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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双城 十七、定盟(2/5)

了灵力而早逝的么？&rdquo 白璎诧然回顾真岚，空桑皇太子默然不语。

苏摩揽衣而起，脸色冷诮：&ldquo原来，星尊帝毕竟付出代价。

&rdquo 第一次听到皇室这样的秘闻，赤王和蓝王相对看了一眼，压住了惊讶&mdash&mdash虽然是千年前就跟随星尊帝开创帝国的藩王之后，但是空桑皇族里几千年的秘密，除了和王室世代联姻的白族，很多秘密都无从得知。

比如最初帝后二人从何而来那样的力量，比如白薇皇后为何早逝，比如为何身负帝王之血的历代皇帝还会如常人一样生老病死&hellip&hellip太多太多疑问，几千年来从未有人想过要去问。

而独处伽蓝城的皇族一脉、更是高高在上，从未容许任何人靠近。

作为正史记入《六合书?往世录》的那一段历史是那样的&mdash&mdash 七千年前，帝后两人已平云荒、星尊帝却难扼勃发的野心，再加上一些贵族巨贾的游说，不肯甘于做陆地之王的星尊大帝终于麾兵入海，意图将目之所及的全部都归入他的版图，收服四海，打通云荒往南通往新大陆的航道&mdash&mdash然而，却遭到了守护大海的蛟龙的反击，空桑大军损失惨重，&ldquo浮尸遍海&rdquo，&ldquo水为之赤&rdquo，而碧落海里&ldquo水族尚自安然&rdquo。

星尊帝性格刚毅，手段强硬，遇强则愈强，从未放弃任何既定的目标，尽管国内颇有微词，依然先后三次出兵碧落海&mdash&mdash第二次里，更是动用了几乎全部六部的力量，一番海天龙战、其血玄黄，终于合六王之力，擒获蛟龙，囚于九嶷山下苍梧之渊。

最艰苦的战争已经完成，第三次大举入海的时候，面对着失去龙神庇佑的鲛人一族，空桑军队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有力的抵抗，长驱直入。

太初五年，海国覆灭。

无数鲛人成为奴隶，被万里押回云荒大陆，途中死去者不可计数，幸存者被空桑奴隶主畜养，破尾为腿、集泪为珠，剜目为宝，为谋其利极尽荼毒&mdash&mdash位于镜湖入海口的叶城贸易由此而兴，从此富甲云荒大地。

那以后几千年，一直是鲛人不能醒来的噩梦。

然而，没有人知道、白薇皇后的早逝，竟是与此相关&mdash&mdash &ldquo后薨，时年三十有四。

帝悲不自胜，依大司命之言造伽蓝白塔，日夜于塔顶神殿祷告，希通其意于天，约生世为侣。

帝在位五十年，收南泽、平北荒，灭海国，震铄古今，然终虚后位，后宫美人宠幸多不久长。

常于白塔顶独坐望天，郁郁不乐。

垂暮时愈信轮回有验，定祖训、令此后空桑世代之后位须从白之一族中遴选。

&rdquo 《六合书?往事录》上面那一段话，同时在知情的诸人心中回响，每个人表情各不相同。

并肩战于乱世，白手起家建立帝国，然而共过患难、最终却不能共享人世繁华&mdash&mdash为征服海国而付出了白薇皇后生命的代价，一生自负的星尊帝、暮年在权力的顶峰上寂寞回顾往日，遥望万丈下脚底的大地时，是否曾暗自后悔？ 一个人最终拥有的土地又能有多少&hellip&hellip一抔黄土底下，却没有别人相伴。

&ldquo果然不愧是空桑人的国母，和星尊帝倒是绝配。

&rdquo寂静中，傀儡师击节冷笑，空茫的眼睛里闪过了煞气，是对于千年前联手犯下那样滔天罪行的帝后的入骨痛恨。

所有的苦难根由经这两双手而缔造，对于世代受到凌辱压迫的族人，如何能不恨？ 如意夫人的眼里，因为重新提及了苦难的根源，也有难以掩饰的仇恨的光。

&ldquo莫要对白薇皇后不敬。

&rdquo然而，真岚忽然开口，用慎重到几近厉叱的声音，&ldquo你可以骂星尊帝，却不可以对白薇皇后不敬！&mdash&mdash对于竭尽全力帮助过鲛人、为你们一族而死去的人、怎么可以这样说话！&rdquo 那样冷厉的喝问，从一向温和爽朗的皇太子口中吐出，让包括苏摩在内的所有人都惊住。

&ldquo竭尽全力帮助鲛人？&hellip&hellip白薇皇后、白薇皇后难道不是为了封印龙神而&hellip&hellip&rdquo连白璎都不解起来，拉住了几乎掴到苏摩脸上断臂，诧异地喃喃。

&ldquo不是。

&rdquo真岚忽然长长吐了口气，沉默许久，才低声道，&ldquo白薇皇后、是被星尊帝杀的。

&rdquo &ldquo啊？！&rdquo房内的所有人，诸王、西京，甚至鲛人一族，都不由自主地脱口惊呼。

白璎惊得抓住了皇太子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星尊帝杀了白薇皇后？怎么可能&hellip&hellip星尊帝琅玕和皇后白薇，古书上记录着的那样相互敬爱的帝王伉俪，他们一生的辉煌和爱情穿越沧海桑田、被多少空桑人传颂。

如同云荒大地正中的白塔一样被人世代仰望，成为永垂不朽的诗篇 &ldquo星尊帝怎么可能杀了白薇皇后&hellip&hellip&rdquo白王喃喃自语，不信地抬头、看着丈夫。

然而真岚那一瞬间似乎不敢看白璎，眼神里有深深的厌憎和恐惧。

&ldquo他们因为在灭海国的问题而分道扬镳。

&rdquo空桑皇太子的眼神，忽然有些恍惚起来，仿佛看到了极其遥远的地方，那些发生过的事历历在目，&ldquo白薇皇后本来就不赞成远征海国，后来龙神被擒、鲛人沦为奴隶后，她更是激烈反对&mdash&mdash其实，自从毗陵王朝建立、星尊帝登基后，退居内宫的皇后和手握生杀大权的星尊帝之间，已经颇有嫌隙，在很多问题上都无法达成一致的意见&hellip&hellip灭海国是最激烈的冲突。

&rdquo &ldquo怎么&hellip怎么这样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rdquo脱口而出的是赤王红鸢，有些不可思议的喃喃&mdash&mdash又是一段被抹去的历史么？ &ldquo白璎&hellip&hellip你应该也读过伽蓝神殿里面收藏的皇家典籍：《六合书?往世录》&mdash&mdash但是，你看到过这一段么？&rdquo空桑皇太子无视于旁人惊诧的眼神，面色忽然有些苍白，仿佛背诵着多年前记下的篇章，用古雅的语调低低念起一段文字。

一边低诵古书的篇章，真岚的手抬起，蘸着残茶、在桌上写下吐出的一字一句&mdash&mdash &ldquo后意云荒已安，屡次进言，力阻帝麾兵海上。

帝斥其为妇人之见，终不纳。

怒，去岁不入东宫。

经年海国平，鲛人尽没为奴。

空桑人畜之，去眼剖骨，以获其利。

东市长年闻悲泣呼号之声，而贵家争相购之，巨贾日入万金，叶城由此兴。

&ldquo后居于宫中，闻此终日郁郁。

忽一日，见宫女捧宝珠一串为晨妆，玲珑滴翠，光照一室。

后垂询，宫女对曰&lsquo凝碧珠&rsquo，为匠作剜鲛人目而成。

后握珠泪下，愤而至帝前，以珠掷其面，叱曰：&lsquo此非人所为！妾为君妻，终不能共享如此天下。

&rsquo乃归于族中，自点兵将往苍梧之渊，欲释龙神归海。

&rdquo 百年前就已折断的手臂、将过往一幕写到这里的时候，房内所有人都已经屏息。

凝视着那移动的苍白的指尖，空气仿佛忽然间冻结。

&ldquo怎么可能是这样？&rdquo傀儡师的手有些痉挛地抓着怀中的偶人，显然手劲太大，阿诺脸上已经有痛苦的神色，但小偶人的眼睛也是直直的，看着桌上那一行行的字，神色复杂。

&ldquo说的好！&rdquo寂静中，却是那笙醒来了，看见一屋子的人都盯着桌上看，还未抬头看写了什么，耳边却听到了真岚说的最后几句话，脱口喝采：&ldquo那样的事情是人干的么？什么狗屁皇帝，他算什么东西！还是那个皇后有志气。

&rdquo &ldquo那笙。

&rdquo白璎扶着伤愈的少女，却默默收了收手，示意她收声。

那笙听太子妃的话，乖乖地闭嘴。

真岚看也不看她，断手继续在桌上连续写下下面的文字，将千年前的真像一字字写出&mdash&mdash &ldquo帝怒不可遏，发兵急追，于九嶷山下与后麾战，经月不休。

后长兄惧祸而暗投帝。

后军遂败。

然后灵力高绝，虽千万人不可围。

帝亲出，与之战，后奔至苍梧之渊下，欲开金索而力竭。

见帝提剑至，知不可为，乃大笑，咒曰：&lsquo阿琅阿琅，愿吾死而眼不闭，见如此空桑何日亡！&rsquo &ldquo语毕，断指褪戒，血溅帝面，乃死。

帝怒缓，解袍覆之，以手抚其额而眼终不瞑。

帝忽悲不自胜。

乃集白薇皇后之力、镇于苍梧之渊下，为龙神封印。

自携后土神戒，罢兵归朝。

依大司命之言建伽蓝白塔，独居塔顶，停息干戈、终身不复踏足云荒。

&rdquo 断手在最后一个字写完的时候，缓缓停下。

那是历史的真像？ 那满满一桌面的文字，仿佛一个个都发出刺眼的光来，让所有人目眩神迷，无法透出一丝呼吸。

无论空桑人还是鲛人，甚至作为外来客的慕容修，都一时间无语沉默。

&ldquo往世录&hellip&hellip白薇皇后本纪第十二？&rdquo终于，白璎第一个喃喃出声，打破了寂静，&ldquo那个缺失的第十二章？&rdquo &ldquo不错。

&rdquo真岚的眼睛是黯淡的，看着白族的王者，&ldquo是你所看的那卷往世录缺失的那一章&hellip&hellip所有天下流传的《六合书?往世录》，都没有那一章。

&rdquo 顿了顿，仿佛叹息般地，空桑的皇太子补充了一句：&ldquo这一章是禁忌，历代以来、云荒大地上只有继承王位的人，才能看到。

&rdquo &ldquo既然要抹去，为何不彻底一些？&rdquo苏摩的神色是随着那一段文字的陆续写下、而变幻了无数次。

然而到最后，激烈变动的眸子里、还是阴暗和猜疑占了上风，傀儡师冷笑着置疑这一段由空桑皇太子复述出来的历史：&ldquo偏偏还要让历代皇太子知道，岂不可笑？&rdquo 没有旁证的历史，中间隔了几千年的岁月，如何能由一人之言确定。

&ldquo那是一个告诫和惩罚&hellip&hellip&rdquo然而，大约料到了无法取信于鲛人的少主，真岚没有立刻反驳，只是解释，眉宇间忽然笼罩上了看不到底的抑郁和悲凉，&ldquo星尊帝暮年性格大变，种种做法相互矛盾&mdash&mdash他放弃了自己拥有的不老不死的力量，并剥夺了子孙后世同样的权力。

他立下规矩、让世代空桑皇帝必须以白族女子为妻，然而却让他们记住千年前的内乱&hellip&hellip&rdquo 说到这里，真岚忽然微微笑了起来，眉目间带着冷嘲：&ldquo他在告诫那些流着他血的后裔：要提防身边的皇后！毕竟力量不曾消灭，尚在苍梧之渊封印着。

这个秘密是一柄悬在头上的利剑呀&mdash&mdash在皇帝们眼睛能看到的土地上，是不可能让和空桑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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