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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日光似乎更适于用艳光来形容,直接而亮烈,穿过碧影霞纱的窗牗,呼啦啦撕开一室的沉静,射上垂珠帐盘金龙的玉榻。
掺着金线的细密柔软的银蚕纱微光粼粼,映出纱幕后相拥而眠的男女,女子背身而睡,身姿婉娈,曲线起伏玲珑有致,黑发如绸逶迤于身后,以肘支枕,香梦正沉。
阳光越发炽烈,迎光的男子眉睫微微颤动,缓缓睁开眼,一眼看见怀里女子恬静睡容,不自禁微微一笑。
近些日子自己身体渐渐恢复,两人俱十分欣喜,昨夜灯下对弈,眼见着那拈着黑子的玉指洁润,皓腕精致,而灯下伊人容颜绰约多姿如带露昙花,越发看得自己难耐心猿意马,将一局棋下得乌烟瘴气,长歌一直似笑非笑不动声色,却在自己连败第三局时,忽然伸手拨乱棋局,长身而起,笑道,“登徒子,光看怎么解馋?那么……来吧。
” 来吧…… 明明只是极其简单的两个字,怎么就听得人心如鹿撞,躁动不已? 她永远知道怎么用最简单的词语来表达最旖旎的情思…… 这一夜烛影摇红,云雨翻覆,初时还小心翼翼,到得后来,再耐不得久旷的情思,放纵不羁,全数如狂涌的怒潮奔泻而来,他一遍遍用自己滚烫的胸怀将她狠狠揉入自己,用体与肤,灵魂与精神的全部激荡和膜拜,来告诉她,自己的思恋和珍惜。
冲上云端的那刻,他亦仰首喜悦呐喊,漫天星光似于这一刻灿烂迸射,化为星雨簌簌而落,每一点棱光都璀璨无双。
这一刻等了太久,让人几乎要以为此生再无机会领受。
这一路带血走来,步步新伤,直至昨夜,方才圆满。
萧玦微微笑着,极慢极慢的挪动身体,撑起手臂,试图将那扰人的日光遮得更多点,好不致于惊扰长歌的睡眠,昨夜自己确实太过放纵,大概……累着她了吧? 他撑起的身子遮没一片阳光,如一道荫凉的树荫,遮上长歌沉静的睡颜,垂膝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描摹着长歌的眉眼,一笔一笔,似是永不疲倦的画下去。
日光明灿,照亮这一刻的静谧美好。
照亮秦长歌,在萧玦看不见的角度,嘴角浅浅浮起的微笑。
历经生死,警觉性极高的她,萧玦这一番动作再轻,也绝不可能瞒过她,早在萧玦睁开眼睛的那刻,她也已醒来,只是着实疲累,一时不愿动弹而已。
想起昨夜,秦长歌不能自已的微酡了脸颊,那家伙……那么来劲的。
怕他伤势未愈,激情太过伤了身体;又怜他久旷身心不得纾解,这事儿,憋久了也不是好事,总得给个疏浚的机会……秦长歌昨夜着实为难,为了两全其美,不致伤了萧玦身体,最后连很久以前偷看过的姹女阴阳互补房中术都用上了。
而且,好像某人热情太过,宫人们都知道了,今早居然没有人来叫起,凭感觉,现在这时辰,好像也误了早朝了。
这叫什么?春宵苦短日高起,君王从此不早朝? 想到这里,脸色不禁爆红,秦长歌无声一磨牙,决定一个月内绝不再次心软,绝不重蹈覆辙,真是的,太没面子了说…… 心中默数着时间,觉得那家伙虚空描画大概也画差不多了,单臂撑着的姿势估计也要手臂发酸了,秦长歌很准确的睁开了眼。
当然,她是绝不会承认,自己其实是心疼他那个遮阳光的姿势有点别扭,怕他累着了而已。
一睁眼,便看进萧玦含笑的深邃的眼眸,眸中明光闪耀,满满的欣喜与爱恋。
秦长歌怔怔的看着这目光,虽然看了很多次,然而每次遇见他这样的眸光,仍然不自禁的触动。
作为一个女人,最幸福的事,并不是倾国绝色,不是智慧无双,更不是位及九五,君临天下。
很多时候,女人所要的,不过是一个充满爱意的眼神,一个满是温情的拥抱,和一颗至死不渝的爱人的心。
自己也不过是一介凡人,何能免俗? 秦长歌微微弯起唇角,想起当年赵王府内,幔帐后因为一只老鼠突然扑出,将萧玦扑倒的自己,彼时两人目光亦如此刻相交,看见的却是他眼里无尽的萧瑟和森凉。
如果那萧瑟和森凉,蔓延了他的一生,那将是多么悲哀的事。
秦长歌庆幸这命运残酷而又温情,在将一切连根拔起无情扫荡之后,又大度的留给了自己一点希望的星火,并最终能因此抓住了最后的温暖。
她仰起头,微笑着拉下萧玦撑起的手臂。
“阿玦,这日光如此美好,看见它是我们的福气,何必遮挡。
” 萧玦就势将她揽入怀里,在她耳侧低低道:“昨夜……可累着你?” 在他怀中微微侧首,秦长歌白他一眼,声音更轻,“你说呢?” 日光照上女子精致婉润的下颔,滑出一个美好的弧度,萧玦看见那红唇一抹笑意,绽放正如初夏风中的紫薇花。
在榻上缠缠绵绵呢呢哝哝好一阵,两人这才起身,秦长歌广袖轻纱步出屏风,外殿老于海带着宫人早已跪伏在地,手中托着准备好给两人换装的常服。
淡淡瞟了老于海一眼,秦长歌毫不意外的看见老家伙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心知今日没人叫起定是他搞的鬼,忍不住哼了一声。
萧玦却眉开眼笑上前,拍了拍老于海肩头以示嘉赏。
秦长歌看那家伙高兴得连眉梢都快飞起的模样就忍不住有点冒火,这家伙,好歹做了九年皇帝,居移气养移体,怎么至今都没养成帝王的贵重端庄气质呢?这般喜不自胜占大便宜的猴子模样在宫里走一圈,明天只怕全朝廷都知道他们俩彻夜嘿咻的性事,那还用见人不? 伸手翻了翻托盘上的衣服,秦长歌手一摆,“拿出外的便服来。
” “长歌你要微服出宫?”萧玦长眉一扬,“不妥吧,安全问题……” “给帝尊也拿一件便服来。
”秦长歌不理他,自顾吩咐。
萧玦立即喜滋滋改口,“好,好,呆宫里闷久了,咱们早就该出门逛逛。
” 秦长歌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要不是为了把你这个讨到大便宜的猴子牵出去,我犯得着出宫? 凌霄元年的郢都,丝毫不减天下第一大城的风采,商阜繁盛,人流如潮,且大秦以及它的前身西梁向来国富,国富则民风通达,又是女帝当国,大秦遂广纳天下风俗,为开化文明之邦,长街上红男绿女,嬉笑不避,就连两个大男人当街亲昵把臂而行,也没人少见多怪。
当然,这对疑似同志的俩男人,自然是易装而行的当朝双圣。
萧玦紧紧牵着秦长歌的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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