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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脚印,应对北斗九星。
”简怀鲁指点说,“这是阳明,这是阴精,这是真人,这是玄冥,这是丹元,这是北极,这是天关……”他指完勺子状的七星,又指那两个散落的脚印,“这是辅星,这是弼星。
” 方非听到这里,脑海一亮,想起那天进入三劫门,曾在星空里见过这九颗大星。
虽说星海汪洋,可是在那一瞬,这九颗星子亮得不同寻常。
“北斗九星,也叫北斗九门。
相传是鸿蒙神宫的门户。
道祖支离邪入道的时候,九颗星斗曾经大放异彩。
后人传说,这是鸿蒙开启了道者的灵窍。
从那以后,拜斗成了一个仪式,进入八非学宫,这个仪式必不可少。
拜斗者必须脚踏斗步,向天祈祷,有的人能拜亮三星、四星,有的人能拜亮五星、六星,也有人时运不济,一场拜斗下来,一颗星也不会亮。
但如果能拜到七星齐辉、八星同光,那就很了不得了。
” “九颗星全亮呢?”方非忍不住问。
“你说九星共曜?”吹花郎摇了摇头,“那可是件玄虚事儿,一千个甲子以来,只有两个人办到过!” “更玄虚的是,这两个人还是八非学宫的同年同学!”申田田一边插嘴道。
方非心头一动:“有那个白王吗?” “皇师利?”简怀鲁摇头说,“他只拜亮了八星。
” “那两个人到底是谁?”方非心痒难忍。
“一个是‘天龙’伏太因,还有一个……”简怀鲁说到这儿,面色一沉,“那就是……” “够了!”禹封城扬声说,“吹花郎,那个名字我不想听!” “我也不想听!”申田田面色苍白,喃喃自语。
简怀鲁沉默一下:“也罢,我们先说拜斗的规矩。
拜斗要走斗步,红尘里这步子叫做禹步,跟老甲鱼的老祖宗有点儿关系……” “胡扯!”禹封城努起两眼,“那个禹是谪仙,我可是正正经经的道者!” 吹花郎笑了笑又说:“至于斗步的口诀,方非,你可要记住了。
”说到这儿,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 “一闭气,左阳明;息贯通,右阴精;二闭气,左北极;右真人,双脚并;息再通,至丹元;三闭气,左玄冥;息三通,右弼星;四闭气,左辅星;回天关,息四通;阴阳合,九星尽!” “这一篇口诀,左右指的是左脚右脚,闭气是屏住呼吸,通息是可以呼吸。
一趟斗步走下来,前后呼吸四次,闭气四次……嗐,光听口诀不容易明白,小真,你来示范一下!” “为什么是我?”大个儿不情不愿,“笑笑不也会吗?” “哟,上个黄榜就抖起来了?”申田田变了脸色,“笑笑那是万无一失的,你可就说不准了,难保到了时候,不会走错步子。
哼,说示范是抬举你了,其实呢,根本就是复习功课!” 简真气哼哼站着不动,禹笑笑心里好笑,说道:“申阿姨,还是我来吧!” “不行,非他不可!”申田田板起面孔,死盯着简真不放,“我就不信了。
哼,这么下去,将来上了青榜,他还不认我这个妈了呢!” 大个儿无法可施,只好撅起嘴巴,走到脚印上,一顿乱跳。
“停!”申田田满脸怒气:“你是跳蚤吗?给我一步一步地来,闭气、呼吸都要做足全套。
” 简真只好重来,斗步本来不难,可是简怀鲁有意挫折儿子的傲气,每走一步,都要叫停。
重走一遍算好的,更有甚者,忽然把他丢在一边,自己跟方非胡扯什么星相学的大道理。
“这个玄冥星哇,为天之游击,主伐逆……嗐,站那儿别动,我还没说完呐……这个玄冥星哇,星有三门,门有四光芒……咦,小真,站稳了,要一只脚,你这可是示范呀,摇摇晃晃的,叫什么示范呀……这个玄冥星哇,酉卯两个时辰生的人都归它管……喂,你用右脚挠左腿干吗,斗步里可没这一招哇……” 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简真一趟斗步走下来,只觉腰酸酸,腿软软,出了一身臭汗。
比起其余的道术,这步子十分容易,方非学着走了几遍,渐渐能够应付自如。
简怀鲁见他走熟,又说:“斗步走完,若与斗星生出感应,一定会说几句咒语。
这些咒语有长有必短,到时候你拿出符笔,把咒语写在天上,这趟拜斗就算完了。
” “说什么咒语?”方非好奇问道。
“每个人都不一样,只要和斗星起了感应,心里自然有话要说!” “要是没话说呢?” “没话说?”简真冷哼一声,“那你就完蛋了!” “对!”简怀鲁的脸色严肃起来,“如果无话可说,那就是你和斗星不起感应。
这次拜斗,算是彻彻底底地失败了!”他顿了顿,“至于拜斗的计分,拜亮一星为十分,拜亮二星为十分加上二十分,即是三十分;这么类推下去,三星六十分,四星一百分,直到九星,共是四百五十分……” “吹花郎!”禹封城冷不丁说,“还有一条规矩你没说!” 简怀鲁摇头说:“我以为,还是不说为好!” “早说早了,你不说,难保哪一天他不突发奇想!” 沉默一下,简怀鲁说道:“方非,你要记住,这斗步切忌反着走,比方说,该左脚的时候走右脚,该右脚的时候动左脚,闭气的时候呼吸,呼吸的时候闭气,这些是拜斗的大忌,绝对不能乱来!” “为什么?” “那是反斗步!”简怀鲁看了方非一眼,“魔徒拜斗,就是这么走的!” 方非心头一动,冲口而出:“如果走了呢?” 其他人都变了脸色,简怀鲁皱眉说:“一次两次或许没有什么,可是次数一多,你的心性会起变化。
如果你还没打算进入魔道,我以为,你还是别走反斗步的好。
” 方非讪讪说:“我只是问问,我和斗星根本就没有感应!” “你怎么知道?”简怀鲁一愣。
“我刚刚走完斗步,也没想说话呀!” 众人全笑起来,简真狠狠挖苦:“大笨蛋,星星都没出来,又拜什么斗呀?”方非恍然大悟,如今没到晚上,看不见星星、拜斗根本无效。
为了表示庆贺,当晚禹封城做东,请大家品尝河鲜。
简真听了消息,心中大大犯难,他也想要节食,肚子却不答应,所以一进馆子,大个儿轻轻松松,先收拾了十碗鱼面,接下来只身与三十只大螃蟹搏斗,胳膊肘左右乱飞,坚决不让其他人插手。
要不是申田田拧着耳朵把他揪下桌子,再加上三十只螃蟹,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吹花郎酒逢知己,与老友喝得兴兴头头。
两个道者都不得意,喝到半醉,就开始胡乱贬低时政。
他们都有一门绝活一一轮流翻起左右眼珠。
说起斗廷,他们翻左眼,说到至人院,他们翻右眼,说到白王皇师利,两人两眼齐翻,照脚前吐一泡口水,鼻间再来哼哼两声。
这一顿酒下来,两个人喝得烂醉,到了第二天,双双病酒在床,两个女的只好守在一边照应。
方非另有念头,一早起来就问简真:“去朱明城怎么走?” 大个儿昨晚没能尽兴,心头正觉烦闷:“你问这个干吗?” “我想去找一个人!不,一只鸟!” “鸟?”简真瞪大眼睛,“什么鸟!” 方非说了雪衣女的事,又说:“它也许知道我的点化人在哪儿?” 简真两眼放光:“你打算走路去吗?”方非点头。
“如果走路,从玄武会馆到仙禽大街,三天两夜也走不到。
坐龙马车就方便多了,三刻钟就到!” “那个……”方非面露羞惭,“我没钱!” “我有哇!”大个儿变戏法儿似的,手里冒出一枚金管,“我上了黄榜,老妈给的奖励,呵,一点金,小意思。
” “叫你破费……” “什么话?”大个儿笑眯眯地勾住方非的脖子,“好兄弟就别说两家话。
我听说朱明城有一家顶有名的山珍馆,我早就想去尝尝鲜……”他说到这儿,又觉露骨,赶忙补上一句,“我一个人去,用神形甲就够了,嗐,花钱坐车,不都是为了你吗?”简真一边说,一边大吞口水,他怕人多粥少,千叮万嘱,不许惊动弟弟。
两个人轻手轻脚地出了会馆,几辆龙马车停在路边。
两人刚一出门,一辆车猛冲过来,啪地打开车门。
车夫是个玄武人,除他以外,车里还有一人,戴着斗篷在那儿抽烟。
大个儿一见,大声说:“我可不跟人拼车!”边说边向外走,车夫慌忙拦住他说:“这是换手的车夫,我身体不好,有时让他顶项班!” “这样吗?”大个儿迟疑一下,大刺刺坐下,“上朱明城……那个什么地方?” “朱明城仙禽大街五十四号!” “没错!”简真跷起二郎腿,“就是那儿!” “两粒金!”车夫说。
“行!”大个儿一口答应。
车夫呵呵一笑,赶起车来。
才跑几步,简真又叫:“赶车的,你的观物镜怎么不亮?”方非一瞧,四面观物镜,除了向首的一面,其他的三面都是暗沉沉的。
“坏啦!”车夫笑说,“生意不好,没钱修!要不然,我给你打个对折,只收您半粒金行不行?” “算了!”大个儿把手一挥,冲方非抛了个眼风,那意思分明是说:“我是谁?哼,这几个小钱算什么!” 车子摇来晃去,飞快向前。
简真在那儿闭目养神,方非坐在一旁,不知怎的,心底隐隐不安,可是怎么不安,却又说不上来。
也许燕眉有了下落,心里生出了希望,可是希望越大,越是害怕,害怕见了鹦鹉,仍是一无所获。
龙马车尽情奔跑,过了一个时辰,车夫叫声:“到了。
”大个儿睁眼下车,一出车门就叫了起来:“赶车的,你走错路了!” 方非跟着下车,一眼望去,前方残垣断壁,一片荒凉,不承想,壮丽辉煌的玉京,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没走错啊,就是这儿!”车夫也踱下车,脸上笑嘻嘻的,符笔轻轻提在手里。
“你骗鬼!”简真破口大骂,“仙禽大街我去过,哪儿是这个破样儿?你走错路了,哼,我一个子儿也不给你!” “不给钱,也好办!”车夫笑了笑,牙缝里迸出字来,“留下你的小命也行啊——” 大个儿一愣,匆忙掉头,忽见三个蒙脸男子,从断墙后面走了出来。
简真心子狂跳,捉笔在手,忽听车夫一声断喝:“放下笔,少耍滑头!” 简真一转眼,车夫符笔直指,笔锋乌光闪动,只要轻轻一挥,就能叫他脑袋搬家。
穿斗篷的男子也下了车,一言不发,站到方非身后。
“你们……你们干吗?”几牙简真乖乖放下乌毫,说话结结巴巴。
“别害怕!”车夫笑嘻嘻地说,“我们主人想跟你们说说话!” “他在哪儿?”大个儿抖索索望去,三个蒙面人站在远处,沉默不语,三个人装束一样,看不出地位高低。
“我在这儿!”断墙后面响起一个声音,“玄武简真、苍龙方非,对不对?”声音沉着冷峻,透着一股威严。
简真心子一跳,想要矢口否认,谁知方非先开了口:“没错,我们就是!”大个儿气得发昏,恨不得揪住方非,把刚才的话硬塞回去。
“幸会,幸会!”那人吃吃发笑。
“你找我们做什么?”方非努力保持镇定。
那人轻笑一声,说道:“想跟你们说两句话。
” “有惫思!”方非皱了皱眉,“躲在墙后面说话?” “呵!”那人吃吃一笑,“谁说我躲在墙后面?”这最后一句,竟是从方非的身后响起来,少年吓了一跳,慌忙掉头,身后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我在你面前呐?”声音又转到身前,方非仓皇转身,还是不见人影,不由心想:“见了鬼吗?” “他是个隐身者!”简真的嗓音一阵颤抖,“隐身术,可是很高明的法术!” “高明?不敢当!”那人的笑声忽东忽西,忽南忽北,完全叫人捉摸不透。
方非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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