转过脑袋，只见密林中鬼火星星点点，染了血的红衣忽隐忽现，地上开始长出无数根头发，蠕动着，仿佛有生命一般。

不用说了，她运气不好，这趟遇见了传说中的厉鬼。

地上浓密的头发开始聚集，最后变作一颗女人脑袋，它骨碌碌转过来，对着辛湄咧嘴一笑，五官俱是血淋淋的黑洞。

辛湄想了想，问：&ldquo&hellip&hellip好吧，你们要什么？我这边除了纸钱线香，就只剩下空牌位和香炉了。

&rdquo 出门在外露宿，这些东西必不可少，这是老爹传授的经验。

寻常鬼魅只要数枚纸钱，三根线香便可安然无事。

若是厉鬼，那可以供上香炉牌位，至少可抑制它一夜不伤人。

可她这次遇到的不知是什么，连火折子都不能用了，擦出来的都是鬼火。

&ldquo咯咯咯&hellip&hellip&rdquo那颗脑袋开始笑，从地上飘忽而起，脖子下原本是空荡荡的，渐渐却幻化出血衣的模样来，一路摇曳飘零，直直朝她飘过去。

&ldquo等一下！&rdquo 辛湄大叫一声，厉鬼居然也真停了一下。

&ldquo我还有这个。

&rdquo她微微一笑，从贴身小袋里取出一张金色符纸。

好歹也算半个修仙门派的人，身上不装一点驱邪的符纸就太不符合身份了。

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符纸上，她轻轻一抛，那张专门用来驱鬼的符纸仿佛长了眼睛似的，嗖一声贴在厉鬼额头上。

它愣住，她也愣住。

没有&hellip&hellip反应。

辛湄愣了很久，感觉背后冷汗涔涔。

那只鬼也愣了很久，仿佛有一滴汗从额头上滑下。

驱鬼的符纸都不管用，那、那只能说明一点了&hellip&hellip &ldquo你左边脸上，有块皮破了。

&rdquo辛湄很好心地指着它烂糟糟的脸，提醒。

&ldquo哦，谢谢。

&rdquo厉鬼本能反应，顺手把那块皮抹上去，开口道谢。

尴尬的沉默流窜在两者之间&hellip&hellip嗯，会说话的，不怕符纸的，只能说明这东西不是鬼。

良久，厉鬼说：&ldquo就这样吧我走了祝你做个好梦再见！&rdquo 它转身就跑，冷不防背后一紧，辛湄一把抓住它的后领子，将它整个提起来再翻转过来，它那张十分恐怖的脸就正对上她的。

眼前这位面如桃花身似杨柳的漂亮小姑娘，严肃且认真地盯着它看了良久，才说：&ldquo原来你不是鬼。

&rdquo 它手忙脚乱挣扎，奈何这位姑娘看着柔弱，力气却着实不小，居然挣脱不开。

&ldquo啪&rdquo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刷在它脸上，它被打蒙了。

辛湄一面抽一面大叫：&ldquo不是鬼就是妖怪！死妖怪！把灵兽还给我！不然我就把你煮了吃掉！&rdquo 它被打得哇一声哭了，身体突然蜷成一团，一阵烟雾飘过，什么红衣厉鬼满地青丝都消失不见，在她手里提着的是个看上去十一二岁的小少年，背后还生了一双嫩黄的翅膀，想来是个鸟妖。

少年圆脸圆眼睛，此刻正哭得鼻涕满脸。

&ldquo说不说说不说！&rdquo辛湄继续抽，突然瞅见他的翅膀，便道：&ldquo听说烤鸡翅很好吃。

&rdquo 少年哭得更凶了，小翅膀扑腾两下，缩不回去，只好瑟瑟发抖。

辛湄打算从翅膀上拔几根毛吓吓他，指尖刚触到柔软的羽尖，只听身后一个冰冷却又十分好听的声音说道：&ldquo闭眼。

&rdquo 她一愣，搞不清楚谁叫谁闭眼，一转头，手上却是一轻，鸟妖少年被人抢走了。

&ldquo喂！&rdquo辛湄急了，抬手要抢，对方却已飘然退了十几步。

黑暗里看不清他长什么模样，只觉应当是个男人，穿着浅色长衫，乌发垂肩。

那只鸟妖被他提在手里，似是晕过去了。

他低头看看，停顿了一瞬，方又抬脚欲走，辛湄急道：&ldquo等一下！我的灵兽呢？&rdquo 他回头，轮廓依稀深邃且清俊，目光相当不善。

&ldquo出去。

&rdquo 他手一挥，一道冷光疾射，正中辛湄肩膀。

她浑身一震，猛然惊醒过来，身后的秋月还在打盹，眼前的火光依旧温暖跳跃，灵兽们也还睡在原地，没少一头。

她、她刚才只是做了噩梦？ 辛湄捂住方才被打中的肩膀，并不疼，但被击打的感觉还在。

翻翻包袱，少了数枚纸钱，三根线香，贴身小袋里的驱鬼符纸也没了。

不是梦。

其后几天，夜间在山林露宿，却再也没遇见任何异常状况。

听人说，挽澜山有一块地方建着皇陵，由于连着几代皇帝死后殉葬的人太多，搞的那边成日阴风密布，近几年闹鬼的传闻也越来越多。

当今圣上又常年不去皇陵献殿祭祀，如今皇陵只怕已经成了妖魔鬼怪的聚集地。

那晚的鸟妖和陌生男人，应当都是皇陵里的妖怪吧？ 能在茫茫挽澜山中误入皇陵，还遇上那么不同寻常的事，这充分说明了，她的运气不是一般好，这趟出门必有收获，能买个又好看又好用的相公回家让老爹开心。

一路飞到崇灵谷，已经是四天后的事。

崇灵谷的守门弟子乍一见从天而降的巨大鹈鹕，均惊得张大了嘴。

这灵兽&hellip&hellip可真拉风，从没人有勇气用这么大又这么丑的灵兽。

待辛湄从秋月背上跳下，守门弟子的嘴张得更大了。

真&hellip&hellip真是个漂亮的姑娘啊&hellip&hellip虽然为了赶路，只穿了样式最简单的青衣，却难掩丽色。

她笑眯眯地走过来，双颊如细瓷般白皙剔透，笑靥娇痴无邪，无忧无虑的，看到她这样笑，便觉得世上根本没什么烦心事。

辛湄走过去本来打算打招呼，顺便把灵兽交接了好拿钱，可守门两个弟子看着她只管脸红。

呃，仔细看看，他俩长得都挺不错诶！ 辛湄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右边那个更有男人味一点，她喜欢真正的男人，对貌美如花什么的敬谢不敏。

摸摸钱袋子，里面装了三千两的银票，算买人的费用，这便随她回家吧！ 辛湄咳一声清清嗓子：&ldquo这位小哥，你愿不愿意&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辛邪庄的辛老板么？&rdquo大门内有人打断了她的话。

&ldquo是。

&rdquo 做生意最重要，相公的事可以慢慢商量。

辛湄回答一声，朝那位小帅哥露齿一笑，看看他腰上的名牌&mdash&mdash&ldquo哦，你叫张大虎啊。

好，我记得了。

待会儿找你，咱俩比试比试。

&rdquo 光长得好看没用，还得好用，她需要试试他的身手。

他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想必就是戏里说的又惊又喜吧？ 辛湄心情越发好，领着一群灵兽随管事仆妇进门。

崇灵谷算他们辛邪庄的大客户，几乎每年都要进大批灵兽，往年都是她老爹跑这种远路，她还是头一次来这边。

这种仙人居住的洞天福地就是不一样，又干净又宽敞又漂亮，同样是普通的青砖瓦房，碧草红花，人家就能排列得别致。

路边时常还能看见经过的谷主弟子们，个个都清秀整洁，对她彬彬有礼地点头问好。

及至到了一栋华丽楼阁前，管事仆妇进去通报后又出来，道：&ldquo辛老板，谷主说今儿心情不错，想见见故人，顺便留你在这里住几天。

&rdquo 辛湄曾听老爹说过，崇灵谷的谷主是个千年前便得道的狐仙，为人最是和气，就算是小辈也可以放心跟他说笑，他绝不会责怪的。

他肯让自己在这边住真是太好了，回头她就去找张大虎，谈谈买相公的事。

抬脚正要进去，忽听头顶一阵牛叫声，一辆破旧的牛车就这么从天而降，刚好落在她身边。

车门一开，一团白影从里面滚将出来，赶命似的往楼里窜，一面大叫：&ldquo让开让开！甄洪生！你这死狐狸快给老子滚出来！&rdquo 他窜得飞快，辛湄连他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回头瞅瞅管事仆妇，她一脸淡定，显是早看惯了。

&ldquo辛老板，请。

&rdquo她做出请上楼的手势。

人家都那么淡定了，她也不好意思大惊小怪的询问，随即上楼。

这栋楼外面看着是普通建筑，内里却青天白日，四季分明，一层楼一个季节。

经历了春夏秋三个季节的美景后，辛湄站定在顶楼的台阶前，上面白雪皑皑，寒风凛凛，俨然是严寒彻骨的冬季。

上台阶，顶楼却是一方小小庭院，有结冰的池塘，有冬天里结满小红果子的树木，还有一座积雪的小亭，以及，小亭里滚在一处的两个男人。

&ldquo给我！&rdquo压在上面的男人气势汹汹。

&ldquo你求我啊，求我就给你。

&rdquo被压在下面的男人媚眼如丝。

&ldquo你想死！&rdquo上面那个脸黑了。

&ldquo我不但想死，还想欲死欲仙。

&rdquo下面那个从善如流。

&ldquo你&hellip&hellip&rdquo上面的突然一愣，猛然抬头，望见站在门口呆若木鸡的辛湄，他僵住了。

&ldquo咦，你就是辛湄？&rdquo被压在下面的男人转过头，笑吟吟地看着她，&ldquo当年看你还只是个襁褓中的小娃儿，如今长这么大了，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rdquo 辛湄站了片刻，想想，还是转身下楼：&ldquo抱歉，打扰了。

我过一会儿再上来。

&rdquo &ldquo站住！&rdquo 有人大吼，辛湄回头，就见方才压在上面的男人如今已是站在雪地里，他穿着一袭宽松半旧的大袍子，骨瘦嶙峋，此时面上带着似羞愤似恼怒似绝望的微妙神色，死死盯着她，小心翼翼地说：&ldquo你误会了！&rdquo 多么经典的四个字啊，戏剧里常演的。

譬如男人不小心同不是自己老婆的女人拉了拉小手，抱了抱小腰，不巧又被老婆撞见了，头一句话必然是这个。

再譬如女人被奸诈情敌设计陷害了，相公对她就此冷言冷语，虐虐更舒心，她便必然要含着血，吐出这四个如山峦般沉重的字。

她很同情这种心情，绝不会做出让他们更加郁闷的反应，当即点头：&ldquo哦，我知道了。

&rdquo 那人却更加抓狂，怒吼：&ldquo你知道什么了？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啊啊！&rdquo 辛湄苦恼地抓抓脑袋，小亭里另一个男人却哈哈大笑起来，袖子一扬，一本半旧的书便落在那人手中。

&ldquo眉山，你这些年性子越来越火爆了，亏你还是个仙人，回去吃点清心丸。

东西给你，不过一本酿酒册子，你就疯了。

&rdquo 眉山将那本半旧小册子宝贝似的妥帖放入怀内，此时再看辛湄，犹有些尴尬，索性拂袖而去，声音从楼下传来：&ldquo你这里药草多，且让我住几天采些酿酒食材。

&rdquo &ldquo小湄，过来这里。

&rdquo小亭里的男人慢悠悠招手。

他脖子上围着一只活生生的白狐狸，动也不动，若不是会眨眼睛，辛湄真以为那是条围巾。

白狐狸晶莹丰盈的皮毛上方，是一张含笑且温柔的脸，长得&hellip&hellip长得真是貌美如花哎！ &ldquo呵呵，许久不见，你已长这么大。

&rdquo他抬手抚摸她细瓷般的脸颊，掌心馥郁温暖，&ldquo还这么漂亮了。

&rdquo 辛湄被他摸得浑身发毛，转而想起老爹交代过的，这位狐仙大人没什么长辈模样，不管男女他都喜欢摸手摸脚表示亲热，到时候随便让他摸两下就行了。

可是他&hellip&hellip他怎么摸到现在还不放手啊！ 他又牵起她的手，翻过来仔细端详掌纹，半晌，又不动声色地翻回去，把她的手当做玩具似的放在掌中轻轻揉捏，一面说：&ldquo听说你爹近来很烦心你的婚事，你且在我这里住几天，谷里有许多年少俊俏的弟子，看上了谁便与我说。

&rdquo 辛湄双眼顿时一亮，被他摸两下好像也没什么不舒服的了。

&ldquo真的？其实我刚才就看上了守门的那个张大虎！&rdquo 甄洪生顿了一下，抬眼似笑非笑看着她，嗯哼一声：&ldquo怎么就看上他了？才来没几个月，又没本事，长得也一般。

&rdquo &ldquo没有啊，我觉得他长得很好。

&rdquo 他低笑，恶作剧的心情忽起，风流浓冽的眉眼染上一丝魅惑之意，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抬起，让她看着自己。

&ldquo有我好看么？你看见我这样的，还会想着要他，你这小姑娘真没眼光。

&rdquo 辛湄目光清澈地看着他，眼珠子转了两圈，似有些为难：&ldquo你&hellip&hellip呃，狐仙大人你吧&hellip&hellip怎么说呢&hellip&hellip&rdquo &ldquo只管说。

&rdquo甄洪生见她欲言又止，急忙示意她放大了胆子实话实说。

他素来最在乎自己容貌的，当下扯直了耳朵看她怎样评价。

辛湄很认真：&ldquo你长得像女人，我不喜欢貌美如花类型的。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刺啦啦，他的心灵受到重创，顶楼的冬日雪景裂成了渣渣，化作萤火之光消散在空中，楼阁恢复成原本雕栏画柱的模样。

气若游丝的狐仙甄洪生霍然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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