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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了那根银线,那是一道液体,被衣服吸了进去,可是还有半道喷在了小黑的背上。
小黑茫然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伸手去摸自己的背后。
“脱掉衣服!脱掉!”祁烈拼了老命的大吼。
小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心急火燎的把外衣抖了下来。
可是他已经感觉到不对了,背上发湿的那块开始发硬发木,那里的肌肉像是忽地僵死了,任他怎么动弹,背上一小块麻木的地方迅速地扩大。
小黑慌了,用手去抓那里。
“你他妈的别抓!别抓!”祁烈急得喊。
可他不敢过去,蛇群正游过来。
已经晚了,小黑的手在那块皮肤上不轻不重的一挠,留下一道抓痕,皮下的血迅速渗透出来,抓痕变得鲜红。
小黑觉得自己心跳快得不得了,身上滚热,那股热从皮下往五脏六腑里渗,一直烧进去。
他踉踉跄跄的往前走,觉得心口压着块巨石,天地都在旋转,他想伸手向祁烈求助,可是满眼是无数火把在照,无数的人影在晃,他已经找不到祁烈了。
“王蛇!它喷毒的!”祁烈低吼了一声,他扑过去一把抓住商博良的手臂,不让他接近小黑。
“王蛇?”商博良心头一凛。
“就是刚才那东西,它头上有个毒囊,里面藏着一包毒液,能喷一丈来远,连着可以喷两次。
巫民有个说法,你若是能杀了它搞到它的毒液,被别的蛇咬了,喝一点那毒液,别太多,也许可以救你一命。
它的毒跟别的蛇毒不一样,可以以毒攻毒。
”祁烈看着小黑在那里双手挥舞,原地打转,解释得很细心。
他从旁边一个伙计手里抢过一张弩弓来。
商博良感觉到了祁烈话里透出的讯息:“那被王蛇的毒喷上呢?”“会很难受,难受得恨不得人杀了你。
巫民说,你若是中了王蛇的毒,就趁着还能动,找个树爬上去,像个男人那样死了。
”祁烈看了商博良一眼,两颗黄眼珠很深,透着说不出的悲戚。
他举起弩弓对着小黑扣动扳机。
弩箭准确的贯穿了小黑的心脏,小黑捂着心口,慢慢地跪下,向前扑倒。
蛇群已经从他身后游了上来,从他的尸体上游过。
“兄弟啊,来云荒发财看命的,你没这命。
”祁烈低声说。
他扔了弩弓,拉着商博良往后急退。
彭黎和苏青点燃了火把往蛇群里戳,这些爬虫很是畏惧火焰,扭动着不敢靠近。
所有伙计都退了下来,几个被蛇咬了的就留在了那里,这当口人救自己已经来不及,再腾不出手去救别人。
没有了密密麻麻的弩箭,那边滑道上“咝咝”的声音越发近了。
“老祁,怎么办?”彭黎问。
“退吧,回院子里,不就是长虫么?这些东西没脑子的,不知道追人来咬,回屋里躲着再说。
大不了等天亮,长虫的血是冷的,怕冷也怕热,热起来,就没精神了,得回泥地里躲着。
”祁烈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苏青和祁烈领着头,彭黎和商博良在后面押着,马帮伙计们朝着那间大屋退却。
彭黎已经把这个路上认识的陌生人看作了左右手,既然曾经一起在蛇群里闯生路,也就没什么可再猜疑的。
临走前商博良回头看着滑道那边,三条大蟒一起缓缓地游了上来,它们硕大的体型对比之下,刚才的王蛇根本算不得什么。
六只蛇眼从黑暗里出现,看似木然却又闪着邪戾的光。
小蛇们似乎也畏惧这些大蟒,自然而然的游开,让开了通路。
“不是亲眼看见,谁也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样地狱般的景象。
”商博良轻轻抚摸着腰间的皮袋子,“不要害怕。
”彭黎一步踏进院子,却撞在苏青的背上。
伙计们居然都缩在院子的门口,彭黎刚要呵斥,抬头看见院子正中央的树上一条大蟒缠着,粗壮的半条身子垂下来,黄色的蛇眼正无声地盯着它们。
他心里一寒,上黑水铺要么走那条滑道,要么走竹梯,大蟒不是小蛇,不可能从柱子上游上来。
他再往周围看去,觉得浑身的血直冲头顶,而后冻成了冰渣子似的,那些紧闭的房门现在打开了,几乎每一扇门里都有大蟒游出来,无一不是拖着沉重的大腹,里面鼓鼓囊囊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把身子也撑破。
祁烈面无人色,摸索着腰间,摸到了烟袋,似乎想抽上一嘴来镇定一下。
可是他发觉自己没法点火,于是又把烟袋重新别回腰里。
“怎么这里也有?”彭黎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问谁。
“怕是一直都有,只是我们没发觉,难怪那个巫民叫我们别开门,开门就看见了。
这些长虫吃了人,长虫吃了人就得睡,它们一直在屋里睡着,现在给惊醒了。
”祁烈哆嗦着,用力咳嗽。
“后面的也逼近了。
”商博良低声说。
这个年轻人现在也不笑了,声音森冷,手里长刀上黏着蛇血,泛着冷冽的光。
伙计们无声地移动脚步,慢慢地围聚在一起,武器冲外。
要到了战场上,这已经是穷途末路了,此时敌军环绕,若是两方还不到你死我活的境地,往往便会有个敌军的头目站出来劝降。
可是周围都是大蟒,它们不会劝降,只会吞人。
这么想着,商博良竟然又微微地笑了出来,可在这个时候,他有意无意地笑容也显得诡异无比了。
祁烈咽了一口口水:“彭帮头,拿你的钱,为你卖命,老祁我是没招了,怎么样,你说一句话好了。
”彭黎握着钩刀,紧抿着嘴唇。
“彭帮头不说话,我说吧,没说的,拼了吧?”祁烈又说,他看着商博良。
“拼了吧。
”商博良点点头。
伙计们也点头,老磨胆子小,缩在人堆里,两腿哆嗦着,裤裆里一股热烘烘的骚味。
祁烈看得怒了,一脚踢在他屁股上:“早他妈的说你是个有心没胆的,就该在家里抱窝守着老婆,死在床上好了!你他妈的不就想要个小的么?不就想从窑子里弄个年轻婊子出来么?你有种敢想就别怕死啊!云荒这里,毒蛇口里夺金珠,来一次,死半条命,早跟你说过,不懂是不是?现在懂了吧?现在尿裤子?晚了!挺起腰板来,别他妈的给我丢人!”老磨听了他的呵斥,终于挂不住,强撑着一把把腰里的刀拔了出来,狠狠地抹了一把脸,把吓出来的老泪都给抹了。
“嘿嘿,对喽,这才像个走云荒的样子。
”祁烈笑着,笑容狰狞。
他狠狠地往手心里吐口涂抹,磨蹭双手,重新握住了刀:“彭帮头,我说,你那家里那些如花似玉的小娇娘,怕是还得哭啊!”他高跳起来,向着院子树上垂下的那条大蛇投出了刀。
大蛇的动作和它硕大的身体毫不相称,极其敏捷,身子一偏闪过了,大张着血口去咬扑近的祁烈。
“我说我的荣兄弟,你那长枪可要上嘿!”祁烈嘶哑的唱了起来。
他也敏捷,趴地闪了过去,跟着翻滚。
“上!”彭黎忽地断喝。
荣良箭一样射出,手里长枪擦着地面,猛地撩起,恰好对上蛇头。
大蛇头一偏闪开了枪刺,可这时候出乎每个人的意料,祁烈疯子般的扑在了蛇身上,五指紧抠进那些坚硬鳞片里去,一手拔了腰间的短刀,不顾一切地往蛇头上扎。
这几乎是送命的打法,蛇的动作远比人快,即使是商博良那种快如雷霆的劈刀法,也要一次运足力气猛地突进才能和大蛇相抗。
“我说我的荣兄弟,你那长枪不要停嘿!”祁烈接着高声唱歌。
大蛇一边翻卷身子去缠祁烈,一边蛇头仰起,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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