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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刚你跟他说这话是多余的,你看他把秦霜波抱得紧紧的,俨然以护花使者自居,即可知道他决不会弃刀认输了。
” 徐刚颔首道:“唔,果然是如此。
” 罗廷玉听他们这一说,左臂不知不觉的紧了一紧。
只听宣碧君又以充满了妒意的声音道:“他和秦霜波二人,双双携手,半夜到佛前拈香膜拜,听起来当真香艳旖旎不过,阿刚你说是也不是?” 徐刚道:“是啊!” 其实他一点也不明白宣碧君这些话有何用意,只好信口敷衍。
宣碧君身形微晃,已跨入佛堂之内,徐刚也紧紧跟上,与她并肩而立。
罗廷玉深知这阴阳二将不但武功高强,更擅联手合击之术,是以不敢轻举妄动,总要等找到什么破绽,才好出手。
再者那宣碧君曾经纵放他一次,虽然已约定将来须得放过严无畏一次作偿,但到底领了她的恩情。
因此之故,宣碧君无论怎样讽刺嘲笑,他也决不出言还击。
双方对峙了片刻,外面传来三响掌声。
宣碧君冷冷一笑,道:“这座佛堂,只有前后两道门户可供出入,现下已被我派人封死了,罗公子如若不信,不妨试上一试。
” 罗廷玉道:“此是必然之势,何须试过方信。
” 宣碧君道:“罗公子既然早已知道,何故不趁我手下部署未定之时,速速冲出,难道你自以为尚有负□抗争之力么?” 罗廷玉道:“负□之斗,亦是势所必然之举,宣姑娘总不致于以为鄙人会掷刀就缚吧?” 宣碧君道:“当然你不会掷刀就缚,但我们却想知道,你何故迟迟尚未出手,莫非在等候援兵么?” 罗廷玉微微一笑,道:“鄙人从何召来援兵,宣姑娘别说笑了。
” 宣碧君道:“那么到底是什么缘故?” 罗廷玉道:“如若姑娘一定要鄙人说出,那就只好坦白奉告,鄙人乃是希望你们的一方有别人赶到,代替了姑娘的位置。
”他虽然没有说出为何生出此想,但宣碧君却不致于不懂。
她面上的神情突然大见软化,轻轻的哦了一声。
徐刚忽然插口道:“罗公子,你且把秦姑娘放下,咱们好好的放手拚一场。
” 罗廷玉颔首道:“徐兄的豪气大是使人佩服,鄙人自当遵命。
” 回头一看,走近供桌,正要把秦霜波放在地上,但突然大喝一声,宝刀宛如奔雷掣电般向供桌砍去。
“喀嚓”一声暴响,那张长供桌分作二截,同左右掀开,底下竟有个白衣大汉,这刻业已爬伏地上,背后鲜血直冒。
原来此人躲匿在供桌底下,罗廷玉要放下秦霜波之际,其实心中只有一念,那便是敌人会不会趁隙向她下手暗算?由此一念,他自然注意到布幔垂地的供桌底卜,会不会有敌人藏匿的可能。
照道理说,他和秦霜波早先在这佛前参拜,以他们二人的造诣,如若有人躲在底下,一定能觉察出来。
是以他本来不必冉行查看,但当他一注意到供桌底下之时,灵敏锐利的感觉立刻告诉他,那下面似是有人藏匿。
罗廷玉当机立断,不管会不会有判断错误,一刀砍落,果然杀死了一个敌人,他霍地转回身子,仰天长笑一声,道:“原来这儿还有伏兵,鄙人对徐兄的评价,从此之后,须得重新衡量了。
” 宣碧君冷冷道:“罗公子,你如是识得时务之人,我劝你立刻弃刀投降,不然的话,我们便要施展毒手了。
” 罗廷玉道:“多谢姑娘垂注,再三的苦口劝说,但鄙人却是冥顽不灵的人,纵然化作飞灰,仍然坚执己意。
” 宣碧君咬咬牙,道:“好,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敝庄‘毒火神箭阵’的厉害。
” 她一挥手,李不行、张不定先自跃了出去。
徐、宣二人这才缓缓后退。
这刻如若罗廷玉迅即扑去,出手迫攻,自然可以来得及。
但问题是这二人皆是一流高手,而罗廷玉却还抱着秦霜波,焉能得手? 因此罗廷玉没有作这等无谓的攻击,虎目转动,看看可有脱身之法,但这座佛堂之内,只有前后二道门户,假如秦霜波及时回醒,还有闯出之望。
如若等到阴阳二将都退了出去,发动她所说的“毒火神箭阵”,则秦霜波回醒与否,都没有什么用处了。
眼看徐、宣二人一步步后退,已到了门槛边,秦霜波仍然不曾恢复神智,罗廷玉心中暗暗一叹,忖道:“想不到刀君剑后,今晚竟丧命于此!” 念头刚刚转完,徐、宣二人已退出了门外,蓬蓬两声,两团火光自前后门飞入,落在地上,发出熊熊的燃烧声音。
这二团火光的作用乃是在于照明,并非向罗廷玉攻击,自然其中也含有示威的意味。
宣碧君提高声音道:“罗公子,我一声令下,立时火龙喷溅,箭似飞蝗,你武功虽高,也无法逃得过化作飞灰之祸,何况还有秦姑娘牵累着你,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了,你如若肯服输就缚,可丢出宝刀,并且亲口告诉我一声。
” 罗廷玉本是把秦霜波半抱半挟地托在臂中,此时把血战宝刀迅快归鞘,肩头一耸,秦霜波软软的仰卧在他的双臂之中。
他低头望住秦霜波,只见她娇靥恬美如常,不禁摇头长叹一声,大有诀别之意。
罗廷玉的一举一动,屋外的人无不瞧得清清楚楚的。
这是因为早先射入来的二团火光,兀自在地上熊熊直烧,照得佛堂中亮如白昼。
宣碧君失声喝道:“只要你罗公子背弃刀投降,秦霜波她就不必死了,罗公子何乐而不为,难道定要连她也化为劫灰么?” 她话声之中,忍不住流露出极强烈的妒恨意味,因此之故,这番话的劝说力量减弱了一半也不止。
使人不由得想道:“她心存恨意,这话只怕是诱敌之计而已。
” 此时气氛紧张异常,但须罗廷玉说出一个“不”字,对方当即发动攻势。
罗廷玉忽然双臂一收,把秦霜波抱紧,竟是二人成为一条直线地贴得紧紧,宛如一根油条。
他紧接着向地面仆倒下去,在这匆促迅快的动作之中,罗廷玉居然还仿佛见到秦霜波长眉微微皱锁一下。
好像受不了他这种热情亲蜜的搂抱。
不过目下他却已没有时间多想或是追究,只见他背脊在上,秦霜波的后背向地,直仆下去。
但秦霜波的后背尚未碰触到地面之时,罗廷玉脚尖一蹬,二人有如被绑在一块的二支箭,向前直射。
但奇怪的是他们既非向前门直射去,亦非对着后门的方向,却是向近在咫尺的供桌下面疾射而去。
那供桌已分作二截,掀向两侧。
底下便是佛像莲座的墙基,他们用头颅向墙壁碰去,结果如何,不问可知。
不用说也可知道,罗廷玉竟是决意趁敌人尚未发动之时,抱了秦霜波,一同以头撞壁,速求一死。
但大门外的阴阳二将却无不大惊失色,齐齐纵身飞上屋顶,居然没有下令发动那毒火神箭阵。
他们的大惊敢情另有原因,原来罗廷玉和秦霜波二人,不但没有碰在墙壁砖石之上,以致撞得头破血流。
相反的,他们竟把墙边一些破幔断木碰开,墙脚根有一个大窟窿,他们像飞箭一般从这个墙洞射了出去。
这个墙洞当然是那意欲暗算的霜衣队钻入的通道,说穿了并不稀奇。
但一个人在当时,形势如此急迫之下,不但想出了那儿有个窟窿,并且须得想出如何能迅快窜出之法。
又须得沉住气,望也不望一眼,免得泄露了心机,这种种难题,实在不易办得到。
要知罗廷玉在危急之时,忽然想到这个被砍死于供桌之下的敌人,竟是从何进入的? 假如是一早躲在桌下,则他断无当时不觉而到这时才察觉之理,由此可知,他一定是刚刚才躲进去,只等自已一放下秦霜波,他就可以用她来胁持自己了。
既然是刚刚躲入去,必是从自己瞧不见的地方行动,最佳之法,莫如在墙根挖一个洞了。
自然这个推论还须事实证明,假如他料错了,一头撞上去,头破脑裂的话,自亦非昏死不可!因此他此举实在冒险万分,不过幸而没有猜错,果然穿过了这个墙洞,而那一面却是另一间屋子,黑漆无光。
但一望而知共有一门三窗之多。
他一提丹田真气,身形由平射改为向上斜飞,飕一声,从左边的窗户穿出去,但见这外面是个露天院落。
罗廷玉更不迟疑,脚尖一点地,腾身又起,掠过院墙,投入树影幢幢的黑夜之中,隐去身形。
宣、徐二人虽然率有十余手下,人手势众,可是在这等黑夜之中,实在不敢乱闯,穷追敌人。
万一罗廷玉突然出手偷袭,他们任何一个碰上了,都将当场惨死无疑。
因此罗廷玉容容易易就远远离开这座庵庙,奔出十多里,才停下脚步,面前乃是一条溪流,水声潺潺。
他剑眉紧紧皱起,低头望住双臂中的秦霜波,似乎对她的宁恬安详的睡态很是妒嫉。
谁也想不到他此刻心中竟是有两个奇怪的念头正在交战,一时未能决定。
甚至罗廷玉自家不敢多想该不该有这两个念头,原来一个念头竟是把她突然抛在水中,看她狼狙爬起来之态。
另一个念头更是荒谬,竟然是想侵犯她,虽然仅只是低头吻她的朱唇,但如对付秦霜波而论,实在是万分骇人听闻之事。
因为若以普通女人来比较,几乎是如夺去她的贞操那般严重了。
因此,这刻罗廷玉流露出很奇异的表情,凝望住臂中的美女,心里禁不住想像出她等一回的样子,该是多么可笑。
他迟疑了一会,这才下了决定,突然间低头,吻在她底柔软红润的唇上,双臂一收,把她抱得紧紧的。
秦霜波顿时有了反应,她全身轻轻的不住的发抖,初时紧咬银牙,关垒森严,不许敌人偷袭。
但只不过一刹那间,她不但弛防撤禁,门户大开,甚至连香舌也送了过去,显示出她已抵受不住这销魂之吻。
此时真是无声胜有声,纵是想开口说话,亦是有所未能。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秦霜波突然猛烈地扭动身子,脱出了他的怀抱,直到现在,四片嘴唇总算分开了。
她抓住身边一株树,急剧的喘息着,罗廷玉也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宛如泥雕木塑之人,动也不动。
秦霜波的喘息渐渐平复,罗廷玉亦从昏沉中回醒了,他登时泛涌起无限歉疚悔恨之意。
他默然忖道:“我实在不该这般侮辱她,虽然她一直装作被迷香薰倒,任得我独自对付那险恶的局势,此举不免使我怨恨,但纵是如此,我也不该那样对付她啊!” 要知他这一吻,虽然带点报复意味地表示他深心中的爱慕,但从大处着眼,实是足以使他们一齐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使他们此生与“剑后刀君”绝缘。
莫说他们很可能由于热情爆发,进一步好合而毁去了童贞,自是无法得窥上乘大道。
即使退一步说,单单是这一吻,也足以使他们魔障丛生,心灵已无复澄明如昔时了。
心灵晓得要费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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