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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一条狗嘛。
” 东岛弟子爆发出一阵哄笑。
乐之扬扫视众人,不觉紧握双拳。
阳景盯着他似笑非笑,心想这小子如果强出头,正好教训他一顿,叫他一辈子记得自己。
江小流见势不对,忍痛挣起,扯了扯乐之扬的衣袖,低声说:“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 乐之扬双脚分开,站立不动,忽向叶灵苏大声说道:“把笛子还给我。
” “你肯吹笛了?”叶灵苏若无其事,把玩手中的玉笛。
乐之扬咬了咬牙,冷冷说道:“我吹给猪听狗听,也不会吹给你听。
” 叶灵苏的眼里闪过一丝怒意,阳景沉下脸来,作势要上,少女轻轻摆手。
阳景会意,笑了笑,退到一边。
“这样么?”叶灵苏漫不经意地说,“这根笛子,我丢进海里喂鱼,也不会还给你了。
”说着伸出笛子,送到船舷边上。
乐之扬心中一急,晃身冲了上去。
叶灵苏以笛子为诱饵,故意诱他上前,见状收笛转身,脚尖轻轻探出,挑向乐之扬右脚的足踝,存心想绊他一跤,使其掉进海里。
这一挑暗藏武学精义,乐之扬明明看她出脚,偏偏躲闪不开。
紧要关头,他的心中灵光一荡,响起《阳明清胃之曲》。
这一曲与“足阳明胃经”有关,经脉从头部生发,正好连接右脚。
心声一起,丹田处涌出一股热流,闪电一般窜入右脚,乐之扬身子发轻,脚掌上抬,仿佛平地里刮起一阵旋风,贴着叶灵苏的脚尖跳了过去,轻轻巧巧地落在船舷边上。
叶灵苏一挑不中,不胜讶异,但见乐之扬就在前方,当即伸出手来,轻飘飘一掌拍向他的后背。
这一掌如果拍中,乐之扬仍会落海。
他来不及多想,心中曲调不变,劲随曲走,身随意走,依照“灵舞”里的式子,拧腰挥手,飘然一转,身子如柳随风,让过叶灵苏的一拍。
叶灵苏身为岛王高徒,这一掌看似随意,实则后招无穷,故而一掌落空,想也不想,反手带起一阵疾风,扫向乐之扬的腰际。
乐之扬身在船舷边上,前是叶灵苏,后是汪洋大海,所占的地方不及旋踵,兼之他不通任何拳理,叶灵苏的拳招巧变,一概看不明白。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不论对手如何出手,他只是故我,随乐起舞,无意中暗合了“旁若无人”的心法,热流贯入左脚,脚尖点地,旋身飞转,叶灵苏的指尖擦身而过,居然又一次没有扫中。
乐之扬初学乍练,到底招式生疏,只顾旋转躲避,却忘了身在何处,转了两圈,已到船舷边上,突然一步踏空,身子歪歪斜斜,直向海里落去。
叶灵苏两次失手,又羞又怒,正想再下狠手,不料乐之扬自己失足落海,登时喜出望外,暗想这小子果然无能,前后两次都是凑巧罢了。
乐之扬一脚在船,一脚踏空,身子大幅后仰,就像是一根被风吹折的枯草,眼看就要落海,他的脑海里闪过《太阴安脾之曲》。
这一曲关联“足太阴脾经”,心中曲调一响,真气登时钻入左脚。
乐之扬来不及多想,呼应节拍,身子凌空一转,左脚勾住船舷,脚尖生出一股劲力,将他的去势牢牢刹住。
脚下虽已生根,身子仍向下落,船身像是一堵墙壁拍面撞来。
乐之扬转念之际,心中的曲调一变为《少阴洗心之曲》。
这一曲与右手有关,乐之扬只觉一股热流窜向右掌,下意识挥手送出,拍中船身的木板,一股力道反推回来,力量之大,仿佛几个人同时用力将他抛了起来。
乐之扬耳边风响,身子却像是西洋钟的钟摆,“嗖”的一下摆回到了甲板上方。
他的目光所及,甲板就在身下,心中登时闪过《太阳柔肠之曲》,这一曲关乎左手,乐之扬左手挥出,在甲板上用力一撑,掌心涌出一股大力,带着他向前飞窜。
叶灵苏算定乐之扬落水,故而心中松懈、全无防备,忽见乐之扬返回甲板,一时呆若木鸡,忘了动弹。
乐之扬贴着她的身边掠过,眼前碧光闪动,正是那支玉笛。
他想也不想,伸手便抓,指尖碰到玉笛,心声变为了《少阳三焦之曲》。
这一曲与左手的“手少阳三焦经”有关,真气注入五指,牢牢扣住玉笛,叶灵苏只觉掌心一痛,玉笛居然脱手而出。
乐之扬夺回玉笛,来不及转念,心中先奏《阳明清胃之曲》,右脚点地,弹身跳起,再奏《太阴安脾之曲》,左脚翻飞,踢向天上,整个人腾空而起,翻了一个跟斗,挺身站了起来。
这几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东岛弟子均是看得两眼发直。
以他们的能耐,本也不难做到,但乐之扬之前不会武功,忽然变为了武学好手,前后反差之大,委实不可思议。
更出奇的是,他手挥目送、俯仰生姿,灵动诡变之外,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潇洒写意。
叶灵苏玉笛被夺,羞愤难当,不待乐之扬站稳,反手一掌向他扫出。
掌风及身,乐之扬只觉气血翻腾,忙道:“慢着!” “怎么?”叶灵苏凝掌不发,存心听他说些什么。
乐之扬定一定神,说道:“你说过,只要我给你吹笛,你就把笛子还给我?” 少女丢了笛子,羞惭多于愤怒,忽见乐之扬服软,自觉挽回了少许面子,何况玉笛已经易手,自己逞强夺回,也没有多少趣味,想了想,冷笑说:“好啊,你乖乖地给我吹笛,吹得不好,我要你好看。
” 空碧失而复得,乐之扬心潮起伏,望着沉如秋水的长笛,朱微的形影浮上心头。
他沉默一会儿,横笛吹奏起来,笛声婉转悠扬,透出一股绵绵不尽之意。
叶灵苏听了笛声,微微一呆,不知怎么的,心中随那曲调柔情生发,不由得轻轻吟唱起来:“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
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
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
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东岛承天机宫的余脉,尽管孤悬海外,书香雅韵,百年不绝。
许多弟子一听,就知道叶灵苏所吟出自《诗经》里的《邶风·静女》,说的是一对男女在城角幽会,女方没有如期而至,男方十分焦急。
后来女方来到,送给了他一支红色的箫管。
箫管红润有光,一如心爱的女郎,美得使人难忘,女子带来的香草,也是美艳动人,可是所有这些,不是管美,也不是草美,珍贵之处,只在于这是美人赠与罢了。
乐之扬吹出这支曲子,众人都觉莫名其妙,只有叶灵苏的目光由愠怒转为柔和,等到乐之扬吹完,轻声问道:“这支玉笛,是某个人送给你的么?” 乐之扬默不作声,神色萧索。
叶灵苏看他一眼,淡淡说道:“也罢,本当你是个小气吝啬鬼,原来另有隐情,这笛子,我不要了。
” 这支《静女》本是乐之扬有感而发,古诗里的情形,与朱微赠笛颇为相似,想一想京城郊外,棺木之中的焦急绝望,比起那位等待情人幽会的男子还胜十倍。
他为叶灵苏吹笛,只是权宜之计,本意保住空碧,不想一曲吹出,对方知音解语,竟从曲调中听出了玉笛的来历,少女洒然放手,倒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无形之中,乐之扬对叶灵苏的恶感少了几分,他冲少女笑笑,正要转身,忽听阳景高叫:“慢着!” 乐之扬回头看去,阳景越众而出,冷笑说:“小子,你刚才的身法不错,从哪儿学来的?” 乐之扬心中厌恶,冷冷说道:“不用学,我天生就会。
”阳景眼里的怒意一闪而过,笑着说:“失敬失敬,原来你是个大大的天才!”说到“天才”两字,故意拖长生气,周围的东岛弟子,齐声发出一阵哄笑。
“不敢当。
”乐之扬笑了笑,“阳兄过奖了。
”他脸皮之厚,出乎阳景的意料。
阳景愣了一下,大声说:“姓乐的小子,咱们来打个赌,我不用内劲,也不用拳脚,只凭身法,三招之内将你手到擒来。
” 乐之扬想了想,笑道:“赌什么?” “你输了。
”阳景一指空碧,“这笛子归叶师妹……”话才出口,叶灵苏叫道:“阳师兄,算了。
” 阳景见叶灵苏手持玉笛不放,以为她喜欢此物,故而逞强出头,想要夺回玉笛,讨她欢心,当下笑道:“师妹放心,不过一支笛子,为兄替你夺回来就是了。
” “我说算了!”叶灵苏微微皱眉,“这笛子,我不要了。
” 阳景笑嘻嘻瞧着她,心想:“小妞儿又使性子了。
女人么,嘴上说不要,心里却恋恋不舍。
叶师妹眼角高,等闲的珠宝,她向来不放在眼里,难得这玉笛合她的心意,无论如何,我先抢过来再说。
”于是笑道:“师妹别生气,我夺这笛子,也不尽是为了你。
你身为岛王嫡传的女弟子,一身艺业也是本岛的翘楚,这小子仗着一路三脚猫儿的身法,趁你不备,把玉笛抢了过去,若不夺回来,岂不让他小看了我东岛的英雄人物?” 这一番话说得豪气干云,赢得众同门一阵喝彩,落到叶灵苏耳中,却是大大的讽刺。
她被乐之扬夺走玉笛,心中虽然羞惭,但也只是关乎自身,阳景这么一说,分明她丢的不是玉笛,而是东岛的面子。
叶灵苏越想越气,冷笑说:“好哇,阳师兄是本岛的英雄人物,我这个无德无能的小女子,就等你替我出头了。
” 阳景听得口风不妙,但他为人骄狂自大,话一出口,万没有后退的道理,于是大声说道:“姓乐的小子,你敢不敢跟我赌?” 乐之扬眼珠一转,笑道:“阳兄,你输了怎么办?” 阳景只想赢了如何,压根儿没有想过会输,他愣了一下,慨然说道:“好啊,你说怎样就怎样!” 这话骄狂已极,乐之扬目不转睛地看了他一会儿,点头说:“好,我输了,玉笛双手奉上,你输了……”他一指江小流脚前,“跪在这儿,叫他三声好爷爷。
” 话一出口,不止东岛弟子变了脸色,江小流也是张口结舌。
阳景的脸上更是一阵青一阵红,要不是众人睽睽,他非得一掌拍死乐之扬不可。
“怎么?”乐之扬不依不饶,笑着说道,“阳老兄,你怕了吗?也难怪,他年纪太小,当你的爷爷不合适……”话没说完,阳景血涌面颊,冲口而出:“赌就赌,怕的才是你孙子。
” 江小流挨了耳光,掉了牙齿,乐之扬趁这机会,存心为他出气。
空碧于他而言,纵然贵如性命,但比起好友的荣辱,就算是自己的一条性命,他也并不放在心上。
东岛弟子见他不知死活,心里均是莫名快意,呼啦一下拉开,腾出一大块空地。
乐之扬叫过江小流,让他保管玉笛,江小流的脸色发白,凑上来低声说:“乐之扬,算啦,姓阳的本事大,你打不过他的。
”乐之扬笑道:“江小流,你以前的豪气上哪儿去了?嘀嘀咕咕的,跟小姑娘差不多。
” 江小流又羞又气,骂道:“扯你娘的臊,你要找死,我管你个屁。
”乐之扬笑道:“一边儿去,等着做你的‘好爷爷’吧。
” 江小流哭笑不得,闷闷退到一边。
阳景耳力高强,听得一清二楚,盯着乐之扬,心中暗暗发狠:如不让这小子跪地求饶,真是枉为东岛弟子。
他心中起了毒念,冷冷说:“小子,准备好了吗?” “好了。
”乐之扬一招手,“你来……”话音未落,一阵狂风迎面扑来,乐之扬来不及躲闪,胸腹一痛,整个人登时飞了出去。
众人惊叫声中,乐之扬跌出一丈多远,摔在地上,再不动弹。
阳景冷冷站在原地,盯着乐之扬木无表情。
众弟子趁机喝彩:“阳师兄好本事,对付这小子,果然不费一拳一脚……这小子真是纸糊的,碰一碰就要散架了似的。
” 谀辞如潮,阳景听在耳里十分受用,他刚才疾风突进,撞飞了对手,寻思以乐之扬的能耐,这一撞可说分出了胜负。
正得意,忽听有人笑道:“不小心,叫牛顶了一下。
”阳景应声一愣,只见乐之扬慢腾腾站起身来,抹去口角的血迹,笑着说:“阳兄,多谢奉送一招,现在还有两招吧?” 阳景的心里一阵翻腾,死死盯着乐之扬,不明白为何这小子挨了一撞,居然还能站起来说话。
乐之扬貌似轻松,其实并不好过。
方才灵曲真气应念而动,千钧一发之际,带动他的身形,避开了阳景的锋芒,又借后退之势,灵舞发动,化解了凶猛的余劲,饶是如此,他仍觉气血翻腾,被撞的地方隐隐作痛。
阳景暗生疑虑,收起小觑之心,一纵身奔向乐之扬,行将扑到,乐之扬曲由心生,一股热流窜向左脚,以左脚为轴,身形旋风急转。
阳景眼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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