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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飘下来,正好是在他们两人的中间。
那人刚才眼见神蛛治蛇的经过,这百毒门秘宝之一的神蛛,他虽未曾亲眼见过,却曾屡屡听闻,故此见神蛛从半空掉下来,骇得大叫一声。
沈雁飞一伸手,把神蛛托在掌中,只见它涨得差点比手掌还大,浑身发出微弱的绿光,甚是好看,便笑问道:“喂,你如今涨得这么大,还能爬人葫芦中么?” 神蛛在他掌中跳起舞来,左摇右摆,沈雁飞叹口气道:“你终是个小孩子,顽皮得很。
” 忽然想起那人怎的全无声息,低头一瞥,只见那人僵木地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他可是对夜能见物的夜眼,故此看得出那人眼珠上翻,口唇向两边裂开,形状可怖。
他一脚轻轻端去,那人应脚而倒,身躯僵硬之极,不必细看已知乃是自杀死掉。
当下不禁耸耸肩头,想道:“南方的人爱弄些毒蛇毒虫,为人也古怪些,居然不大惜命,胡乱便自杀死了。
” 他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皱皱眉头,想道:“大哥那面竹令符已经失掉,我本想从此人身上查出踪迹,如今只好自己寻访了。
” 于是他托着神蛛,路路而行,想起洪家堡,谅那位洪老先生此时已到堡中,再过半个时辰,那两个女人的穴道自然解开,洪老先生想怎样处置她们,沈雁飞可管不着,也懒得去理。
念头转口百毒门弟子身上,略略考虑一下,判断出那厮既然偷走竹令符,多半不敢逗留在这地面,最可能还是回到岭南去。
目前他还不知此令符必回到岭南的缘故,因此也许认为他这面竹令符乃是捡到的甚且是用什么手段获得,故此那厮目前不会害怕自己寻到,甚而会诡言诱骗一些同门来暗算自己。
忽然他觉得早先那人死得有点澳跷,因为他既是百毒中人派来暗算洪家小少爷,但何以刚才他曾提起百毒门,那人居然毫不理睬?反而赶紧自己以预带的毒针把自己刺毙。
难道是百毒门中有此规条? 不过这狐疑在他心中逗留得并不长久,因为如今天色已暗,他几日来奔驰不歇,虽说下午曾经歇息,但到底没有好好调息休养。
那内家功夫放下几日,便会减退功力,故此目前他想找寻一个地方歇歇脚,做做日常该做功课。
放眼四望,田野茫茫,静寂地躺在夜幕之下。
夜风已经变得甚是清凉,因此他信步走着走着,一时倒忘了休息之事。
事实上他也没有发现可供慈息之处。
虽说是信步而走,但速度可就比常人尽力奔跑还要快些。
他乃向南方进发,因此洪家堡在他右面出现,他还能够瞧见那座高楼之上,灯火隐隐。
薄地里吴小琴的倩影浮上他心头,可是细细寻觅时,又不像她了。
他停步怔了一会儿,想道:“那洪二娘笑起来时真像她啊,不知洪老先生如何处置她……” 心中想着此事,脚下忽然向洪家堡移动,不久工夫,已到了堡外。
他一横心,暗自决然道:“我且看看她结果如何,然后立刻动身上路。
” 最上的一层楼火通明,他悄无声息地倒挂在窗外,偷偷窥觑。
只见那洪老先生坐在一张靠背椅上,身躯软弱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地上躺着三个人,都是女人。
沈雁飞认得其中除了洪二娘之外,一个名叫海棠,一个不知姓名,却是下午和二娘同站在楼上倚栏眺望的一个。
这样他已可以推想到这两第十八章 邪归正仗义解危个婢子乃是二娘心腹,故此一齐捆住搁在楼板上。
二娘和海棠的穴道已自动失效,故此身体已能移动,嘴巴也没有堵住。
可是她们都没有言语。
两个婢子更是满面梅愧之色,大约是因为洪老先生平日对待她们甚好之故。
二娘虽没做声,但俏眼中却露出倔强之色。
洪老先生歇了许久,才于咳一声,一个老家人递杯香茗给他,他喝了一口,才缓缓道:“老夫平生连虫蚁也不忍伤害,故此绝不能杀害你们。
可是我家家声要紧,而且被害的夫人也将不能瞑目,假如老夫就这样把你们逐出去的话。
因此老夫如今决定还是将你们留在府中。
” 两个婢子齐齐软声叩谢,二娘却哼一声,道:“你有的是钱,多养几人有什么关系?”她惨淡地笑一下,又道:“我倒宁愿立刻死掉。
” 洪老先生身躯震动一下,眼睛露出忿恨的光芒,但歇了一会儿,他又回复平静,徐徐道:“自古以来,红颜祸水,此言的确不差。
你若非有几分姿色,必定能够安份做人。
” 二娘倔强地摇头道:“不,你错了,我不甘心永远禁锢在这里,伴着一个死气沉沉的老人而已。
” 沈雁飞心中怦然而动,忽然对她非常同情起来。
他记得他自己也曾苦苦向命运挣扎,甚至到现在为止,他还是在挣扎着。
如今见到洪三娘的处境,不由得浮起亲切之感。
这种苦楚,唯有亲身受过的人才能了解。
洪老先生道:“你怎样说老夫也不会生气,我想自己的确无负于你。
明早我着人把你们的容颜毁掉,以后你们可以安份地在府中居住,我不会折磨你们。
” 他软弱地起来,向二娘投以深深的一瞥,然后出房去了。
洪二娘惨淡地微笑着,不时露出整齐雪白的贝齿。
沈雁飞悄悄想道:“她已经对命运屈服了,别说是她,便换了我沈雁飞,在这种处境之下又有什么办法?” 不过他对于洪老先生的处置,也认为非常宽宏大度,否则以二娘杀害洪夫人的罪行,那是剐之有余。
老人家也走出房去,沈雁飞轻轻捏了两粒沙子,抖腕发出。
两名婢子忽然一齐闭上眼睛,沈雁飞跃人房中,洪二娘啊了一声。
沈雁飞本已用飞沙打穴的手法,点住那两名婢子的昏穴。
现在又俯身各点一下,原来是点住他们的哑穴,从此以后,她们再也做声不得。
“我听得你们的对话。
”他蹲下来,双目炯炯,注视着洪二娘:“我了解你与人生抗争的一切行为,然而你却是错了。
” 洪二娘垂下眼光,黯然道:“你不必说了。
” 沈雁飞一想也对,他有资格说些什么呢?猛可站起身来,低头一看,刚好又看见她惨的微笑。
心里一软,忽然伸手抓起她,忽地从窗门跳出去。
天明之时,他已走了约莫三百里之远,他把洪二娘放在树下,解开所有的绳索。
洪二娘恢复了自由,站起来伸展一下四肢,回转头要向他说话,忽然啊啊连声,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来那洪二娘已被沈雁飞点中了哑穴,故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须知一个人若是天生聋哑,倒也罢了。
若果本是好好的人,忽然变哑了,这种活罪,其难堪处真是非笔墨所能形容。
洪二娘性格原本甚是倔强,但这时却禁不住珠泪交流,瘫倒草地上。
沈雁飞背转身,不瞅不睬,隔了好大一会儿工夫,发觉她已平静,便转过身来,只见她双目圆睁,望住自己。
“对的,你没有猜错,是我弄哑了你,可是你得到终生暗哑的惩罚总不会冤枉吧?” 她闭上眼睛,沈雁飞倏然起来,道:“走,咱们到城里歇脚。
”原来前面不及三里之远,便是英德。
进得城里,但见建筑简陋,商肆并不太热闹,原来那时候岭南地当边缘,除了沿海的城市繁华热闹之外,其余的城镇都十分朴陋。
他们在一家客栈要了两人房间,沈雁飞如今开始觉得行程有点不简单。
只因岭南言语不大相同,幸亏他是到客店投宿,那店小二一来因这用丁从早训也止脱入脚从一行招待各式各样的客人已惯,勉强和他说得几句。
二来他之所以到客店去,为的不外是投宿,内容既然能够确定,当然就容易猜度。
不过他也不大担忧,先运功调息,然后睡一大觉。
到了下午,他已经睡足,忽然被一些声息惊醒。
洪二娘悄悄推门进来,衣袖中笼着什么东西,面色甚为难看。
他直走到沈雁飞床边,一屁股坐在床沿。
沈雁飞含糊地前前几句,翻个身,背脊朝外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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