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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长空 第191章 天下取舍(大结局)(3/5)

后多年,在宫中极有地位,就算是玉树,也向来对她毕恭毕敬,当下笑道说:“姑姑最近身体可好?” “好,好,托王妃的福。

” “皇后的病怎么样了?” “哎,还不是老样子。

”云姑姑叹了一口气,人年纪大了,就是有些罗嗦,对着玉树说道:“饭进的极少,又不爱喝药,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

” “永儿就不怕吃药!” 一旁的永王闻言突然大声说道,云姑姑听得一乐,摸着永王的头笑道:“永王殿下是个男子汉,待会进去要好好劝劝皇后娘娘,知道了吗?” “皇后娘娘醒了,问谁在外头呢?” 一名内侍突然走出来,玉树闻言连忙和云姑姑点了点头,就带着永王走进了昭阳殿。

昭阳殿仍旧是老样子,纵然富丽堂皇,可是玉树总是觉得这里太空旷,走起路来,都能听到脚步的回声。

皇后是个好静的人,身边的人总是极少,就连这寝宫里,也是只有几个奴才在一旁伺候。

两名二等惠人为玉树撩开东珠雨帘,那些明晃晃的珠子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玉树带着永王走进去,跪在暖阁之外,轻声说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 过了一阵,一个平和的声音缓缓响起,仔细听来还有几分未愈的气喘:“是玉树啊,进来吧。

” 大殿里有些凉,一面大理石屏风上雕刻着高山流水,为这本就空旷的寝室平添了几分清幽之气。

皇后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鸾服,歪在睡榻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朱钗倒是不多,只有一只翠绿色的蓝田簪子,眉心缀着一颗指甲大的鸡血石。

“文媛,赐坐。

” 一名一等淑人女官走上前来,为玉树看座,玉树谢过坐下,就听皇后问道:“最近家里可好?” 玉树恭敬的答道:“一切都好。

” “听说皇子们换了新先生,永儿的功课还跟的上吗?” “永儿年纪小,天资也赶不上诸位皇子,不过臣妾为他请了两名先生在府里,现在好还勉强跟得上。

” 皇后突然微微咳嗽一声,面色有些病态的微白,说道:“你是书香门第出身,自然懂得如何管教孩子,只是也不要太过于心急,永儿毕竟还小,小孩子嘛,不要逼得他太紧了。

” 随后两人就开始闲话家常,玉树和这位皇后的关系向来很奇怪,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皇后对他们王府亲厚有加,可是说起话来,却总隔着几层,纵然她三不五时的就带孩子来请安,说来说去,也无非就是那么几件事。

聊了有一盏茶的时间,突然外面打了三声鸣鞭,玉树一惊,连忙拉着儿子站起身来,珠帘被撩起,皇帝一身明黄色龙袍,色泽耀眼夺目,大步就走了进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 “永儿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 皇帝微微一抬手,语调低沉,静静道:“平身吧。

” “谢皇上。

” 皇上随意的坐在榻上,皇后在病中,只是在床上福了一礼,就淡笑着问道:“今天皇上怎么这么有空?” 皇帝说道:“听孙太医说你进来身子不太好,就过来看看。

” “皇上日理万机,还惦记着臣妾的身子,真让臣妾心中过意不去。

” 玉树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听着皇帝和皇后这生疏客套的场面话,心里不免觉得有几分别扭,当下也不开口说话,只是将孩子拉在身旁,就那么装出一副很愿意听的样子。

皇帝和皇后说了几句话,就转过头来,对她说道:“最近家里怎么样?” “托皇上的福,一切都好。

” “皇子们换了新老师,永儿年纪小,功课还跟的上吗?” 玉树微微一愣,心想果然是夫妻俩,忙着点头:“多谢皇上关心,还勉强跟得上。

” 皇帝点了点头,又问了些别的东西,突然对内侍官曹秋说道:“将那柄法郎进贡的弓箭拿来,永儿过年就八岁了,也该入兵学了。

玄墨在的时候就爱舞刀弄枪,弓箭尤其娴熟,虎父无犬子,相信永儿也不会让朕失望的。

” 曹秋连忙弯着腰就跑上前来,送上来一只盒子。

玉树连忙起身谢恩,心里却微微有些担忧,皇帝说是来看皇后身体的,可是为何会带着弓箭?难道他知道我带着永儿进宫吗? 这些年,皇帝对他们王府的确不错,各种赏赐从来未将他们落下,丝毫不因王府没有男主人而对她们有半点怠慢。

这一点,已经惹得朝野上下很多人暗中思量了,而且皇帝每次说起玄王来都是一副很熟的口吻,而据玉树所知,皇帝和玄墨是从来未见过面的。

一时间,很多个念头闪过脑子,玉树接过盒子,旁边的永儿有些开心,也端端正正的磕了两个头,笑着说:“皇上对永儿真好。

” 皇帝少见的露出一丝笑容来,站起来说道:“真还有些朝政需要处理,暂时先去了,你们在这陪皇后聊天吧。

” 说罢,就在众人的恭送声中离去了。

皇帝一去,皇后就开始咳嗽了起来,精神也略有些不济。

文媛小声的询问了一句,然后为皇后脱去了外面的深衣,换上了一身素淡的寝服。

皇后和玉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见皇后明显有些累了,玉树就起身告退。

皇后也没留他们,只是吩咐下人将准备好的上次给了她,就有侍女送他们出了宫。

狭长的红巷里,玉树抱着永儿坐在马车上,马车缓缓而行,秋雨一丝丝的打在车帘上。

玉树的思绪也有几分恍惚,她仔细的想了想,似乎最近几次进宫都遇见皇上了,每次皇帝都在他们进宫的时候去看皇后,其实按理说。

她这样的孀居王妃是不应该和皇帝相见的。

她突然觉得有几分不安,想起今天皇帝说起夫君的时的表情,不由得疑惑了起来。

她突然打开车门,对着姜吴说道:“姜吴,殿下很擅长弓箭吗?” 姜吴微微一愣,没有想到她突然提起这事,连忙回道:“殿下自然是弓马娴熟,不过殿下的见剑法使得才最好,当年在京中无人不晓。

说道弓箭,皇后殿下也是很擅长的。

” 玉树皱着眉,有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可是却只是那么一闪,让她抓不住尾巴。

她点了点头,就关上了车门。

燕红阴阳 玉树刚走,纳兰就咳了起来,几名太医院的值班院正急急忙忙的跑进了昭阳殿,把脉熬药,忙了足足有两个多时辰。

大殿里到处都是浓烈的汤药味,纳兰躺在床上,犹自气喘不停口这半日的折腾,越发让她的脸毫无血色了。

“皇后娘娘,打听到了,皇上今晚宿在青露殿,没有主子服侍。

” 纳兰手捂着胸口,气息有些微弱,问道:“程妃不在青露殿吗?” “不在,程妃娘娘的月事来了,正在红坊避红呢。

” 纳兰点了点头,默想片刻,说道:“天气越来越冷了,你去吩咐曹秋,让他们那班奴才谨慎点,小心别让陛下着凉。

” “是。

” 文媛刚要去,纳兰突然开口叫道:“算了,还是不用去了。

” 说罢,转身就躺到里面去,声音很轻很轻的传过光“晚膳不必叫了,本宫要睡一下。

” “是,娘娘。

” 燕询立朝也已经有五年了,和历朝历代很多的皇帝一样,这个后宫里,也渐渐的热闹了起来。

数不清的年轻漂亮的女子流水一般的涌进宫中,她们有的娇俏,有的冷艳,有的满腹诗书,有的娇憨可爱。

好似这世间的花一夕间全都在这寂寞深宫中盛开,整日花团锦簇,一片向荣。

只可惜,尽管已经入宫四年了,纳兰还是没能生下一子半女,反而是其他妃子一再有喜,程远大将军的妹妹程妃更是一举生了一双麟儿,在后宫的地位,已经直逼她这个因病避世的皇后了。

而他,也已经很久很久不曾踏足昭阳殿了。

今日,若不是玉树带着永儿前来,恐怕他也不会来吧。

日头渐渐落了下去,月亮爬上树梢,一双红烛高高燃起,闪烁着明亮的光。

纳兰如今很瘦,缩在锦被里,像是一只瘦弱的鸟,她不时的低声咳嗽着。

或许,早就已经不想了。

六年前关下会盟的那一天,青海那边小世子出生的消息传遍了西蒙大陆,小世子因为在母胎里受了风寒颠簸,身体不好,刚一出生就险些天折,青海王妃产后虚弱,也是危在旦夕。

青海王重视妻儿天下闻名,当年就能为了妻子放弃和燕询一争天下的良机,更何况今日。

青海顿时发出通告,悬赏万金,寻求当世名医,听闻茂陵青竹先生医术高明,只是年迈古板,视青海为蛮夷之地不肯移步。

当年的青海王竟然敢在燕北和怀宋结盟这种全胜的时候,仅率三千精骑出翠微关,一路冲杀至茂陵,将青竹先生掳去,最终终于救了小世子和秀丽王的性命。

消息传来的那一天,正是她和燕询的文骋之日,舒和金帖,大红鸳鸯,一切都遂了她多年的心愿。

她打开金帖,最上面是他亲笔所写的两人的名字。

燕询纳兰红叶 就那么并排在一起,一笔一划,一横一折,好似勾勒了她这漫长的半生。

她的手指滑过白头彩凤、双红金帖、烫金篆字,停在那八个透着喜气的字迹上: “守望相伴,永结同心。

” 明明是最简单的八个字,却令她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那天傍晚他们两个坐在合欢殿上吃双喜宴,庭外一株杏村开的正艳,好似火烧云霞,风吹过,落英缤纷,漫天都是红粉两色飞花,犹若艳雨。

他坐在自己的面前,面色平静,满。

外交辞令,言辞不多,却滴水不漏,既不显得失礼,又不过分亲近。

纳兰几次想要开口道出一些她隐藏了许久的过往,却都被他淡漠的表情挡住了。

眼看天色渐晚,他就要离去了,她不由得有些着急了,正要开口说,他的贴身侍卫突然说有紧急军情上报。

青海王已经快要接近茂陵了,这些人才将这个重要的消息报上来。

燕询向来是冷静淡漠的,然而当时却变了脸色,他当场吩咐茂陵附近的军队集结,不惜任何代价,务必要将青海王挡在关内一日。

可是侍卫还没走出去,他就出声叫住了侍卫,傍晚的夕阳照在他的脸上,有着蒙昧的光,他的手半伸着,保持着一个姿势,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庭院里的杏花翻飞,扑朔朔的落下,洒了一地。

“还是算了。

” 他垂下手,又恢复了一贯的淡定。

“算了?” 侍卫微微一愣,不自觉的反问了一声。

燕询闻言略略抬起眉梢,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在那侍卫的脸上转了一因,像是一汪寒彻彻的水。

侍卫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退着就退了出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燕询转过头,很自然的对纳兰一笑,为她夹了一片青笋,说道:“多吃笋,对身体好。

” 纳兰半生宦海沉浮,早已练出一身炉火纯青的养气之术。

她也笑着点头:“多谢燕皇殿下。

” 这不过是一场极小极小的插曲,所有随侍的下人都转瞬忘却了这件无关痛痒的事,唯有她,生生的记了下来。

那天傍晚,在夕阳的余光之中,她恍惚中似乎认清了一件事,只是,这么多年来,她却一直不肯去承认。

寝殿里传来一阵低沉的咳嗽声,随侍在外殿的文媛抓起一把苏和香放在香炉里,眉心轻轻的皱着。

窗外月色绰约,村影蝙跹,真煌的冬天,又要来了。

玉树白日睡了一觉,夜里反而走了困。

她披着一件银狐边斗蓬,打着一盏灯笼,去了永儿的房间。

永儿很乖的没有踢被子,睡得很熟,嘟着小嘴,好像在做梦吃什么东西一样。

玉树在他的床边坐下,夜里的风那么静,墙角的安神香盘旋直上,一圄一圈,像是乡下的袅袅炊烟。

玉树伸手想去摸摸儿子的脸,却又怕身上带了外面的凉气,只是在他的额头虚虚比划了一下,就漾开嘴角,微微的笑了起来 不知不觉,三更的更鼓远远的传来,更夫的声音也是悠长的,玉树此刻满心安宁,就连那小心火烛的声音听起来,都觉得格外的平和。

她站起身走了出去,为孩子关上房门,正想要转身回房,却在回头间望见了那一室的烛火。

一忽间,她就那么愣住了。

和这些年的千百次一样,她定定的站在那里,就那么静静的凝望着。

已经五年了,东海的石像落满了灰尘,朝野的清流言官也忘记了那个名讳,就连曾经日夜为他祈福的沿海百姓,恐怕也已经将他的安魂牌位撤下,换上了自家的父母亲人。

所有人都渐渐忘记了那个人,忘记了他的功绩,忘记了他的付出,忘记了他的音容笑貌,更忘记了他曾经为这个国家,为这片土地,付出了怎样高昂的代价。

然而,唯有她,这个傻傻的妇人,每日不忘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在他的书房里,为他燃起一室烛光。

她不敢走近,正如他生前一样,就连亲手做好了羹汤,也只能让侍女下人为她送去。

他说他有政务要忙,不容他人打扰,她就信了。

他说他有紧急军情,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她就信了。

他说他今晚要忙到很晚,就住在书房里,让她不要等了,她也就信了。

她就是这样一个傻傻的女人,无论她的男人说什么,她都相信。

可是有些时候,她也想说点什么,只是简单的几句,比如她只是和下人一样,送碗汤就出来,不会打扰到他。

比如她是他的妻子,也许不算是闲杂人等。

比如其实她每晚都睡得很晚,他就算忙到再晚,也不用怕会吵醒她。

可是她却还是不敢说,或许,只是觉得有点怕羞,有点说不出口。

于是,她就日日夜夜的趴在窗楞上,望着书房的灯火,直到灯火熄灭了,她才能爬上床,安心的闭上眼睛。

她有时候也会想,这样,算不算也是同眠了? 可是刚冒出这样的念头,她就已经羞红了脸了。

每次回娘家,姐姐都合梢悄的跟她说,你家王爷是不是有了外心云云。

她每次听到都会很生气,王爷是怎样的人,她们怎可用这样的心思去诋毁他? 可是她的。

才实在不好,据理力争了几次,都说不过姐姐们。

渐渐的,她连娘家都回的少了。

她知道,她有这世上最好的夫婿,他正直、善良、才华横溢,他的画满朝称颂,他的字为京中一绝,他的诗词广为流传,他在家中从不饮酒,便是有时在外应酬,也从不喝醉,他不纳妾,不涉风尘烟花之地,他是朝中有名的玄贤王,更是军中最富盛名的将领。

虽然他有时会因为政务繁忙而冷落她,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比起母亲,比起姐姐们,比起那些整日和家中各房夫人争宠暗斗的贵妇们,她已经太幸运了。

他是她的夫婿,是她的天,她的全部世界。

她不就是应该相信他、照料他、等待他的吗? 怎可有怀疑,有猜忌,有诋毁,有伤春悲秋的怨愤不平? 更何况,即便是他不在了,她仍旧享有着他生前留下的功勋,并且,还有他留给她的最宝贵的孩子。

没什么不满足的了。

她微微的笑,笑容明澈和单纯,她扯了一下斗篷的领角,默默念道: “明日,要去买窗纸,天冷了,书房的窗纸该换了。

” 燕红人亡 幽幽的天光下,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人的影子。

春深似海,梨花如雪,少年站在梨树下,穿着宝蓝色的袍子,紫授玉带,阳光穿过村梢,洒在他的眼角上,透过睫毛落在鼻梁处,打出一面小扇子一样的暗影,少年远远的望着她,笑声爽朗,高声问道:“喂!等你半天了”, 突然间,眼前波光尽碎,她于一片蒙昧的光线中,看到了文媛那张急切的脸。

文媛的嘴一开一合的,可是她却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她知道,她可能又病了。

周围围满了人,有人在拉扯着她的手臂,急切的摇晃着,摇的她都有些疼了。

她皱着眉,有些生气,想要训斥这些不知轻重的下人,可是嗓子似乎不听使唤,她努力的张开嘴,却好似海底的鱼,无声的开合,没有一点气息。

文媛急了,对一旁的小太监训斥道:“皇上怎么还没来?去通报了吗? 小太监脸色惨白,声音里都带了哭腔,跪在地上回道:“奴才的腿都跑断了,消息也早就传进去了,可是程妃娘娘说皇上正在午睡,有什么事等皇上醒来再说。

” “岂有些理!”文媛怒道:“程妃她好大的胆子,这种事是她能担待的起的吗?” 文媛跟在纳兰身边久了,也越发有威信,一众下人见她发火,全都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纳兰却想,文媛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这种话也敢说出口,若是传到程妃耳朵里,怕是又是一场风波。

既然暂时说不出话,她也就继续闭目养神,任那些下人们在那里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程妃的确有些不像话了,仗着娘家母族和两个皇子,行事就越发没有顾忌,却不知向来福兮祸所依,今日的依仗就是明朝的祸患,这般肆意妄为不知轻重。

看来等身体好了,需要好好敲打敲打了,不然这偌大的后宫非给她折腾的乌烟瘴气不可。

她疲惫的叹了口气,只觉得有些困,懒散的也不再想说话,周困的喧嚣渐渐远去,再次陷入了黑沉沉的梦中。

程妃又名程容容,是大将军程远的表妹,大燕定都真蝗后,为了充裕后宫,也为了笼络权臣,程妃和其他几名朝中重臣的小姐一起进宫。

因为哥哥在朝中的势力和自身的貌美伶俐,几次进封,很的皇上欢心口而她也的确很争气,不久就为燕询生下一双磷儿,一跃成为三妃之首,地位仅次于皇后之下。

她本是个聪明知进退的女子,只可惜这几年殊荣加身,越发让她行事失了顾忌,言谈之间,也多了几分轻率冒进。

这一觉,燕询睡了很久,直到傍晚夕阳火红,御膳房的香气飘满了圣金宫的每一个角落,他才缓缓醒来。

昨夜边关急奏,燕询通宵未眠,此刻还是有点头晕。

程妃半跪在脚踏上,披着一身鹅黄色的软纱,千娇百媚的为燕询献上一杯花茶,随口捡一些各宫的趣事来说。

燕询心不在焉的听着,不时的应付几句,突然,一句碎语飘进耳里,他微微一愣,低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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