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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朝汐出去的时间正巧。
正好东苑童子们绕着坞壁跑一大圈回来,个个汗出如浆,满脸通红,热气喷出了白雾。
李奕臣冲在最前头,领头跑进了主院,步伐轻快均匀,显然还有余力,迎面瞧见了庭院里踩着雪行走的阮朝汐。
他原本匀速慢跑的步子突然一个急停,转身就往回冲,冲出了主院敞开的大门,压低嗓音往后激动招手,“快看快看,顶好看的小娘子!长得仙女下凡似的,好看到庭院里的雪都发亮,不看你们一辈子后悔!” 陆适之气喘吁吁地跑过身侧,小声嘀咕着,“怎么又是好看的发亮?李大兄这双眼睛看谁都像灯笼。
得找个大医治治。
” 他停在院门边,冲门里张望一眼,瞬间愣住。
李奕臣得意地一拍他肩膀,“我没说错吧?” 两人一左一右,鬼鬼祟祟扒着院门往里看。
李奕臣刚才一眼瞥见雪中的素雅小少女身影,只觉得好看得整个庭院都在发亮。
等他招呼了所有人,自己定睛细看,正巧那素衣小仙子款款走近,越看精致的五官脸庞越感觉眼熟,李奕臣整个人陷入了呆滞。
“……阮阮阮阿般?” 阮朝汐脚下一顿,随即继续穿过庭院,面无表情走过发愣的东苑诸童面前,径直走到东边厢房,砰,关上了门。
李奕臣指着厢房门外晃动的挡风帘子:“哎?哎哎?我是不是看错了?我真要找大医治眼睛?” 陆适之小声说:“李大兄,这回你没看错……” 姜芝早就驻足院门边,冷眼旁观,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我早就觉得阮阿般不大像个男孩儿……” 东厢房紧闭的门里,阮朝汐坐在铜镜面前,低头摆弄了一会儿沾了雪的曳地裙摆,又把脖颈掉出来的玉佩塞回领口里。
她是个女孩儿的事实,虽然没有公开,但云间坞知道的人并不少。
她本就没想一辈子隐瞒下去。
但是真的公开在东苑相熟的众人面前,留意到诸童子震惊复杂的目光,她又感觉到心底浮起浅淡的失落和茫然。
新春将至,坞里给她送来了四套新做的襦裙,却没有给她东苑其他人都有的青色小袍。
过了年后,她难道要从此穿着一身格格不入的襦裙,混在东苑的一群小郎君里进学? 即便继续在东苑进学,从前说笑打闹如手足的亲密感觉,恐怕再也寻不回了。
点了炭盆的室内很温暖。
她却感觉有点烦闷,起身打开了窗,让凛冽的风吹进来。
西苑那边冬日里在加紧练习器乐,几声铿锵的琵琶音隐约传入耳边。
坞里的第一个新年,就要到了。
———— 腊月二十八。
大寒。
天寒地冻,细雪簌簌,屋外长檐结下一排长长的冰锥,色泽晶莹剔透。
阮朝汐坐在耳房里练字。
正堂几道大门在晨曦微光里依次敞开,远方响起的沉重声响,穿过重重门庭,传进她耳里。
荀氏壁的车队,携带年礼百车,部曲千人,在大寒这日的风雪中缓行上山。
荀氏家主荀樾亲自登门拜访。
荀玄微身为人子,当然要出坞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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