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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燕洵什么也没说,听话的吃了起来,不由得心花怒放,心道自己今天真是太英明了,娘娘平日哪里会有这么好的精神。
果然心病还需心药医,没准皇上多来几次,娘娘的病就好了。
一顿饭吃的很慢,吃完之后,已经该睡午觉了。
燕洵和纳兰随意说了几句话,此时就自然了许多,又交代下人好好照脸她,就要先行回宫。
然后刚刚转身要走,突然只听嘶的一声,原来袖子刮到了桌角,竟将袖口的布料撕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燕洵一抬手臂,随意的看了一眼,也没放在心上,就要穿上大衣。
纳兰却说道:&ldquo皇上,衣服破了。
&rdquo 燕洵却满不在乎,随意道:&ldquo没关系。
&rdquo &ldquo等一下。
&rdquo 纳兰拉过燕洵的衣袖,仔细的看了一眼,说道:&ldquo这是天赐绣的贡品,这种布料,天赐郡一年所出也只能做几件衣服,皇上今年也只做了这一件天赐绣的朝服,如今坏了,就算拿到御绣房,恐怕也没人敢补。
&rdquo 燕洵哪里想得到一件衣服还有这么多的说法,当下不由得也多看了这件衣服两眼,说道:&ldquo坏了就坏了,也没关系。
&rdquo 纳兰却道:&ldquo皇上不心疼,臣妾还心疼呢,也不知道每年为了这一卷布料,有多少绣女要绣盲了眼睛,你看,这布料不仅是双面绣,就连布料的断面仔细看,也是可以看到一个个小福字的。
&rdquo 燕洵仔细一看,果然如此,不由得感叹道:&ldquo果然精妙。
&rdquo &ldquo文媛,拿针线来。
&rdquo 燕洵顿时一愣,问道:&ldquo皇后要做什么?&rdquo &ldquo既然御绣房没人敢补,反正也是要扔了,不如臣妾来补,若是补坏了,皇上可不要怪罪。
&rdquo 燕洵更是惊奇,不由得问道:&ldquo皇后还会女红?&rdquo 纳兰眼梢轻挑,波光一转,轻轻的看了他一眼,接过针线,就开始缝补了起来,一边缝一边说道:&ldquo坐下吧,一会就好。
&rdquo 不知为何,燕洵竟然有些紧张,他挨着纳兰坐下,却又有些局促的想躲开,皱着眉说道:&ldquo你别扎着我。
&rdquo 纳兰挑眉:&ldquo上过战场的人,还怕这小小的绣花针?&rdquo 燕洵明显是信不过她的手艺,皱着眉也不说话。
不过很快,只见纳兰极为熟练的穿针引线,手指修长,那针线在她的手中好像活过来了一样。
她那般瘦,从燕洵的角度看下去,只能看到一段优美洁白的颈项。
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带着平静安详的气息,空气里有清淡的药香味,沙漏里的沙一丝丝的滑下,安静的几乎能听到针线穿过衣衫的沙沙声。
突然,纳兰手一抖,开始轻轻的咳了起来。
起初,她还在竭力控制,可是渐渐的,她越来越控制不住,声音越来越大。
燕洵皱起眉来,伸出另一只手,为她轻轻的拍着后背,一边拍一边叫道:&ldquo拿水来,快点。
&rdquo 文媛急忙跑上来,燕洵接过茶水,为纳兰喝了一口,慢慢的,她的呼吸渐渐平稳,只是脸颊潮红,眼神却越发倦怠。
&ldquo没事吧,用不用叫太医?&rdquo 纳兰虚弱的摇了摇头:&ldquo不用了,老毛病了,歇一会就好。
&rdquo &ldquo这衣服今天别补了,等你精神好点的时候再补吧。
&rdquo 纳兰也实在是累了,就点了点头。
燕洵脱下外衣,交给文媛,嘱咐道:&ldquo等你家娘娘精神好的时候再补,这几天不许拿给她。
&rdquo 文媛开心的直点头,心道五年了,老天终于开眼了,皇上也知道心疼娘娘了。
燕洵穿上大裘,对纳兰说道:&ldquo朕先走了,你好好歇着。
&rdquo 纳兰点头,燕洵转身就往外走,大殿的幔帘一层层撩开,一步一步的隐去了他的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纳兰突然间觉得那么心慌,像是心里长满了野草,突然高声叫道:&ldquo皇上?&rdquo 燕洵一愣,远远的回过头来。
宫殿深深,他们离得那么远,就这样互望着,时间从他们之间穿梭而过,一年、两年、三年、五年,还有那些他所不知道的,十年、八年、很多很多年。
&ldquo今天晚上,臣妾吩咐厨房多做几样好菜,皇上你,还来吗?&rdquo 燕洵站在大殿中央,隔得很远,望着那个坐在床榻上的女人。
那是他的妻子,是他从未正视过,却真的在实际意义上帮助过他很多的妻子。
他站在那,就那么看着她,努力的在脑海中回想她以前的样子,可是想起来的除了那满目珠翠、锦绣金玉,就只剩下一片空白。
而如今,她一身软白单衣,发无半支头饰,不施脂粉,面百唇青,瘦弱不堪,犹如风中残烛,已不知还能燃烧多久。
罢了&hellip&hellip 燕洵在心里无声一叹。
纵然她夺了玄墨的兵权,纵然她有可能察觉到了自己和玄墨的关系,私自毁了玄墨临死前写给自己的书信。
罢了。
远远地,燕洵点了点头,说道:&ldquo你先好好歇着,朕晚上再来看你。
&rdquo 大门敞开,有清新的风吹进来。
纳兰坐在榻上,默默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面容温和,目光如天上的浮云,那般宁静。
&ldquo娘娘&mdash&mdash&rdquo 文媛开心的笑,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终于一头冲了出去,嚷嚷道:&ldquo奴婢去准备一下。
&rdquo 纳兰深吸一口气,靠进软绵绵的被子里。
突然记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黄昏,他骑着马,远远的追上来,最终站在桥头上对着远行的她,大声的喊:&ldquo我在梨花树下埋了好酒,你明年还来吗?&rdquo 你明年还来吗?你明年还来吗?还来吗? 多少年了,只要她一闭上眼,就能听到这个声音。
似乎就在昨日,就在耳边。
&ldquo来!你等着我!&rdquo 她坐在马车上,探出头,冲着已经变成一个小黑点的他大声的喊。
来!你等着我! 然而,她终究没能再回去。
她父皇驾崩,独留下她和病母痴弟,和满朝狼子野心的皇亲权臣苦苦周旋,江山家国通通落在了她单薄稚嫩的双肩上。
而他,却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昔日的天之骄子,转瞬成了阶下之囚。
十年生死两茫茫,他们终于再一次回到了昔日相遇之地,只可惜,山河已碎,物似人非,纵然相对,却已不再相识。
她缓缓的闭上眼睛,嘴角轻扯,带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天还没黑,文媛就忙碌起来,为她搭配衣衫,为她梳妆打扮,厨房里的下人知道皇上还来吃饭,也卯足了劲准备了起来。
她虽然不愿这样,可是难得见她们这样高兴,也就没有反对。
然而天色越来越暗,早已过了晚膳的时辰,还是没见他来。
所有的下人都在暗暗着急,文媛派得力的下人出去打听消息,自己则一遍一遍的安慰着纳兰。
纳兰心下却渐渐了然,然而也不觉得如何伤心,只是觉得有些空旷。
玉树说的对,东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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