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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台长有些不好意思道:“随时,机票已经买好了,一个半小时后起飞,车就在望月湾门口等你,摄制组提前过去的,上午你刚走不久,我们得到消息,他们就出发了,我想着你最近身体不好,让你先休息一下……” 姜时念立即明白,事情其实上午就发生了,台里根本没打算停止,让节目组先飞过去,下午再通知她,顾虑她是沈延非的爱人,情感上给她足够休息时间,但工作上,肯定也做了她万一去不了的预案。
她理解副台长,一边手机开免提,一边动作利落地收拾行李:“我十分钟下楼,赶得及,有没有特殊需要准备的。
” 副台长说:“那边是山坳里,路况很不好,你带晕车的药,带厚衣服,会冷,而且信号太差,可能联系不上外界,不过不用担心,咱们有同事长期驻扎那个附近,有向导会去机场接你,把你送到大部队汇合,有任何事都会帮你解决。
” 姜时念答应着,把必需品都塞进行李箱,来不及收拾太多,换了轻便的外套鞋子就直接出门,望月湾到机场的路上,台里司机给了她一厚叠那边的情况介绍,她专注看着,心底压着的窒疼却不能被掩盖,一下一下往胸口跳动处切割。
她靠着椅背,看窗外风景倒退,把倒扣的手机翻过来,点开跟沈延非的微信对话框,反复输了很多字,又删掉,想到接下来不知几天,行程匆忙,信号不稳,根本无法顺畅沟通。
最后车在国内出发入口前停下,姜时念咽下满口涩意,只给沈延非发了最简洁的一行。
“我去外地录节目,忙完回来,不用找我。
” 杭州某区档案分局楼外,车窗单向可视的黑色轿车里,许然坐在副驾驶,回眸掠了一眼后排的黎若清,她活动结束,妆还没卸,极其艳丽,换了便装,围一条披肩,看得出里面裙子很贴身。
黎若清始终盯着档案局大门,不禁问:“许然,不打个电话问问吗,他应该进去两个多小时了。
” 许然笑了笑:“不用,进内部档案室,不能携带拍照设备,三哥手机是交给工作人员保管的,你不知道?再说,三哥只要结束,就会主动打给我,我会先把你送走的。
” 黎若清攥住手指,除了慈善晚宴那次相遇外,她提供了这么多独家资料,沈延非居然一次都没有直接见过她,每回都是许然出面,连到杭州,入住同一酒店,他自始至终面都没露过,今天来档案局,他提前单独进去,在外面还让许然监视她,防止她的信息有任何虚假。
许然盯着她神色,意味深长道:“咱们毕竟同学一场,不该想的,劝你清醒,不管当初还是现在,他眼里都不可能有别人,知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见你,这次又选同一酒店?” 黎若清蹙眉。
许然懒洋洋抬了抬手指:“不过是杜绝娱乐圈爱搞小动作那一套,见面,就可能有借题发挥的余地,选这次活动的酒店,也是因为人够多,避免女明星单独出现,与他住处有不必要的牵扯,这种新闻……” 他漫不经心道:“我嫂子会误会的。
” 黎若清指甲摁进手心,像被赤.裸扔在大街上,难堪得闭紧嘴唇,她的确动心这样计划过,只是没找到任何机会,也不敢真的去招惹沈延非,怕最后死无全尸。
“所以省省吧,安分守己就好,该给的报酬,三哥不会少了你,”许然随口说,“你应该很清楚,不管当初在学校,你学她样子打扮,还是现在,你故意搞美艳性感这一套,三哥都不会看见。
” 黎若清几乎无地自容,抓紧身上披肩,彻底死了念头,不再往窗外看,回到自己该站的位置上。
半小时后,许然接到沈延非的电话,得知想要的档案已经找到,他立刻把解除嫌疑的黎若清送走,全程了无痕迹,斩断最后碰面的机会。
沈延非站在档案局萧条的前厅里,左手捏着那个盖着尘土的老旧档案袋,手背隆起的青色筋络蔓延进整洁袖口,只是纯白颜色已经染满尘。
他给姜时念打到第三个电话,听筒里回应的依然是关机。
那条无比简单的信息,像软化的尖针,看似轻巧,却扎进他隐蔽的痛处,拿冷淡搅动人心。
沈延非立即联系北城电视台,台长在熟悉号码下,几乎是秒接。
听到他沉声询问,台长意外于沈延非居然不知情,忙道:“沈总,时念是紧急去贵州录节目了,特殊情况,走得很匆忙,没准备,不确定几天能回来,详细的具体地点我这里没有,需要负责人跟那边的同事确定,您要等等——” 沈延非挂电话,查从杭州飞贵州的航班,最早也要深夜,相隔太远,他马上定最快回北城的飞机。
许然风风火火赶回来,随他去机场,看到他眉宇间神色,许然已经连热场的废话都不敢再说一句了,只觉得胆颤心惊,也不懂为什么档案已经找到,三哥会是这样的反应。
到北城落地是下午五点,许然按照沈延非的吩咐,直接把车开去北城电视台,台长已经把相关信息给沈延非准备好,上面是这次节目录制的理论上地点,但位置偏僻难行,不是几句话的地址就能概括的。
台长感受到沈延非气势渗人,他有点惧于对视,不安补了一句:“时念的病好像没好,今天提早回去休息的,从望月湾临时出发,家里阿姨应该见过她。
” 从北城飞贵阳最快一趟班机是晚上八点半,沈延非面无表情离开电视台,返回望月湾家里,路上阿姨在电话里说:“太太没什么异常,就是脸色不大好,中午只吃了一点,我给她准备了感冒药,看她吃完才走的,后面的事我也——” 沈延非自己开车,手机在不断重拨姜时念的电话,明知她在飞机上关机,他仍旧机械般反复拨过去,固执地等她开机那一刻。
将近下午六点,天色微暗,只剩一抹猩红残阳,望月湾家里一片昏黑死寂,毫无声息。
别墅里恒温,不可能谈及不合时宜的冷热,然而空气里却莫名结着冰,沁人发抖,沈延非立在门口,有几秒没有动,看光线一点点陷进黑暗,如同抓着水面浮木一般,用力攥住手中那份能让姜穗穗开心,多看他几眼的档案袋。
他眉心合拢,知道她不在,还是鬼迷心窍似的低低唤了一声:“穗穗。
” 哪有回答。
沈延非不开灯,径直上楼,看到衣帽间里被匆忙翻找过,行李箱没了,她不常穿的羽绒服也没了,他一把推开主卧门,被子凌乱,还有些她中午睡过的痕迹。
梳妆台上必要的护肤品少了大半,抽屉都来不及合紧,嵌着宽宽缝隙。
沈延非眼睛里漆黑,渗着不透光的墨,睫毛低垂下去,试图稳定右耳里在脱控拉长的尖锐啸响。
一切看似平静没有问题,他没接到她的电话,她只是因为公事离开北城,但他身体里有一道横亘着的裂谷,在这个空荡没有她的家里,被眼前最刺神经的画面,一寸寸撕扯开,露出里面鲜红血肉。
上次她瞒着他走,也是这样留给他一个空旷房子。
他在尽力闭合,拿粗糙针头缝起,不要因为她短暂失联,就变成个惹她害怕的疯子。
她已经够躲他了。
沈延非衬衫下的胸腔缓慢起伏,睁开眼,如常地去替她整理凌乱桌面,把翻倒的乳液瓶子扶起,手掌按在抽屉边,准备向里推,目光向下掠过时,动作却全无预兆的停住。
他凝固在梳妆台边,双瞳一动不动盯着缝隙里露出的一行打印字,只有半截,但在渐浓夜色里,仍然扎得人眼眶溢血。
抽屉被猛的拉开,里面叠放的东西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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