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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谢音楼被急促的电话吵醒时,掀开被子下地,睡袍柔滑地沿着雪白足背垂落,堪堪不稳地踩在冰凉地板上,正找衣服,手机那端的迟林墨说:“医生说祖父应该挺不过这个冬天了,小观音,来颜家一趟吧。
” 谢音楼指尖泛白,忽然觉得房间的温度下降了很多。
门外被敲响,同样传来谢忱时略显焦急的嗓音:“姐,醒了吗?” 外面已经安排好黑色轿车,在昏黄的路灯衬得四周几分孤寂。
谢音楼黑发黑裙,弯腰上车时,那大片大片的雪就落了下来,她眼尾细长而轻翘,慢慢抬起,乌黑瞳仁就跟被水浸过似的。
“颜老爷子年事已高,天一冷就要病,这次下初雪是撑不过了,醒来了三次,一次比一次要没精神,爸妈和黑心肝已经接到消息往泗城赶了。
” 谢忱时在旁边将情况说了遍,见谢音楼侧颜白的厉害,又碰她膝上的手指,更凉。
于是让司机将暖气升高点,抓住她的手往口袋里放。
“姐,毕竟颜老爷子已经百岁了,早晚要经历这天的。
” 谢音楼半天才回过神,手指僵冷的握紧谢忱时掌心,想说什么。
唇颤了几下,却发不出声音。
颜逢卿的身体情况,颜家在深秋时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所以在快病逝前,便对外通知了出去,像他这样老一派德高望重的人物,圈内地位多年不可撼动,门徒又多,大家都第一时间往颜家赶来。
到了老宅,连悬挂在门前的红灯笼都已经被取下。
谢音楼进去,便被颜家主母拉到一旁,愁容地叹气说:“来了就好,父亲正念着你呢。
” 颜逢卿在天亮之前,醒来过一次。
他人老了,视线都是模糊的,透过黄色的灯,双目如深井般沉暗地看着聚在了床边的众人,先是要找迟林墨,找完了就开始喊谢音楼。
古旧的房门被推开,伴着风雪透露进来。
颜逢卿感觉到这屋不再闷热,眼皮渐重,看什么都模糊变了形,隐约见到熟悉的女孩身影饶过屏风跑来,跪在他面前哭。
“小观音啊。
” 他苍白的嘴唇抖得厉害,下意识想抬手给她抹眼泪。
记忆已经出现偏差,却仍然记得谢音楼年幼时爱哭,字写不好,被罚待在学堂里抄写古诗,那眼泪就跟不值钱一样滴滴落在宣纸上,又怕叫人看了去,手背不停地抹。
那时,他悠闲的躺在木椅里,瞧着傅家那小兔崽子去院子偷摘柿子。
拿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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