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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如何?”朱颜只听得热血沸腾,“一定会很炫吧?!” “你将来自己去试试就知道了。
”时影却笑了一下。
她想了片刻,只觉得心底有无数爪子在挠着,恨不得立刻看看师父说的是不是真的,然而只想了片 刻,又愣愣地道:“不对啊……无论是天诛还是千树,都需要双手结印才能发动吧?又怎么能‘同时’施展呢?” 时影看了她一眼:“谁说必须要双手结印才能发动?” “那些结印的手势,明明是你在手札上画的!”朱颜皱起了眉头,理直气壮地反驳,“难道你画的还会有错?” 时影没有说话,只是转过目光,注视了一下神庙外的地面,伸出了一根手指——只是一瞬间,无数巨大的树木从广场上破土而出,蜿蜒生长! “啊!”朱颜失声惊呼,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千……千树?!” 是的,师父刚才没有出手结印,甚至连咒语都没吐出一个字,就在无声无息之间瞬间发动了这个最高深的防御术!他……他怎么做到的?用眼神吗? 时影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闭了一下眼睛,收回了手指。
那一瞬,联结成屏障的巨大树木瞬间枯萎,重新回到了土壤之下,整个神庙外的广场依旧平整如初,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负手,在廊下回头看了一眼弟子,声音平静:“看到了吗?发动咒术,并非必须结印,甚至也无须念咒,你的眼睛可以代替手,你的意念也可以代替语言——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 “存乎一心?”她怔怔重复了第二遍这个词,若有所思。
“学无止境。
云荒术法大都出自于九嶷一系,然而在不同的人手里用出来 却天差地别。
”时影声音平静,却含着期许,“阿颜,你虽然已经学会了所有术法,但只能算是登堂,尚未入室——好好努力吧。
” “嗯!”她用力地点头,“总有一天,我会追上你的!” 时影眼神微微动了一下,望着天宇沉默了下去。
气氛忽然又变得异常。
片刻后,朱颜终于忍不了那样窒息的寂静,开口小声地问:“你……你在看什么?” “星象。
”时影叹息了一声,“可惜阴云太重,无法观测。
” 她心里腾的一跳,转头也看着夜空——漆黑的没有一丝光,所有的星辰月亮都被遮蔽起来了。
朱颜忍不住也大大叹了口气:她是多么想看看星魂血誓移动后的星图,想看看她的星辰和他的星辰啊!可为什么偏偏下雨了呢? 她还在叹气,却听到时影在一边淡淡道:“你该走了——很快侍从们都会回来,按规矩,九嶷神庙不能有女性出现。
” “什么破规矩!凭什么女人就不能进庙?”她嘀咕了一声,却知道师父行事严格,不得不屈从,“那……我先回石窟里躲一躲好了。
” “不,你该回去了。
”他却淡淡地开口,并不容情,“你父王那么久没见到你,一定着急得很。
你早点回去,也不用他日夜悬心。
” 啊……父王!那一瞬,朱颜心里一跳,想起了家人。
是的,离她在乱兵之中悄然出走已经一个多月了,父王如今一定是急死了吧 ?是不是都在天翻地覆的找她?盛嬷嬷没有受责罚吧?还有,申屠大夫有没有带着苏摩回府?那小家伙的伤,是不是彻底的好了? 这些大事小事,在生死压顶的时候来不及想起,此刻却忽然都骤然冒了出来,一时间让她不由得忧心如焚,只恨不得插翅飞回去看看。
“让重明送你去吧。
”时影似是知道她的心焦,淡淡道。
“好!”她跳了起来,冲向门口。
看到她的离去,时影的眼神有些异样,似是极力压抑着什么——然而,刚走到神庙门口,朱颜却又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看着他。
“怎么?”时影一震,声音还是平静,“还有什么事?” “啊,对了!如果我现在走了,回来时……回来时你还会在这里吗?”朱颜站在神庙门口,看着灯下孤零零的神官,疑虑,“你马上就要辞去神职,离开九嶷了,是不是?” 他轻叹了一声,点了点头:“是。
” “那我现在要是回去了,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朱颜忽然明白过来,一跺脚,“那……那我先不回去了!我写信给父王报个平安,然后留在这里,看着……” “看着我进万劫地狱?”那一刻,时影再也无法控制,语气里有了一丝平时没有的烦躁和怒意,厉声,“反正都是要走,早一天迟一天有什么区别?” 他眼里的光芒令她吃了一惊,心里一紧,竟不敢说话。
是啊,还有什么好说 呢?既然她不能跟他一起云游七海、既然他们必然天各一方? “那么……”她想了半天,还是舍不得离开,怯怯地说了一句,“留到明天再走,行不行?”看到他没有说话,连忙又补了一句:“一大早我就走,绝不会让那些人看到的!” 时影没有说话,许久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他的背影沉默而孤独,显得如此的遥不可及。
她在后面看着他走远,心里忽然有一种冲动,想不顾一切地奔过去拉住他——哪怕明日便永隔天涯。
然而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却在此刻忽然失去了勇气,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越走越远,再也看不见。
—————————— 这一夜,她睡在神庙的客舍里,辗转不能成眠。
中宵几次推开窗,偷偷看向师父的房间,却发现他的房间里灯火一直通明,隔着窗纸,可以看到他在案前执笔的剪影,清拔而孤寂,不知道写着一些什么,竟也是通宵未曾安睡。
她静静地凝望,心里千头万绪,竟怔怔落下泪来。
第二日,天光微亮,尚未醒转,窗户忽然打开,一阵风卷来,重明神鸟探头进来,一口把她叼了起来,摇了一摇,抖掉了她身上的被子。
“吵死了。
”朱颜咕哝着,不情不愿地从梦里醒来,蓬头乱发。
重明把她重重地扔下,丢回了床榻上,咕咕了一声,看着山门的方向。
外面天色初亮,却已经有了人声,是那些神官 侍从被重新召集,又回到了九嶷,等待举行仪式——外面人都要到齐了,她可不能再留在九嶷了。
朱颜不敢怠慢,连忙爬起来,胡乱梳洗了一下:“师父呢?” 重明神鸟没有回答,用四只眼睛看了看山下。
“他已经下山去了?”朱颜明白了过来,轻声嘀咕,有掩饰不住的失望,“怎么,居然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啊……” 重明咕噜了一声,将一物扔到了她怀里,却是一个小小的包裹。
“什么东西?”她打开来一看,里面却是一本小册子。
小册子上用熟悉的笔迹写着“朱颜”两字,和上次他给她的第一本几乎一模一样,上面笔墨初干,尚有墨香——她心里一跳:师父昨夜一宿未睡,莫非就是在写这一卷手札? 翻开来,里面记载的并不是什么新术法,而是昨天晚上师父说过的对于那些咒术的精妙运用:各种术法叠加而产生的新术法,以及反噬和逆风的化解,等等等等……那是师父毕生的经验总结。
见解精辟、思虑深远,有一些独到创新之处,见所未见,是她穷尽一生也未必能达到的境界。
朱颜的眼眶红了一下,知道那是他留给她的最后礼物,将手札收好,擦了擦眼角,推开窗跳上了神鸟的背:“走吧!” 重明神鸟轻轻叫了一声,振翅飞起,带着她掠下了九嶷山。
树木山陵皆在脚下迅速倒退,她在神鸟背上低头看去,只见底 下乌压压的都是人群,果然所有的神官都已经从外面赶了回来,每一座庙宇都聚集了人群——山门外,有盛大的阵仗,侍从如云,似乎在迎接一个重要的人物到来。
怎么,是大司命已经莅临了九嶷吗? 云上的风太大,朱颜下意识地理了一下发丝,忽然间碰到了冰凉的簪子,不由得怔了怔,想起一件事来:对了……大司命吩咐过她,要她事毕后将玉骨还给师父,从此永不相见——可是她走得匆忙,竟忘了这回事。
要不要……回去还一下呢?借着这个机会,还能看到他最后一次吧? 她怔怔地想着,看着远处人群中的那一袭白衣,百味杂陈。
白云离合的九嶷山上,时影站在万人簇拥之中,迎向了远道而来的大司命。
老少两人行完礼之后,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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