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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知道是怎么了,冷冷清清的。
大概是游行与戒严,到底还是影响到民生了。
星意跟着肖诚上了二楼,推开一间小包厢的门,果然看到赵青羽坐着。
他的打扮几乎和肖诚一模一样。
就是如今城里大学生或者知识分子普通的装扮,脸色比起那日好了许多,剑眉星目,越发得英挺了。
&ldquo赵大哥伤好了吗?&rdquo星意高兴地说,&ldquo你们没事就好啦,我还很担心你们被当局抓进去呢。
&rdquo 赵青羽站了起来,斯文地笑了笑:&ldquo我们没事。
今天特地来谢谢你。
&rdquo &ldquo不用那么客气。
&rdquo星意摆了摆手,&ldquo举手之劳而已。
&rdquo &ldquo你的举手之劳,对我来 说就是一条腿。
&rdquo赵青羽给她倒了一杯茶水,&ldquo今日我做东,请你吃顿饭吧。
&rdquo 其实瞧他们的打扮,星意觉得也不过就是普通学生,这个酒楼虽然不贵,但总还是节约一些的好。
她有心觉得不必这么客气,可又不想辜负对方的好意,店家过来的时候,她便小心翼翼地点了四个菜。
&ldquo就这些吗?&rdquo赵青羽唇角勾了丝笑意出来。
家常豆腐、香菇菜心、肉末茄子&hellip&hellip 星意不觉有异:&ldquo有菜有肉,挺好呀。
&rdquo 就连一落座就沉默的肖诚都笑了,转头对店家说:&ldquo就这几个菜吧。
&rdquo &ldquo你的伤口已经全好了吗?&rdquo星意还略有些担心,&ldquo其实你还是该多休息的。
&rdquo 赵青羽并不以为意:&ldquo那日医院恰好有位德国来的医生,医术很好,又用了些药,好得差不多了。
&rdquo &ldquo德国医生?&rdquo星意怔了怔,&ldquo是韦伯博士吗?&rdquo 大多数时候,这个小姑娘都是很冷静淡定的,哪怕那天自己满身是血,她出手处理的时候,都不曾有过慌乱。
赵青羽不动声色地打量她蓦然间发亮的眼神,她整张小脸都光彩熠熠起来,不由答道:&ldquo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rdquo &ldquo他是很有名的医生啊。
我们老师和他在医院有过一次大巡诊,还说可惜他没时间来给我们做讲座呢。
&rdquo星意顿了顿,&ldquo他亲自给你缝合的伤口吗?&rdquo 赵青羽沉默了一会儿,因为他发现,自己在打量她的同时,她竟 然也在光明正大地看着自己,而且眼神有些&hellip&hellip赤裸裸的。
他轻轻咳嗽一声:&ldquo你怎么了?&rdquo 星意一下子回过神,其实也没什么&hellip&hellip她只是想看一下缝合的伤口而已。
从医学生的本能中醒过来,才意识到对面的年轻人,同时也是一个好看的年轻男人,甚至有可能压根不接受男女之间的肌体接触&hellip&hellip她只好讪讪地把这个想法掐了,眼珠子转了转说:&ldquo没什么,呵呵,没什么。
&rdquo 几个小菜上得很快,两人聊了聊学校和专业,星意注意到肖诚一直沉默着,不由笑道:&ldquo肖大哥好像不喜欢说话。
&rdquo 赵青羽便含笑看了他一眼,肖诚立刻从饭碗中抬起头,笑笑说:&ldquo我只是饿了。
&rdquo &ldquo廖小姐那天,也是去游行示威的吗?&rdquo赵青羽探究地看了她一眼。
&ldquo我的同学拉着我一道去的。
结果便走散了。
&rdquo星意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ldquo你们是被军警打伤的吗?&rdquo 赵青羽沉默了一会儿:&ldquo是啊。
&rdquo &ldquo当局倒是只会欺侮国人。
&rdquo星意义愤填膺,&ldquo就连表达民意都要挨打。
那么大块的地划给日本人,倒是一声不吭。
&rdquo 肖诚极快地看了赵青羽一眼。
赵青羽只喝了口水,淡淡道:&ldquo廖小姐也是&hellip&hellip对当局有诸多不满吧?&rdquo 星意觉得他们同自己一样,不过是学生,加之共患难了一场,说话亦没什么顾忌:&ldquo我并不懂什么政治。
只是觉得,谁的手里划出 了地给日本人,谁便是罪人。
&rdquo 肖诚脸色微微一变,目光微凛,望向赵青羽。
赵青羽依旧握着那一小盏水,放在唇边,容色未动,轻声,却又缓慢地,一字一句道:&ldquo不错,谁划了地给日本人,谁便是罪人。
&rdquo 三个人沉默着吃了一会儿菜,赵青羽忽然问道:&ldquo廖小姐祖籍是哪里?听口音也不像是本地的。
&rdquo &ldquo两江下桥。
&rdquo星意随口回答,&ldquo离这里也不算远吧。
现在可以坐火车啦,一天就能到了。
&rdquo &ldquo下桥&hellip&hellip&rdquo赵青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其实他已经知道了,可是听她亲口说出来,心底依然起了些波澜,&ldquo我幼年时,也在下桥住过一段时间。
&rdquo &ldquo是吗?&rdquo星意一下子觉得距离拉近了,&ldquo你家是在哪里呀?&rdquo 赵青羽眼睫微垂,好一会儿,才说:&ldquo我只记得下桥有个鱼梁书屋。
小时候觉得很有意思。
&rdquo &ldquo呀!那是我爷爷办的啊!&rdquo星意一下子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ldquo你也在里边读过书吗?&rdquo &ldquo&hellip&hellip没有。
只是从外边经过几次。
&rdquo 肖诚又一次掏出怀表,看了一眼。
时间差不多了。
可是眼前的两人似乎聊得十分投缘,他也许久没见到&ldquo赵青羽&rdquo这样高兴了,一时间便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打断他们。
分钟指针又悄悄挪移了一格,他终于忍不住轻轻咳嗽一声:&ldquo军&mdash&mdash青羽,我们下午还有&mdash&mdash那个,那个读书会。
&rdquo 星意连忙说: &ldquo我吃得差不多了,你们有事就赶紧走吧。
&rdquo 赵青羽微微颔首,转而对星意笑说:&ldquo今天还有些事。
改天再来找你了。
对了,廖小姐,令兄要是留洋回来,不妨也一起小聚,我正好可以向师兄讨教。
&rdquo 三人在酒楼门口分开,肖诚目送星意走远了,低声说:&ldquo军座,车子隔了一条街,在等着了。
&rdquo 周遭反常地静谧,路人们却有些异常,随意地走在路边,眼神却十分警惕。
此时的&ldquo赵青羽&rdquo已经尽敛之前温和的气质,随意拨弄了下衣袖:&ldquo晚上的时间定了吗?&rdquo &ldquo定好了。
日本那边是新任的驻华领事馆总领事日矢上亲自过来。
&rdquo肖诚犹豫了一下,&ldquo督军,您&hellip&hellip真的要见吗?&rdquo 如今能被称作督军的,也只有一位&mdash&mdash 两江总督,颍军少帅,一个半月前接任父亲叶勋的颍军统帅,叶楷正。
&ldquo避得了吗?&rdquo叶楷正淡淡道,&ldquo这笔账,无论如何都已经算在我身上了。
&rdquo 黑色的轿车无声地驶近,停下。
肖诚替他拉开了车门,等他坐进后座,自己跳上副驾驶的位置,车子平稳地开出了,他才回过头说:&ldquo军座,刚才廖小姐也是无心之言&hellip&hellip&rdquo 其实他们说了很多话,可是肖诚这么独独提起来这一句,叶楷正立刻便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说起来真是讽刺,廖星意这句话,换作谁来说,只怕他都不放在心上。
偏偏是她,不通政务又略带些天真热 血的学生,说出的话便越发真实,也越发刺人。
肖诚此刻有些后悔自己提起这个,忙说:&ldquo对了督军,刚才还收到了大帅府发来的电报。
是太太发来的。
&rdquo 叶楷正望着车外,没有丝毫表情,亦仿佛没有听到。
肖诚不得不继续说:&ldquo太太是有示好的意思。
她在电报里说,您要是同意,可以促成与林州总督的联合&hellip&hellip&rdquo 叶楷正微微抬了抬手指,制止了侍从官继续说下去。
因为刚刚伤愈,异常清隽的侧脸上不带任何表情:&ldquo以后这种电报不需要上报给我。
&rdquo他顿了顿,这句话不晓得是说给侍从官听,抑或是别人,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ldquo她觉得我会愿意联姻吗?继续当一个傀儡,换个人操控?&rdquo 肖诚噤声,坐直面向前方,忽然说:&ldquo又跟上来了。
&rdquo &ldquo跟着吧。
&rdquo叶楷正不以为意,&ldquo迟早也是会知道的。
&rdquo他顿了顿,又说,&ldquo刚才有人盯着吗?&rdquo 肖诚笑了笑:&ldquo军座放心。
和廖小姐见面前我已经仔细布置过了。
他们一直跟着车在转圈,并不晓得您中途下来了。
&rdquo 他对廖星意还是有些好奇的。
如果仅仅是因为救过他们一命,颍城情势这样危急,叶楷正大可不必非要在这个当口见她,于是追问了一句:&ldquo督军,需要派人看着廖家吗?&rdquo &ldquo不用,这个时候额外关照反而不是好事。
&rdquo叶楷正不知想到了什么,竟露出一丝笑意来,&ldquo有空 的时候查一查,看看她到底想考什么学校。
&rdquo 有空的时候&hellip&hellip这半年天天都是枪林弹雨,哪来的闲情逸致去关注一个小女孩的心愿。
肖诚心里这样想着,却依旧十分忠诚地回答:&ldquo好的,我知道了。
&rdquo 星意回到家,黄妈已经十分利索地开始收拾东西了。
&ldquo小姐,不是说今天回来吃午饭的吗?&rdquo黄妈嘴上唠叨着,&ldquo我把饭菜给你热一热,饿了吧?&rdquo &ldquo我吃过了,刚才有问题问老师,就在饭堂里随便吃了点。
&rdquo星意并不敢告诉姆妈自己和两位师兄吃饭的事,&ldquo姆妈,我已经向学校请好假了。
&rdquo &ldquo正好,刚才我已经找人把火车票买好了,小姐你看看是不是?&rdquo黄妈小心地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纸,&ldquo看看,没买错吧?&rdquo 星意仔细看了看:&ldquo没错。
姆妈,后天你就能见到你孙子啦。
&rdquo 提到这个,黄妈有点心酸,又不好让星意瞧见,只侧过头,擦了擦眼角。
星意看在眼里,其实也晓得对于这样一个上了点年纪的妈妈,让她撇下一家子,来到陌生的地方照顾自己,着实是为难她了。
爷爷考虑过这个,也告诉她,其实不必跟着过来。
可她放心不下从小带大的星意,到底还是过来了。
&ldquo姆妈,等我明年考上了博和医校,就得统一住宿舍了。
那时候你就能回家看孙子啦!&rdquo 本意是想要安慰姆妈,谁知道黄妈一下子紧张起来:&ldquo住宿舍?!你要 考的学校不是男学生女学生都招吗?&rdquo &ldquo呃,是啊。
&rdquo &ldquo那怎么成!&rdquo黄妈嗓门提高了八度,&ldquo难不成男人女人住一起?!这样以后你还怎么定亲,怎么嫁人!&rdquo 星意揉揉额角,有点后悔自己说起了这个。
黄妈说得斩钉截铁:&ldquo就算你考上了,姆妈也要跟你出来,照看你的起居。
也不能让坏人骗了你去。
&rdquo 星意只好点点头,敷衍了一句&ldquo我知道啦&rdquo。
接下去的几日,她照旧读书,黄妈已经将家里收拾得妥妥当当的了。
冬至的前两日,星意和黄妈早早地等在了颍州火车站的站台上,鸣笛声从极遥远的地方响起,伴随着大片大片的蒸汽,庞然大物慢慢逼近。
&ldquo小姐,吃点东西吧。
&rdquo黄妈从小贩那边买来了茶叶蛋,她还是同来的时候一样,有些畏惧火车这样的庞然大物。
星意等了一个多小时,腿都站麻了,手里捧着热乎乎的茶叶蛋,一口就咬了小半个,含含糊糊地说:&ldquo姆妈你去了这么久。
&rdquo &ldquo哎哟你不知道,那边戒严啦!&rdquo黄妈还在往那个方向张望,&ldquo是不是有大官要来啊?&rdquo 姆妈的心里,所谓的大官,就是下桥的县长吧。
星意抿唇笑了笑,解释说:&ldquo大人物都会坐专列的啦,姆妈,这两天城里还是戒严,估计火车站也一样。
&rdquo 这趟火车从颍城到北平,票向来是十分紧俏的,最后托了老爷子先前的一个学生,如今在铁路局 工作的,才买到了两张二等票。
星意随身只携带了一个小箱子,一上车放置妥当,便和姆妈一道坐下来。
二等车厢的位子还算宽敞,椅子上也有软垫,不像坐在三等车厢里,一下车满头满脸的煤灰。
火车惯常是会晚点的,也不晓得傍晚5点能不能到家。
星意百无聊赖地开始看书,可是车厢里到底还是有些吵闹,她摁了摁脑袋,起身说:&ldquo坐得久了,我去走走。
&rdquo 三等车厢是紧跟着车头的,最是杂乱,星意便往后头走。
餐车也在后边,她有心带着姆妈去试一试车上的西餐,结果才穿过两个车厢,就被人拦住了。
两个人站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其中一人板着脸说:&ldquo小姐,后头不能再走了。
&rdquo &ldquo我不是去一等车厢,想去餐车看看。
&rdquo星意争辩说。
&ldquo这趟车上餐车不开放。
&rdquo那人丝毫不让,&ldquo抱歉,请回吧。
&rdquo 星意只好讷讷地转身,看样子姆妈没有说错,这车子的后半截都被包下了,还真接待了大人物。
一等车厢铺着红色地毯,因为被包下了,显得尤为空落。
肖诚从卫生间出来,还有些心有余悸。
叶楷正正在翻电报,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问:&ldquo怎么了?&rdquo &ldquo没事。
&rdquo肖诚尽职地坐在窗边,&ldquo刚才好像看到廖小姐了。
幸好闪进了卫生间。
&rdquo 叶楷正将电报都放下了,若有所思:&ldquo这列车有一站是下桥,她许是回家吧。
&rdquo 肖诚忧心 忡忡:&ldquo督军,此行北上去找黄帅,只怕不会这么顺利。
&rdquo 叶楷正倒是不意外,只道:&ldquo顾岩均和徐伯雷都不会坐视我去找同盟。
更何况,他们此刻应该也已经知道了我口头允诺了日矢上合作的事。
&rdquo 顾岩均是叶勋长女叶文雨的丈夫,也是叶楷正的姐夫。
在叶帅找回独子叶楷正之前,军中的事务多倚仗这个女婿,这个女婿也是他一心栽培的心腹。
而徐伯雷是叶勋的左臂右膀,当年是从生死与共过来的,权势极大,等到叶勋一死,老一派的将领中便是他最有威望。
叶勋走得突然,举国皆惊。
他娶了四房太太,子嗣却不盛,只有两个女儿。
数年前他找到了在外的私生子叶楷正,安排进了军中,任颍军王牌军三旅二团的团长。
两年前,他便正式将叶楷正定为继任者。
叶楷正不过26岁,在顾岩均和徐伯雷等人看来,这样突然间冒出来的小子,如何能服众?但顾系和徐系势均力敌,谁也无法压倒对方,便只好两下僵持,暗中角力试图控制住叶楷正。
双方自然都不愿意看到叶楷正上下活动,取得日本人以及叶勋故友黄平的支持。
&ldquo两站之后,您秘密下车,换水路上北平。
&rdquo肖诚眉宇间神色坚定,&ldquo您放心,我们必定将您安全送到北平。
&rdquo 叶楷正挥了挥手,示意让自己一个人待着。
肖诚出去了,他从桌上拿起那张铁路图,目光凝注 在&ldquo下桥&rdquo两个字上,良久。
北颍铁路开通至今三年,因为技术、调度等原因,延误是家常便饭。
有时候遇到军政要人的专列,停车让行上一整天也屡见不鲜。
平民百姓是等习惯了,可叶楷正这样坐惯了专列的,车子等在一个小站整整三小时,脸色便有些阴沉下来。
随从送上刚泡好的绿茶,他淡声说:&ldquo记下来,这趟事情办完,回去找汪盛,问问他这个铁道部的长官是怎么当的。
&rdquo 肖诚连忙记下来,心底为汪盛捏了把冷汗。
毕竟督军以往出行都是专列,随到随走,更是从未听过还有停车等待的事。
现下亲身体会过了,越发觉得民众出行十分不易。
车子终于在等待了近四小时后重新开动了。
列车员请示之后进来,小心翼翼地说:&ldquo先生,刚接到前边的通知,到了下桥站还要停靠最少两小时。
如果您觉得车厢里太闷,不妨下去走走透透气。
&rdquo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
只要你是一等车厢的客人,列车员同你说话,都会小心翼翼。
叶楷正看他一眼:&ldquo还有多久到下桥?&rdquo &ldquo40分钟吧。
&rdquo 二等车厢里也是一片怨声载道。
椅子虽然是软垫,但是坐久了,还是觉得腰酸背痛。
黄妈是个停不下来的,一会儿要给小姐洗水果,一会儿又问她要不要喝点水,好不容易列车员来通知一小时内就会到站,黄妈又大惊小怪起来:&ldquo小姐,你脸上都黑 了!&rdquo 火车是烧煤的,的确会有煤灰源源不断地从车头往后飘。
因为紧贴车头的是三等车厢,从上边下车的乘客都灰头土脸的像是从煤堆里滚了一圈。
二等车厢多少会沾到一些,但是并不严重,星意随便拿手帕抹了抹脸,算是敷衍过去了。
&ldquo小姐,是不是进站了?&rdquo黄妈早就收拾好了行李,一脸激动。
火车拉响鸣笛,速度放缓下来。
二等车厢还算宽敞,不用人挤人地等在过道,乘客们也算有序地在下车。
黄妈裹了小脚,走路并不算太方便,也不能走得太快,星意就提着包,小心翼翼地扶她下台阶,又慢慢往前走。
两人汇入人流中,走向后边的出站口,人实在太多,仿佛汇成了一道洪流,正缓缓往前。
后三节车厢车门紧闭,没有任何人出入。
星意经过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人在注视自己,有些疑惑地往一侧看了看,并没有什么人,只有车厢里落下的窗帘微微晃动。
&ldquo小姐?&rdquo黄妈停下脚步,疑惑地问,&ldquo见到认得的人了吗?&rdquo 星意回过神:&ldquo没有。
走吧,姆妈。
&rdquo 此时的车厢里,叶楷正站在窗帘后,天鹅绒厚实的幕布已经遮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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