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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寿宫,下回又得是哪儿,合着不定名分,便是方便你们将三宫六院玩转是吧。
柳海一面腹诽一面吩咐小太监锁了咸和右门,再抬眼跟进去,便见一个雪白的小玩意儿打凤宁的袖兜钻了出来,凤宁不敢叫它露面,只得将卷卷藏在背后,柳海瞧见双眼瞪大,凤宁不管,只无辜地朝他投去求救的眼神,柳海嘴角直抽抽。
凤宁用嘴型告诉他,帮她把卷卷送回御花园。
柳海有些崩溃。
前头裴浚走了一段不见人跟上,背着手转过身来, “你们折腾什么呢!” 这话一落,那卷卷很神气地从凤宁掌心一跃三尺,窜上墙头,飞快往北面溜去了。
裴浚面色森森盯着凤宁。
凤宁见卷卷逃开了,心里暗暗一乐,面上乖巧地朝裴浚施礼, “臣女这几日没去看望卷卷,卷卷想臣女了,便追来了养心殿,陛下,您就饶了它这一回吧。
” 裴浚看出她得意洋洋的小心思,好脾气没与她一般见识,抬步进了永寿宫。
凤宁蹑手蹑脚跟进去,见他气定神闲坐在上首,赶忙去给他奉茶,不料裴浚却满脸嫌弃, “你离朕远一些。
” 嫌她身上沾了猫味。
凤宁一呆,立即又折回来,躲在门槛边上候着,一言不发。
皇帝果然矜贵,就连头发丝儿都带着香气,嫌弃卷卷呢。
裴浚看着她暗自嘀咕的模样,连那双小酒窝也深深靥起,气不打一处来, “去沐浴更衣,朕有话跟你说。
” 凤宁老大不情愿,却也不能违拗圣旨,慢腾腾退出正殿,循着小宫女去了西面的厢房,水是临时送来的,耗了些时辰,她不敢叫皇帝久侯,速速洗毕,两刻钟后便重新回到正殿。
彼时夜色浓稠,凉风四起,不知何处传来一阵啾鸣鸟声,衬着永寿宫十分静谧。
裴浚挪去东阁的炕床上坐着,柳海将手中备好的茶壶递给凤宁,示意她进去奉茶,这回裴浚倒是没再说什么,痛痛快快接了她的茶盏。
凤宁待要退开一些,裴浚却指了指对面,“坐。
” 凤宁便挨着炕床边儿坐了一丁点儿,裴浚这才搁下手中的折子,胳膊搭在一旁小案朝她看来。
“李凤宁,你今日是不是不高兴了?” 凤宁闻言睃了他一眼,委屈后知后觉涌上,她期期艾艾望着他,“陛下看出来了么?” 裴浚笑,他能没看出来? 方才在御书房,她的不高兴都写在脸上呢。
“你吃味了是吗?”他眼神一动不动凝望她。
凤宁鸦睫颤颤,讷讷点头,“是。
” 裴浚吁了一口气,复又笑了,“你不喜欢朕亲近别人?” 他一步一步循循善诱。
女孩儿端着一张楚楚动人的脸,柔柔望着他只管点头,“是。
” 裴浚真心觉着李凤宁实诚地有些可爱。
哪个女人敢当着他的面承认自己善妒。
但紧接着,裴浚神色变得严肃, “你是不是忘了朕是天子?” 凤宁一怔,旋即沉默了。
裴浚继续抬眼看着她,见她眼角渗出一行泪泉,抬手轻抚,半是语重心长,半是戒告, “朕是天子,理应坐拥三宫六院,不仅是为绵延子嗣,也是为巩固皇权,这一点,哪个皇帝都规避不得。
” “李凤宁,今日只是一个张茵茵便叫你兵荒马乱,他日还有其他妃子呢,难不成朕每回纳妃,你都要来闹上一闹?” 凤宁眉睫湿了大半,咬着唇不说话。
裴浚指腹顺着瓷白细腻的面颊落至她下颚,他慢慢捏住,逼着她对上自己的眼, “朕不可能守着你一人过日子。
” “朕也不喜拈酸吃醋的女人,你可明白?” 凤宁望着那张神清骨秀的脸,幽深如海的眼眸,心房仿佛被人狠狠击了一下,碎的一塌糊涂。
原来是她错了,天子绝情冷性,压根不会将感情倾注某个女人身上,他要的也是一个乖巧温顺能替他绵延子嗣的皇妃。
有那么一瞬,她恨自己为什么要喜欢上他。
裴浚见她满眼带着倔强,复又开口,“凤宁...” “陛下不要说了,臣女都明白了....”凤宁不想听他说下去,每一个字跟刀子似的太伤人,她飞快抬袖拭去眼泪,逼着自己挂上笑容,“我知道该怎么做。
” 裴浚看着她很努力开心的样子,心情五味陈杂。
凤宁为掩饰情绪,起身去给他倒茶。
裴浚压根不渴,却还是接了她的茶再饮一口。
而凤宁呢,却是一盏接着一盏喝,苦涩的滋味盖过心头的难过,麻木了人才好受。
既然裴浚跟她提了要求,她也有请求。
于是凤宁放下茶盏与裴浚说,“陛下,臣女能把卷卷带回延禧宫养吗?” 她要不了他的心,她要卷卷。
裴浚发现李凤宁也开始跟他耍心思了。
但他并不反感,“朕准了。
” 他甚至希望李凤宁有自己的天地,而不是一味地将所有喜怒哀乐倾注在他身上。
这样的李凤宁,才值得欣赏,才配做他的皇妃。
凤宁的悲伤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本就会娶许多妃子,她心知肚明,只是一直不愿面对而已,早早勘破也省得日后难过。
往后他愿给她贵人位分,她便留下,如若不然便出宫,总归他女人多,也不会在乎她的去留。
回到延禧宫,正殿西阁内传来章佩佩的笑声。
凤宁撩袍迈上台阶,章佩佩看到她连忙拉着她进门, “你不知道吧,刚刚张茵茵被罚了。
” 凤宁微愣,“因何被罚?” 章佩佩笑得合不拢嘴,“不知道,若是我没猜错估摸着是想勾//引陛下没成呗。
” “你知道我喜欢陛下什么吗,就喜欢他这股劲,谁越搔首弄姿,他越不叫人如意。
你说有这样的皇帝,这宫里的风气能不正么?” 凤宁怔怔立在那,忽然之间就释然了。
瞧,他对哪个女人都一样。
指望他偏爱自己那是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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