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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洁,等时如遭蛇噬,忙不迭抛在地上,剑柄上血渍却已沾了一手,连袍袖上都是。
卢玄音明知秦渐辛乃是好意,只是如此众目睽睽之下给人空手夺去长剑,面子上却挂不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张素妍却似对一切恍如不闻,淡淡的道:“自古英雄美人,正堪其宜,怎计较年齿高下?三国时刘先主年过半百,孙夫人却正当妙龄,不是一般的琴瑟和谐?方教主当世英雄,就算年纪大些,定也不乏美人垂青。
何况曾明王既说方教主是我生父,总是二十年前的旧事了罢。
那时方教主不过和曾明王现今一般年岁,怎说得上一把年纪四个字?” 曾埋玉冷笑道:“什么当世英雄,金枪窦元朗和方十三平辈论交,临终将两个女儿托付给他,方十三自己霸占了窦巧兰,已是狗彘之行。
他既和窦巧兰成亲,便只是兰儿的姐夫,算不得什么长辈,又凭什么将兰儿许人?兰儿和我情投意合,嫁入钟门后,只几年工夫便郁郁而终,这条性命总须算在方十三的头上。
” 秦渐辛心念一动,笑道:“曾明王,你这般记恨方教主和钟左使,不过是自欺欺人。
害死钟夫人的,原本是你自己罢?”曾埋玉大怒,喝道:“臭小子,你说什么?”作势便要扑上。
秦渐辛退开一步,大声道:“曾明王,若不是被我说中了,你怎须恼羞成怒?我是晚辈,又是手无寸铁,你要杀我,只管拔剑便是,反正这里无人是你的对手,你要行凶也由得你。
” 曾埋玉怒道:“你这小子,也配要我拔剑么?”和身扑上,右手捏成剑诀,以指作剑,指向秦渐辛咽喉,来势凶狠无比。
秦渐辛早有防备,奋力隔开他指剑,百忙中还了一掌,撩向他手腕。
曾埋玉轻哼一声,竟不缩回手臂,右手变指为掌,掌力疾吐,却是力在掌缘,与秦渐辛掌力偏势一触,陡然间手臂暴长,三根手指搭在秦渐辛臂上,“喀”的一声轻响,已将秦渐辛左腕、左肘两处关节卸脱。
秦渐辛手腕剧痛,忙向后退开,“啊”的一声叫出声来。
曾埋玉却不追击,冷笑道:“臭小子学了仇秃驴的叠浪劲,也只好欺负天师派的牛鼻子,却在我面前卖弄。
不叫你吃点苦头,你还真道世间无人。
”才一说完,忽然脸上变色。
只见秦渐辛左手软软垂下,右手提着一柄长剑,非金非铁,通体晶莹,正是自己的寒玉剑。
却是秦渐辛一招之间便即受伤,心中不忿,后退之际随手以“控鹤功”将曾埋玉腰间长剑夺了过去。
秦渐辛右手才一握住剑柄,便觉奇冷彻骨,一股寒气自剑上传来,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只觉这剑轻飘飘的重不逾两,拿在手里轻如无物,只是如此奇寒,泠若冰雪,实在不愿拿在手里。
一抬头见曾埋玉眼光中微带嘲弄之色,心念转动之下,随手将寒玉剑插入地上,大声道:“曾明王,我若毁了这柄剑,你却如何?” 曾埋玉纵声长笑道:“你若能毁,不妨毁给我瞧瞧。
”秦渐辛低声道:“你道我只是虚言恫吓么?我毁了这柄剑,你心中再无顾忌,多半便要取我性命。
但今日秦某已无知难而退的余地,这条性命在不在,原不放在心上。
明王若再插手此事,秦某虽是死了,也要你懊悔一世。
这剑如此古怪,明王纵然神通广大,只怕也难觅到第二柄了吧?”反手握住剑柄,将小臂抵在剑身上,微微使力,将那剑抵得微微弯曲,双目却炯炯向曾埋玉瞪视,只盼他心疼爱剑,就此罢手。
曾埋玉笑道:“此剑名寒玉,为极北古玉所化,坚逾金铁,柔能绕指,乃是天然生就,决非人力所能动其分毫。
你要毁了它那是决计不能的。
只是此剑自我少年时亲自觅来,随我三十年,从未让第二个人染指。
今日既入你手,我也不能再要了。
我便做个人情,送与你如何?”秦渐辛一怔,忽然眼前白影一晃,已被曾埋玉欺到身前。
秦渐辛不及细思,反手一剑斜斜削出。
他从未学过剑法,这一招纯属情急之下随手使出,全无章法可言,情知伤不得曾埋玉,左手自然而然一掌拍出,这才想起:“我的左手怎么能动了?”抬头看时,却见曾埋玉又已退在丈许开外,便如未曾动过一般。
原来曾埋玉出手之快,直是匪夷所思。
秦渐辛才一动念出剑,曾埋玉已抢在头里,双手抓住秦渐辛左臂,以迅捷无伦的手法接上了他被卸脱的两处关节,这才抽身而退,避开秦渐辛一剑一掌。
秦渐辛知他是手下留情,若那一下稍存恶意,自己哪里还有命在?却见曾埋玉缓缓解下腰间剑鞘,掷了过来,道:“这剑鞘是我当年遍觅天下美玉,专为此剑而造,索性也送了与你。
你此来为了什么,我大概猜得到。
在公在私,我不能容你妨碍了这门亲事,说不得,只好委屈你了。
痴情者人间至重,虽不是一把宝剑抵得过,总也聊胜于无。
你还不走么?” 秦渐辛明知曾埋玉若要杀他,不费吹灰之力,这般馈赠宝物、善言开导,实已给足了自己面子。
他自识得曾埋玉以来,几曾见他对人这般客气了?自己若仍不肯罢手,未免太不知好歹。
但若说就此罢手,难道听凭张素妍嫁与钟昂?一时踌躇无计,只将那寒玉剑收入鞘中,缓缓悬在腰间,忽然心中一动,笑道:“曾明王虽是个顺水人情,晚辈这个便宜却占得忒大了,哪里还能不知好歹?只是晚辈有一事不明,想请明王指教。
” 曾埋玉皱眉道:“还要问什么?若是你不会使剑,我却没工夫教你。
你去求方十三罢。
”秦渐辛笑道:“剑法么?我虽然不会,倒也不敢求明王教我。
只是这把剑不过被我拿了一会儿,明王便不肯再要,宁可送了给我。
不知把剑换作人却又如何?” 曾埋玉脸色微变,低声道:“你说什么?”秦渐辛道:“当年钟伯母嫁给钟左使,明王是事后才得知消息,是也不是?”曾埋玉道:“你怎知道?”秦渐辛微微一笑,道:“以武功而论,只怕连王右使也不是明王的敌手。
明王虽自承不及方教主,但以明王这等雷轰电掣的身法,便是当着方教主之面带走钟伯母,只怕方教主也未必能阻得了罢?”曾埋玉默然,半晌方道:“当年方十三命我出使波斯总教,待我东归之时,木已成舟。
若非如此……若非如此……”秦渐辛抢着道:“若非如此,明王定也与我今日一般,宁负天下,不负所爱,是也不是?” 曾埋玉叹了口气,道:“你想劝我成全你么?我等了近二十年,才有今日的快意。
虽是对不住你,却也顾不得了。
”秦渐辛摇头道:“晚辈怎敢强人所难,只是心中好奇,问些旧事罢了。
明王,你说钟伯母婚后数年即郁郁而终,你明知道钟伯母过得不好,怎不带她远走高飞?莫非钟伯母在你心中,也如这寒玉剑一般,被人碰了,你便不肯再要了么?”曾埋玉一张白净的面皮陡然涨得通红,尚未开言,秦渐辛又道:“曾明王,钟伯母早逝,方教主和钟左使固然难辞其咎,真正害死她的却是明王你自己啊。
” 曾埋玉张口结舌,忽然坐倒在地,放声大哭,伸手扯下头巾,乱抓自己的头发。
他本来虽神色愁苦,形貌落拓,却仍不失清雅洒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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