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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破军 第六章 湮灭(2/5)

刻却忽然温柔起来，也不和丈夫对骂了，擦了擦手过来，低声，&ldquo出了什么事？是为前日军营被夜袭烦心？还是帝都来的那个贵客、带来了坏消息？&rdquo &ldquo没事。

&rdquo南昭吐了口气，却不能对妻子说帝都的家人此刻已被巫彭元帅软禁，只是心乱如麻，&ldquo你回去把几个孩子带好、我去云少将那里看看。

&rdquo &ldquo把你的火爆脾气收一收，别惹帝都来的贵客不高兴，&rdquo素琴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安，却知道丈夫的脾气，便不再追问，只是拿着绢子上来替南昭擦去战袍上溅的肉汤，&ldquo有空，请那个云少将来家里吃顿饭，你向来不会说好话、我来开口求他好了。

啊？&rdquo &ldquo哦。

&rdquo南昭胡乱答应了一声，想起前日云焕突然孤身来到空寂城，也有些诧异&mdash&mdash本来不是说了暂住城外，如何忽然又改了主意？那个家伙，可不是轻易改变主意的人哪。

昨天夜里军营里起了骚乱，听说有不明身份的沙蛮居然潜入城中袭击军队，试图闯入关押囚犯的大牢。

然而一到空寂城，云焕就将所有驻军归入自己调拨内，再也不让他这个原来的将军过问半分&mdash&mdash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些沙蛮疯了？居然敢惹帝国驻军？ &ldquo我去了。

&rdquo南昭推开妻子的手，匆匆拿了佩刀走出门外，翻身上马。

空寂城背靠空寂之山而筑，俯瞰茫茫大漠。

此刻外面已经万家灯火，专门腾出来给帝都来客居住的半山别院却是一片漆黑。

云焕不在？ 心里微微一惊，南昭在别院前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随行士兵。

然而刚要进门，却被门口守卫的士兵拦住。

&ldquo怎么？&rdquo将军蹙眉喝问自己的下属。

&ldquo将军，云少将吩咐，除非他吩咐下去的事情有了进展，否则无论谁都不许来打扰。

&rdquo士兵也是满脸为难，然而却是拦着门口不放，&ldquo刚才宣副将来了，也不让进。

&rdquo &ldquo少将是在查昨晚半夜沙蛮夜袭大牢的事情罢？&rdquo被这样拦住，南昭脸上尴尬，然而不好就此回去，便站住顺口问了几句，把话题带开，&ldquo宣老四来过了？何事？&rdquo &ldquo是的，应该是在追查这件事&hellip&hellip&rdquo门口守卫士兵微微一迟疑，还是老实回答，&ldquo副将带了一些酒菜礼物、同营里几个女娘过来，说给少将洗尘问安。

&rdquo &ldquo哦。

&rdquo想起方才素琴贬斥自己的话，南昭暗道果然夫人料得不差，宣老四动作是快，可惜却不知道云焕的脾气，难怪一上来就碰了钉子，心里想着，口中却问，&ldquo少将也让他回去了？&rdquo &ldquo留了几坛酒，其余都打发回去了，门都没让进。

&rdquo士兵回答。

然而那样的答案却让南昭忍不住地惊讶&mdash&mdash那么多年的同窗，他深知云焕是不能喝酒的。

以前讲武堂那些年轻人聚会时少不了纵酒作乐，每一次滴酒不沾的云焕都会被大家奚落，逼得急了，他便要翻脸。

南昭和云焕走得近，也知道他也为此苦恼&mdash&mdash毕竟斡旋应酬，场面上是少不了喝酒的。

有一日他看到云焕背着人试着喝酒，然而只是勉强喝下一杯，便立刻反胃&mdash&mdash他看得目瞪口呆：那个出类拔萃、几乎无所不会的同窗居然硬是不能喝一杯酒！？ &ldquo少将在里面&mdash&mdash喝酒？&rdquo南昭脱口惊问。

&ldquo应该是吧。

&rdquo士兵却是不明白将军为何如此惊讶，转头看看里面黑洞洞的房间，&ldquo属下在外面听到好几个空酒坛砸碎的声音了。

&rdquo &ldquo搞什么！&rdquo南昭再也忍不住，推开门往里便走，再也不顾士兵的拦截。

偌大的别院居然没有点一盏灯，安排来服侍少将的人应该都被赶出去了，空空荡荡。

南昭的脚步声响起在廊上，一路拨起风灯。

风里弥漫着浓烈的酒气，让他忍不住蹙起眉头，却隐隐担心&mdash&mdash然而此刻两人的身份和地位、却让他一时不好去问。

&ldquo奶奶的&hellip&hellip醉成什么样子了啊。

&rdquo嗅着浓烈的酒气，南昭喃喃，一把推开门。

&ldquo搜到了那东西么？&rdquo里面的人听得动静，冷冷问，没有半分醉意。

然而暗夜里冷刀也似的眼睛一闪，转眼感觉到来的并非当日派出的士兵。

恍如电光火石、黑暗中陡然有白光横起、刺向他心口！&mdash&mdash镇野军团将军骇然之下来不及拔剑、佩剑往胸前一横，剑柄堪堪挡住，却转瞬被粉碎，那道骤然而起的白光击碎他佩剑后仍然直刺他胸口，撞在胸甲上发出一声脆响。

&ldquo是你？你来干什么？&rdquo黑夜里，剑光忽然消失，那个声音冷冷问。

虽然对方最后瞬间收力、然而南昭还是猝及不妨地被击出一丈，后背重重撞上墙壁的。

他在被击中后才来得及抽出佩剑，却发现已经没有必要。

那样猛然受挫的失败感让他悻悻将佩剑收入鞘中，没好气：&ldquo听说你喝酒，怕你醉死在里面。

&rdquo &ldquo呵&hellip&hellip醉死？&rdquo黑暗里，云焕的声音却是冷醒的不能再冷醒，在浓烈酒气里冷笑，&ldquo差点死的就是你。

&rdquo &ldquo如果你这一剑不能及时收住，那就是你真的醉了。

&rdquo南昭抚着心口那个几乎被击穿的地方，直起身来苦笑&mdash&mdash只是微微一动，只听暗夜里一阵嗑啦啦脆响，胸甲居然裂成几块散落，不由心下骇然：瞬间震碎铁甲、却毫不伤人，这样惊人的剑技、讲武堂出科时在云焕和飞廉的一轮交手中他就见过了，然而再次看到还是觉得不可思议，&ldquo我本来以为飞廉的剑技是军中第一，却没料到你原来一直藏私、最后出科比试的时候才亮出绝活。

&rdquo &ldquo飞廉&hellip&hellip飞廉。

&rdquo那个昔日同窗的名字此刻仿佛刺中了少将，云焕陡然低声冷笑，带着说不出的杀气，&ldquo嘿嘿。

&rdquo &ldquo听说他现在被派去南方泽之国了吧？那边最近很乱，&rdquo南昭眉头一蹙，不明白云焕骤然而起的杀气由何而来，只是叙旧，&ldquo好像有人叛乱&mdash&mdash听说还是高舜昭总督牵头，闹得很大。

所以大约让飞廉过去了。

&rdquo &ldquo哦。

&rdquo云焕只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一字一顿，&ldquo希望他顺利回京。

&rdquo 那样的冷意让南昭陡然一惊。

&ldquo我没醉，你可以走了。

我在等派出去的人返回。

&rdquo云焕的声音始终冷定，暗夜里狭长的眼睛冷亮如军刀，&ldquo南昭将军，下次不要没有我的允许就闯入&mdash&mdash要知道，军中无戏言。

&rdquo 南昭也不答话，只是在暗夜里看了同僚一眼，默不做声地转身走出门外。

沙漠半夜的冷风吹进来，胃里的绞痛让云焕吸了口气。

那一阵一阵的痉挛如同钢刀在脏腑里绞动，伴随着欲呕的反胃。

他用手按着胃部，感觉额头的冷汗一粒粒沁出。

外面廊上的风灯飘飘转转，光亮冷淡。

门内的黑暗里，云焕想站起来、却打翻了案上一只半空的酒瓮，砰然的碎裂声在夜里久久回荡。

浓烈的酒气熏得他一阵阵头晕，所有喝下去的酒全部吐出来了，胃里空空如也，却还是压抑不住的干呕。

那个瞬间，精神和身体上双重无力的感觉让他颓然坐入椅中，久久不愿动一下，忽然低声在暗夜里笑了起来&mdash&mdash真是可笑&hellip&hellip自己居然会和那些人一样试图用酒来获取暂时的舒缓和平静&mdash&mdash然而上天连这个喘息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越喝只是越发清醒，如钝刀折磨着每一根神经，提醒他眼前必须面对的严酷局面。

&ldquo怎么了？&rdquo折身返回的人在听到暗夜里奇怪的笑声时大吃一惊，手中的药碗几乎落地，&ldquo你没事吧？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笑，笑&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回来干什么？&rdquo那样虚弱的状态下，神智反而分外敏锐，云焕略微诧异地抬头，语气里已经隐隐有敌意。

&ldquo去给你拿了碗野姜汤。

&rdquo南昭却是不以为然，将碗放下，&ldquo你一喝酒就胃痛。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显然有些意外，云焕在暗夜里沉默下去。

&ldquo别点灯！&rdquo静默中，只有沙漏里的砂子簌簌而落。

然而从细索的动作上听出了对方的意图，云焕蓦然阻止，那样的语气成功地让南昭一惊住手，却不放心：&ldquo到底出什么事了？&rdquo 暗夜里嘴唇无声地弯起了一个弧度：&ldquo别点灯，我现在这个样子很狼狈。

&rdquo &ldquo好吧，真是的。

&rdquo南昭实在吃不准现在这个帝都少将的脾气，摸索着把药碗放在案上，&ldquo快趁热喝了&mdash&mdash那次你勉强喝酒，真是吓得我们不轻。

&rdquo &ldquo是啊。

&rdquo云焕触摸到了那碗滚烫的药，却没有拿起，轻声，&ldquo我总是觉得什么事情自己都应该做到&mdash&mdash结果那次弄得连晚课都无法去，差点被教官查出来&hellip&hellip如果不是你们帮我掩饰，恐怕我读了一半就要被从讲武堂逐出去了。

&rdquo 声音到了最后逐渐低下去，消于无痕。

南昭显然不想云焕还记得那回事，搓手笑：&ldquo是啊，你小子居然在营里喝酒！大家也不敢去找军医，最后还是飞廉半夜翻墙出去替你买药&hellip&hellip别看他一向婆婆妈妈，可轻身功夫连教官也追不上，天亮前一口气往返一百多里拿到了药，没误了早上操练。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药碗到了嘴边，却忽然顿住了，云焕长久地沉默，不说话。

&ldquo怎么？&rdquo南昭在暗夜里也察觉出来，脱口问。

&ldquo唰&rdquo一声响，是药泼到地上的声音。

不等南昭惊问，云焕扔了药碗，在暗夜里霍然起身，横臂一扫，将满桌的酒器扫到地上，点起了桌上的牛油蜡烛。

&ldquo南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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