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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试图从他神情窥出一丝痕迹,可天子威仪甚重,心思幽深曲折,等闲不叫人看出真谛。
凤宁丧气地垮起脸。
她还是不怎么会掩饰情绪,裴浚心里无奈地想,女孩儿鬓角还残着湿气,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盛满了委屈,想起她方才玉柔花软的模样,实在是没法动怒,裴浚信手捋了捋她被沾湿的碎发,淡声道, “你父亲官衔不高,你又是朕第一个妃子,若是坏了规矩,朕往后不好交代。
” 往后每个女人都朝他讨要位分,岂不乱了套。
“凤宁,朕不会因为任何人乱了规矩。
” 这是他第一次这般温和地唤她的名,说出的话却如此冷血无情。
凤宁泪都涌到眼眶了,她又逼着自己硬生生吞回去, “可我不想住偏殿,不想被人裹着送给陛下。
” 终究是没抑住,豆大的眼泪一颗颗往下砸。
裴浚有些为难了,眉头蹙起。
不等他说话,凤宁已给自己台阶下,她抽抽搭搭望着他,“若陛下许不了贵人之位,就继续让臣女待在御前吧,做女官,臣女好歹能学些本事。
” 裴浚已经有些不悦了,“给你安排宫殿住着,朕想来看你便能来看你,你待在御前又像什么话?” 凤宁难得顶了他一句,“被裹在褥子里送给陛下临幸吗?” 裴浚眼尾微微往下一沉,没有说话。
从来没有人敢顶撞他。
凤宁已经感觉到他的怒气了,却还是孜孜不倦地说,“在御前不是更方便吗?”说完这话,她已经脸红得抬不头来,这已经是她这辈子最出格的话了。
裴浚第一次看到这么轴的姑娘,“养心殿不是什么人都能留宿。
”除了皇后。
凤宁心头一酸,垂下眸绞着袖口不说话了。
总之她就是不答应。
裴浚看出她的意思来,有些拿她没辙。
他当然明白,她不是乐意没名没分跟着他,她就是嫌位分过低。
宁愿没名没分,也不肯做才人。
裴浚虽然不大高兴,却没有逼她,他这个人骨子里太骄傲,骄傲到不会逼着一个女人委身。
“你自己想清楚,别后悔就成。
”他还是这样一句话。
凤宁见他松口,竟然笑了,笑时眼角还挂着泪花,怪可爱的。
裴浚忽然想,等她怀了孩子,再册封也不迟。
况且李凤宁性子柔善,贸然成为出头之鸟也不妥当。
嘴里说着不会为任何人乱规矩,却浑然没意识到,这就已经乱了规矩。
凤宁没指望他一下为她破规矩,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时,凤宁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她捂了捂小腹满脸歉意看着皇帝。
这一咕咚一声,打破了方才并不太融洽的气氛。
裴浚兀自牵了牵唇角,扬声唤人传膳。
柳海早就在外头侯了半晌,偏生里头折腾起来,他又不敢惊动,好在天气还不太凉,菜肴均在食盒里温着呢,送进来还覆满香气。
十多样菜式琳琅满目摆下,不大不小的黄梨木圆桌,都给摆满了。
裴浚指了指对面示意凤宁落座。
凤宁指着自己,“臣女可以坐吗?” 她是女官岂可与皇帝同席。
“不然呢?”裴浚抬目看她,眼神明朗又蔚然。
凤宁施礼落座,心里想他愿意这般待她,是不是意味着心里也是喜欢她的,哪怕一点点喜欢也成啊,情窦初开的女孩儿就是这么患得患失,试图从对方蛛丝马迹寻到他在意自己的证据。
宴毕,皇帝要回养心殿处理政务,信步沿着翊坤宫前面的夹道,出崇禧门往养心殿方向去了。
凤宁目送他走远,立在翊坤宫门口有些茫然,她怎么回去?现在出去是不是会撞上人? 事实是她多虑了,柳海怎么可能没考虑到这一点,人家皇帝与小宠妃要玩猫捉老鼠的把戏,他们这些做臣属的只能配合,是以早早安排了小内使领着凤宁往西二长街去,往北过百子门,横跨御花园,便可通往东二长街,再回到延禧宫了。
瞧瞧,只要他想做的,就没有不成的。
凤宁并没有直接回延禧宫,路过御花园时去探望了卷卷,卷卷的窝被暴风雨裹得七零八落,她又重新替它搭个了窝,先前离宫一月,嘱托延禧宫守门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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