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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5/5)

&ldquo你到底要怎么办？&rdquo辛湄扶着下巴，有些无力，&ldquo拴着我，一直到死？&rdquo 陆千乔摩挲着一块质地很次的杂色玉，沉默良久，方道：&ldquo还有三个月，这三个月我须得确保皇陵无恙。

到时候如果&hellip&hellip我还在，自然放你走。

&rdquo 辛湄大惊：&ldquo那你要是不在了？&rdquo她就被栓在皇陵，直到饿死？ 他没有回答，只是心事重重地看着手上那块杂色玉，目光深沉。

她突然想起那天在酒楼，傅九云说战鬼一族半数都死在二十五岁那道坎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知道。

眉山大人说他是战鬼，所以&hellip&hellip再过三个月他就满二十五岁，要死了？ 辛湄抓抓脑袋，绞尽脑汁：&ldquo那、那个，天无绝人之路&hellip&hellip你也别太难过，须知死是不同的，有的人死如轻尘，有的人就重如山峦，你要努力让自己变重一点&hellip&hellip&rdquo 陆千乔的手指僵住，抬头看着她，询问：&ldquo&hellip&hellip你是在安慰我？&rdquo &ldquo是啊是啊！&rdquo能看出她的苦心，真不简单，&ldquo说不定你二十五岁那天睡一觉就什么事都没了！别想太多啦！&rdquo 这两句还像点样子。

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外面热闹的锣鼓丝竹声倾泻而入，水池上搭了个戏台子，看样子赵官人的新戏折子是在今晚上演，群妖们坐在池边叽里呱啦，有的嗑瓜子儿，有的指指点点，开心得没心没肺。

&ldquo人偶戏？&rdquo辛湄凑过去看，眼睛顿时亮了，&ldquo是我没看过的！&rdquo 赵官人的戏折子素来煽情，戏未过半，台下早已哭声一片。

桃果果躲在归花厅窗台下跟斯兰打赌：&ldquo狗血赵这次还是用老梗，死主角死爹娘死好友。

我赢了，斯兰大哥你得给我钱。

&rdquo 斯兰黑着脸赔了一串钱，赵官人先前拍着胸脯打包票说这次的新剧和以前的绝对不同，谁知还玩老一套，下次再也不能听他鬼话。

对了，这次他用的人偶是将军闲来无事做的那十二只，这天雷滚滚的剧情，不会让将军勃然大怒吧？ 斯兰偷偷转身，只见将军站在窗前，神色平静里带着一丝无奈，无奈里还带着那么点儿无措，低头看着身旁痛哭流涕的辛湄。

&ldquo噢&hellip&hellip太感人&hellip&hellip太经典了&hellip&hellip&rdquo 辛湄用手绢捂着脸，那手绢已经湿透了，还在往下滴水。

陆千乔左右看看，犹豫半天，还是从自己袖子里取出帕子递给她。

&ldquo&hellip&hellip真那么好看？&rdquo他不确定地问。

她接过来擤鼻涕：&ldquo太棒了！我从来没看过这么动人的戏！特别是那些人偶，做的真棒，和活的一样。

&rdquo 据说，那十二只人偶是将军做的哎&hellip&hellip这孩子有眼光。

&ldquo是么，&rdquo陆千乔神色瞬间缓和了，说，&ldquo明晚还有人偶戏，还是这些人偶。

&rdquo 斯兰僵硬地缩回去，使劲扇了自己一巴掌，刚才的一定是幻觉吧？嗯，没错，幻觉幻觉&hellip&hellip 辛湄一双眼哭得和兔子眼一般红，殷切地看着陆千乔：&ldquo我能找赵官人要签名么？还有那个做人偶的师傅。

&rdquo 陆千乔觉着她的兔子眼从没这么可爱亲切过，暗咳一声，捆妖索情不自禁就放松了几寸，牵着她去外面找赵官人要签名。

桃果果在窗台下勃然大怒：&ldquo坏女人居然勾引千乔大哥！斯兰大哥，你怎么不赶走她？&rdquo 斯兰唯有无语凝噎。

其时赵官人正指挥小妖们整理道具，忙得满头大汗，一根老鼠尾巴从衣服下摆伸出来透气。

皇陵有数不清的殉葬珍宝，他戏里用的道具都是真货，万一不小心弄坏了，将军必然会把他的尾巴拔下来塞鼻孔里。

&ldquo小心点！那个同心镜很脆弱的！&rdquo 因见某小妖被石子绊得踉跄，赵官人不由急得大吼。

小妖被吼声吓得一哆嗦，同心镜就这么滴溜溜滚到了地上，一路滚到辛湄脚边，把她脚踝撞得剧痛无比。

&ldquo&hellip&hellip铜镜？&rdquo 辛湄弯腰捧起这面一尺长宽的铜镜，镜面居然粗糙暗淡，根本照不出半个人影。

&ldquo是不是摔坏了？&rdquo她反手递给陆千乔。

他还未来得及接，只见暗淡的镜面上白光骤然一闪，瞬间又化作点点萤火四下散开，方才粗糙的镜面此刻居然变作深夜般的黑，里面倒映出一对深情相拥的男女。

萤火在两人的发梢上盈盈欲滴，光华似水&hellip&hellip那场景，怎么看怎么缠绵动人。

可是&hellip&hellip可是，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好像是她和陆千乔哎！ 辛湄看呆了。

赵官人在狂吼：&ldquo同心镜同心镜！这么多年居然显灵了！老天开眼！将军的真命天女就在这里呀！&rdquo 群妖&ldquo嗡&rdquo一声炸开了，斯兰受不住打击晕了过去。

镜面上相拥二人很快就消失不见，辛湄捏着同心镜犹豫着要不要再看一遍。

赵官人早已含泪冲过来抓住她的袖子一顿摇：&ldquo姑娘，你要好好待我们将军&hellip&hellip&rdquo 同心镜被丢在他脸上，陆千乔拽着一头雾水的辛湄转身便走。

&ldquo是怎么回事？&rdquo她小心翼翼地问。

他面无表情：&ldquo回去，睡觉！&rdquo 他的心情好像又不好了&hellip&hellip辛湄闭紧嘴巴，这次很识趣，一直没说话。

从那晚开始，陆千乔的心情似乎就没再好起来，往常还会和她说几句话，现在直接把她当做空气。

有事没事他就叫几个人去归花厅不知密谋什么，把她拴在外面的树上。

这天太阳很好，辛湄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抓了小石子儿丢在归花厅的窗户上玩。

窗户突然被人打开了，陆千乔远远的、居高临下的、隐忍的&mdash&mdash看她一眼。

辛湄急忙挥手：&ldquo你谈完了？&rdquo 她要吃饭喝水解手沐浴&hellip&hellip &ldquo&hellip&hellip安静。

&rdquo他摔上窗户。

她又丢了一颗石子，&ldquo咚&rdquo一声砸在窗户上，里面再也没声音。

&ldquo呵呵，陆大哥最近几天好像在生辛姑娘的气？&rdquo 身后传来一阵轻笑，辛湄回头，只见一个穿着粉红罗裙的美貌姑娘站在树下捂着嘴看她。

&ldquo这样拴在树上，倒像一只狗。

&rdquo她笑得真是恰到好处。

辛湄努力思索半晌，终于想起她的名字：&ldquo红莲姐姐，你穿这一身往树下一站，看着真像我大姑，亲切的很。

&rdquo &ldquo是映莲！&rdquo 映莲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拼凑笑容，一面不忘摸摸脸，她&hellip&hellip应当还年轻吧？怎么就像她大姑了呢？ 也可能是眼前的小丫头太过鲜嫩，雪白饱满的脸颊，纯善灵秀的眉眼，带着凡人的十几岁少女才有的那种独特天真娇憨。

女妖再也不会有这种无邪。

映莲不免黯然。

何况，同心镜居然可以映出她和陆千乔的身影&hellip&hellip 映莲叹一口气，又羡慕，又愤怒，还有点儿怜悯。

&ldquo看你被拴着，怪可怜的，想不想离开？&rdquo她笑着问。

想！辛湄使劲点头。

&ldquo那，姐姐偷偷把你放了&hellip&hellip好不好？&rdquo 好！辛湄感动的满含热泪。

映莲垂下长袖，盖在树干上，抬眼对她微微一笑，笑容里有得意，也有幸灾乐祸。

&ldquo你顺着我幻化出的虚空红莲一直走，皇陵西北边就住着我的朋友熊妖，你就暂时住在他那边。

等一切平息了，姐姐再偷偷送你离开。

&rdquo 辛湄捏着手里的莲花瓣，走了老远不忘回头看看，好心的映莲姐姐还在原地冲她挥手告别。

事实是，据说皇陵西北方向住着一只相当有名的熊妖，附近的女妖，从一岁到一百岁，提起他便要花容失色。

&mdash&mdash当然，以上这些辛湄完全不知道，她正蹲在路旁，摘了一朵野花揪花瓣。

&ldquo回去&hellip&hellip不回&hellip&hellip回去&hellip&hellip不回&hellip&hellip&rdquo 最后一片揪完，上天给她的旨意是：不回去。

辛湄揉揉眼睛，起身继续走。

秋月，对不起，我真不是个好主人&hellip&hellip你要撑住，在我找人救你之前，千万不要被烤成鹈鹕干啊！ 辛湄现在很伤感，一边抹眼泪一边顺着虚空红莲往前走。

迎面忽然出现一个穿黑衣的高胖男人，腾云驾雾一般飘过来，与她擦肩而过，低头看看她，突然停下了。

&ldquo小姑娘，是迷路了吗？&rdquo高胖的怪叔叔露出慈祥的笑容。

辛湄头也不抬：&ldquo走开！老娘心情不好！&rdquo &ldquo这么凶！&rdquo怪叔叔愕然，随即继续慈祥的笑，&ldquo叔叔就喜欢泼辣的小姑娘。

要不要去叔叔家里玩？叔叔给你买糖葫芦吃。

&rdquo 辛湄含泪抬头：&ldquo真的？&rdquo 怪叔叔使劲点头：&ldquo十足真金的真！&rdquo &ldquo&hellip&hellip我要吃烤肉，还有米粉。

&rdquo &ldquo都有都有！&rdquo怪叔叔喜滋滋地搀着小姑娘，把她领回家了&hellip&hellip &mdash&mdash听说那只熊妖最喜欢美貌女子，动辄以美食糖葫芦这种低劣手段诱拐纯真少女。

那小丫头眼下已经被诱拐走了吧？ 映莲一次处理完情敌和讨厌的追求者，浑身上下都轻了十几斤，哼着小曲回池塘睡午觉。

冷不防桃果果突然从树顶跳下来，皱着眉头看她。

&ldquo映莲姐，你怎么能让一个凡人去熊妖那边送死？&rdquo 他偷听了好久，对这种行为十二分的不能认同。

熊妖那家伙又好色又粗鲁，力气大得吓死人，偏偏还喜欢装风雅，皇陵附近的女妖见到他都是避之不及的，她居然把辛湄往那边送。

映莲并不惊惶，只笑了笑：&ldquo你忘了她把你打得晕过去？&rdquo 桃果果脸一红：&ldquo那是另外一回事，她打我，也是&hellip&hellip也是我有错在先，想抢她的魂魄增加功力。

可是把她推到熊妖那边就不一样了，那是陷害她！&rdquo 映莲不在乎地笑：&ldquo被人骗只能说明被骗的人太蠢，她居然还可以让同心镜显灵&hellip&hellip笑话，我会输给她？&rdquo &ldquo映莲姐！&rdquo桃果果急了。

她拍拍他还有些稚嫩的脸颊，跳入池中化作一朵盛放红莲。

&ldquo果果还太嫩，女人遇到情敌，什么恶毒的法子都能想出来。

你长大后千万不要找女人，和你弟弟过一辈子好了。

&rdquo 哎呀，睡觉睡觉&hellip&hellip心头一个重担放下的感觉真好。

熊叔叔的家在遥远的另一座山顶，那里开满了鲜花，金碧辉煌如同仙宫。

有清澈见底的池塘，有丈余大小的红头鲤鱼。

有美女，有&hellip&hellip糖葫芦。

就是没有烤肉和米粉。

辛湄咬着一颗山楂，酸的直皱眉头。

熊叔叔坐在对面，拿着一把扇子做风雅状，时不时深情凝望她，柔声细语：&ldquo小湄，你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璀璨明亮。

&rdquo 她咽下山楂，看着他的脸，人家都这样夸她了，她得想几句好听的报答回去。

&ldquo你&hellip&hellip呃，你也很好看，就是胖了点，不过很亲切。

看到你就想到我家后院里的大花。

&rdquo 她有点想家了。

熊叔叔惊讶：&ldquo大花是谁？&rdquo &ldquo一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猪。

&rdquo &ldquo啪&rdquo一声，他手里的扇子掉在了地上。

熊叔叔抱着头痛苦欲绝地跳起来。

他最恨别人说他胖！ 低头看看自己的熊爪，他想在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上抓几道印子。

可是&hellip&hellip可是她那么无辜地看着自己，雪白的脸蛋，乌溜溜的眼珠子&hellip&hellip怜香惜玉真的是一种罪过啊啊啊！ &ldquo熊大叔，糖葫芦很好吃。

不过我更爱烤肉和米粉。

&rdquo 辛湄吃完两根糖葫芦，觉得更饿了。

熊叔叔思忖片刻，忽然露出个邪佞魅惑的笑，温文尔雅地将扇子一收：&ldquo小湄可有雅兴与我共饮一杯佳酿？&rdquo 喝酒啊？辛湄难得露出犹豫的神情，不过最后还是点头了。

熊叔叔心中越发狂喜，俗话说，酒乃色媒人，醉酒的女人随便你对她怎样为所欲为，她都只会神魂颠倒。

他回头吩咐女妖们：&ldquo去准备烤肉和米粉，再上一坛十年佳酿。

&rdquo 陆千乔纵身一跃，如大鸟一般掠过茫茫树海。

午后桃果果来归花厅找他，满脸欲言又止，最后只朝院子里指了一下&mdash&mdash原本应当拴在树上的辛湄消失了。

&ldquo是谁做的？&rdquo他问。

桃果果死活不肯说，只道：&ldquo千乔大哥，那姑娘是被西北边的熊妖抓走了，你还是赶紧去救她吧。

&rdquo 西北边那只熊妖早已臭名昭著，被他抓到手的女妖兴许还能苟延残喘，若是凡人&hellip&hellip只怕不能活命。

陆千乔的眉毛拧了起来。

他竟有些焦灼，不能压抑。

再一个纵身，他落在熊妖的府邸前。

金碧辉煌的宫殿，他倒是会享受。

一脚踹倒两道宫门，灰尘瞬间扬起，里面安静了一刹那，待尘埃落定，陆千乔取出新做的木剑，正打算大开杀戒，却见宫殿内那些漂亮的被掳来做仆人的女妖们个个鼻青脸肿，双眼含泪。

一见陆千乔，她们和得了救星似的，连滚带爬过来抱大腿，放声大哭：&ldquo是皇陵的将军大人！我们终于有救了！求求你&hellip&hellip求求你把那个煞星赶走吧！&rdquo 陆千乔只得退了两步：&ldquo那只熊妖在哪里？&rdquo 女妖们哭得更伤心：&ldquo大王在后殿！将军您再不快去救他，他就要被那个煞星打死了！&rdquo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提着木剑闯入后殿，入目处全是遍地狼藉，花瓶碎成渣渣，池里的红头鲤鱼翻了白肚，帐子被扯得乱七八糟，更有几个满脸是血的女妖在号哭。

他站定在后殿门前，突然有些犹豫，不知道门后会出现什么怪物。

轻轻推开沉重的宫门，&ldquo吱呀&rdquo一声，光线倾泻进阴暗的内室，他一眼就看到了辛湄，她正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垂着头，手里捏着一只偌大的青铜酒爵。

传说中的采花贼熊妖好似一摊死肉躺在她脚边，一只爪子搭在桌子上，早已口吐白沫不省熊事。

辛湄一只脚踩在他软绵绵的肚皮上，突然笑眯眯地给自己倒满一酒爵的酒，细声细气地说：&ldquo熊大叔，再来猜拳。

&rdquo 她捏着他的爪子使劲甩，一时又大笑：&ldquo你又出五！我又赢了！&rdquo 说罢一巴掌拍在他脸上，笨重的身体就斜斜飞了出去，撞歪一片桌椅，勘勘落在陆千乔脚边。

他沉默了。

辛湄端着酒爵娉娉婷婷走过来，她醉酒的时候反倒比平日显得淑女，雪白的脸上染了红晕，眼神又亮，又迷惘，唇角挂着标准闺秀笑容。

一见陆千乔，她愣了好久，突然把酒爵一丢，朝他恭恭敬敬行个万福，声音温柔又甜蜜：&ldquo这位公子，面瘫是病，要早点治。

我认识一个绿水镇的大夫，针法极好，帮你介绍一下吧？不用太感谢我。

&rdquo 陆千乔被气得差点笑了，上前打算制住双手将她拖走。

谁知她醉酒后力气居然奇大无比，抓起一只一人多高的青铜烛台就丢过来，嘴里还特别好心地提醒：&ldquo小心啊，要扔了。

&rdquo 他只好退几步。

几个鼻青脸肿的女妖拽着他的袖子流泪：&ldquo刚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后来大王吩咐我们备好佳酿，只说借个酒兴会更有意境。

谁知&hellip&hellip谁知她喝醉就开始发疯，拉着大王玩什么行酒令，一巴掌下去，大王的牙就全被打掉了&hellip&hellip可怜的大王！他会不会死掉？&rdquo 陆千乔看着后殿里乱七八糟的景象，忍不住叹气，抬手敲敲殿门，他说：&ldquo想吃烤肉和米粉，就到我这里来。

&rdquo 辛湄从桌子下面探出脑袋，像一只充满警觉的野生小兔子，揣摩他话里有几份真意。

他作势要走：&ldquo不想吃我走了。

&rdquo 阴影里那个姑娘立即蹦了出来，陆千乔就势擒住她两只手腕，反手轻轻在她颈侧一劈，她就软软地落在怀里了。

女妖们一股脑冲进后殿，哭天抢地的扶起熊妖，大声叫着他的名字，奈何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真是人间惨剧啊&hellip&hellip 陆千乔抱着辛湄，无声无息离开了熊妖的府邸。

到外面山风一吹，酒气冲天。

他皱了皱眉头，嫌弃地用单手把她拿开，四处找水源，打算把她丢水里清醒一下。

她却像只酒气冲天的小兔子，哧溜一下钻进他怀里，揽着脖子不放手，隔一会儿就说句梦话：&ldquo爹&hellip&hellip相公&hellip&hellip我买的&hellip&hellip&rdquo 他忍不住低头看看她的脸，满面晕红，嘴角带着甜蜜的笑，多么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前面就有一弯清泉，大可以将她丢下去洗洗酒气，顺便叫她清醒一下。

可他不知为什么又不太愿意。

她的胳膊软软地勾在脖子上，五根手指软腻得像白云，发烫的脸颊贴在颈部肌肤上，吐息温热酥痒。

他舍不得把睡得这样香甜的她弄醒。

终于还是把她的脑袋扶扶正，重新用两手抱着，一步步慢慢走回皇陵。

&ldquo知道错了吗？&rdquo 斯兰坐在椅子上，面似寒冰，语调阴冷，审问半躺在床上的辛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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