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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声大笑道:“有趣,有趣,却是哪一位泄漏了机密?” 丁岚道:“连楚兄在内,都告诉兄弟那玉佩果真藏在梁上!” 楚南宫道:“什么,你看我时,我望也没望屋顶一眼!” 丁岚道:“正是如此,试想举座宾朋都不向屋顶望上一眼,岂不是证明玉佩就是藏在上面?” 众人这时才恍然大悟,笑语纷纷,都由衷佩服相丁岚这种种推理心法。
席上之人哪肯放过这一千罕得见面的封爵高手,喧声不绝,当下由楚南宫表演了一趟天下知名的连环铁拳,猛烈强劲的拳力震得大厅摇晃不定,几乎倒塌。
这一趟拳法自是傅来如雷彩声,接着由苦行禅师表演一趟杖法,舞到急时,罗门居士,丁岚,楚南宫、莫庸等人轮流将杯中之酒泼去,竟没有一点透人杖影之内。
众人越看越兴奋,欢声不绝,继由罗门居士出场。
他先取了一支竹筷,插在砖缝之中,插得甚浅,一触即倒。
接着他用三条绳子缚在腰间,由主人派了三名壮汉出去。
罗门居士纵上筷尖,单足点立,使个“金鸡独立”的式子。
那三名壮汉围成品字形,手中各执一绳。
罗门居士道:“三位请府力拉绳,不拘先后!” 那三名壮汉两臂都蛮有力,哪肯相信拉他不跌,当下轮流运劲猛拉。
罗门居士足下只点住一根插得不稳的竹筷,身上要应付三股方向不同的力道,而这三股力道又是变幻元常,但他卓然稳立,纹风不动。
那三位壮汉实在无法拉得他倒,突然一齐用力,三根粗绳绷得笔直。
但这时罗门居士反倒容易对付,只消使他们三股力道对消便是。
那三名大汉猛拉一阵,忽地一齐跌倒,原来绳子已被他们猛力拉断。
众人掌声彩声一直不停,直到罗门居士回席落座,犹自未歇。
无名氏见凌玉姬眉宇间透出忧郁之色,心中甚是不安。
忖道:“我再出去表演一趟,且看能不为她驱愁?” 当下起身出席,众人听他自告奋勇表演一场,更是高兴。
无名氏托主人石氏昆仲,选出八个对手,然后当众宣布要在五十招之内,反复施展人人皆识的“挑帘望月”,“丹风连环”、“抽撤连环”三招,任得这八位对手取出兵刃猛攻,五十招之后,不分胜负而退! 众人听这话大感兴奋,只困他们都听说无名氏一身武功,已可与帝疆四绝比拟,尤其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夫。
这刻表演的正是将普通平凡招数化为奇招,最难的是除了自保不败之外,还须煞住手法,不得击败对方。
被选出围攻无名氏的八人更是欣慰,天下间几曾碰上这种只管打人而不怕被打之事?人人都存心偷学绝艺,暗加准备。
一切就绪,这八位武林之士各自取出兵器,有刀有剑,有鞭有戟,且一个用长枪,一个用判官笔,形形色色,好不热闹。
无名氏先演练出那三式,教众人看了,然后由八人出手进攻。
大厅中霎时布满刀光剑气,人影纵横。
那八人各施绝艺,奋勇进击,手下毫不留情。
无名氏反复施展这三招寻常手法,但其中暗蕴大悲佛手和修罗七诀,众人明明见他使的果然不出那三招范围,可是在他手中,却威力倍增,举手投足间,妙用环生。
那八人兵刃飞舞,奋攻不休,但打了二十余招,还没有一人能够把招数使全,都是使到一半,就被无名氏迫了回去。
全场寂然无声,都被这等神奇武功眩惑住,直到五十招打完,双方果然不胜不败。
登时彩声雷动,许多人站起身鼓掌欢呼,无名氏向四周行过礼,回到席上,只见玉姬依然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
无名氏终于忍住,没有问她。
席终人散,无名氏悄然走人凌玉姬所居的上房内。
凌玉姬见到他,表示出很高兴的样子,和他谈东谈西,无名氏倒不好意思启齿问她。
原来这几日以来,她一直在神色中流露出飘忽的忧郁不安,无名氏今晚特意要追问出其中原故,但见她谈笑甚欢,便又打消此意。
喜期已择定在五日之后,这一天大清早凌玉姬起床略一梳洗,便在幽静的后园中漫步,走到一棵绿树下面,不禁深长地叹息一声。
树后忽然传出一阵柔和圆朗的声音道:“小姑娘何事叹息?” 凌玉姬骇了一跳,急步绕到树后瞧看。
只见一位中年女尼,相貌秀美,含笑端立树后,眸子中射出一片慈祥光辉。
凌玉姬虽然从未见过这位女尼,可是对方美丽壮严的法相却打动了她的心,不须思索便觉得也是个大慈大悲的得道神尼。
当下盈盈行礼,道:“大师法号怎生称呼?敢是特意驾临指点迷津?” 那女尼道:“姑娘言重了,贫尼哪敢当得指点迷津的话?”她没有说出自己法号,凌玉姬却忽然有所解悟,定眼打量她好一会儿,才道:“大师可是当世神尼枷因大师么?” 女尼微微一笑,道:“贫尼与姑娘想是夙缘契合,是以姑娘一猜便中!” 凌玉姬一听她真是神尼枷困,口中啊了一声,再度盈盈拜倒。
伽因大师袍袖轻展,一股潜力从地上升起,把凌玉姬托起身,道:“姑娘何故行此大礼?” 凌玉姬眼圈一红,凄艳迫人,道:“晚辈只求大师赐告,家父到底是生是死?” 她提及那个死字,芳心大震,珠泪籁籁流下,悲不自胜。
伽因大师道:“世上凡是有生之物,不论是飞潜动植,终不免于一死!姑娘对“死”字这等惧怕,不知是何道理?” 凌玉姬怔一下,道:“道理虽是如此,但晚辈却情不自禁,最近数日以来,晚辈心中没有一刻放得落家父存亡之事!” 伽因大师点点头道:“你天性纯孝!自是心中悬念,不过关于此事,以后我查明始行奉告。
” 凌玉姬又是失望,又是窃喜地低叹一声,只听枷因大师道:“令尊的生死大事,非是你力量得以影响,但眼下你却有个至亲至爱之人,生死大权操诸你手中,你想等事后追悔呢?抑是事先加以留神?” 她一震,瞠目望着这位神尼。
伽因大师又道:“他的详细身世,目下只有贫尼晓得,你可想知道?” 凌玉姬忙道:“晚辈自然愿意晓得!唉,我这几日只顾想自己的心事,当真把他冷落了!” 伽因大师道:“除了令尊的生死之处,姑娘还有什么心事?” 凌玉姬道:“就是关于家母,唉,她迫着我不得戴上面纱,那样每一个人见到我们母女,都说只是一对姐妹,她就十分开心。
但她哪里晓得,凡是有人望我一眼,我心中就加一重痛苦,觉得万分对不住家父……” 她突然停住口,满面均是痛苦困恼的神情。
伽因大师蔼然微笑,道:“贫尼年纪比令尊还大,孩子你心中有话尽管对我说!” 凌玉姬似是她的话鼓起勇气,道:“有一次无名氏把她当作了我,恰恰被我看见。
她当时不但不向无名氏说明,事后还十分快乐得意……” 枷因大师道:“还有呢?” 凌玉姬道:“还有那一群侍随着她的高手,个个都心怀大欲之念,有时又把我当作是她!我不知这些人是真的认错人还是假装的,但这使我想到以后她会怎样?嫁给一个人?抑是一直这么下去?” 伽因大师同情地叹息一声,道:“像这么一个母亲,无怪你要感到痛苦,甚至觉得羞耻。
但你又晓得以母亲为羞耻,有违孝道,是以心下仿惶!” 她说的每句话都是凌玉姬心中的隐痛秘辛,而且态度之慈祥,语气的悲悯,使得凌玉姬觉得这个才是她的慈母,可以倾诉一切。
当下流着泪道:“这些虽是令我万分痛苦,但仍然可以忍受——” 伽因大师怜爱地道:“孩子,你有话就痛痛快快他说出来,别闷在心中!” 凌玉姬道:“我的母亲使我想到很多很多可怕的事,所以我不能嫁给无名氏!” 这话连伽因大师也深为震动,道:“你不能嫁给他?为什么?” 凌玉姬道:“我听吴伯伯说过,我父亲因为认识我母亲,所以其后便不能在帝疆中争雄,因此我想到如果嫁给无名氏,他日后势必在帝疆中丧生!” 伽因大师笑一笑,道:“这话就不对了,虽然童身练武比较有利,但到了上乘境界,便不能够一概而论!无名氏以前也有过妻子,你可知道?” 凌玉姬颔首道:“晚辈晓得!”脑海中顿时泛起昔日在华山财神之墓前遇到的净缘女尼。
伽因大师道:“你晓得就行啦,无名氏早已不是童身,但还不是照样达到了上乘境界?” 凌玉姬茫然摇摇头,伽因大师接着道:“他本来姓俞,单名昭,世居庐州,家资富有,二十岁时,娶名武师卫涛之女为妻,郎才女貌,甚是恩爱 伽因大师说到这里,凌玉姬已经暂时抛却无穷烦恼,专心注意地聆听着。
伽因大师道:“这位俞少爷天聪过人,不但精通琴棋书画,甚至医卜星相等杂学,无所不窥。
因是幼子,极得父母宠溺,没有迫他向仕宦之途进取。
他自从娶得卫氏之后,也练武功,成就颇有足观,当真称得上是个文武双全的风流才干!” 凌玉姬不觉忆起净缘女尼如花似玉的容颜,心想这真是一对才子佳人,十分匹配。
当下更想知道后来发生何事,以致一个失忆成痴,一个剃发出家为尼! 那位得道神尼轻叹一声,道:“可惜好景不常,先是俞少爷的岳丈被仇人杀死,虽然没有牵缠到俞家,甚至俞家之人都不大晓得,但卫氏自是得到消息,俞少爷也知悉此事。
从此之后这位风流不羁的才子开始注意江湖之事,于是得知许多武林人物的姓名和事绩,其中最使他感到兴趣,时时和妻子卫氏谈及的便是刚刚崛起江湖的蓝岳,此人外号情海恶魔,是以俞少爷常常希望能够见到他是个何等样的人物,就在这时,忽生变故。
一天晚上,俞少爷还在外面参加寿酒之会,卫氏却在一个狂人手中葬送了名节,这个狂人就是东海狂人来洛手下二十四疯神之一,卫氏的父亲卫涛就是死在他手上,而这疯神因听知卫氏貌美,特地到庐州瞧瞧,结果卫氏惨遭强暴,眼看那疯神狂笑而去,毫无办法!” 凌玉姬叹一声,道:“唉,她遭遇如此之惨,最可怜的是不能一死了事!” 伽因大师道:“你说得正是,她当时本待自尽,但想到丈夫情深一往,若是一死的话,他势难独生,于是强忍悲愤,寻思两全之法!” 她停顿一下,又道:“过了几日,俞昭忽然闻蓝岳抵达庐州的消息,与卫氏谈论起他。
卫氏灵机一动,暗加安排,过了两日,他开始对丈夫十分冷淡,并且时时提起蓝岳之名,几日下去,俞昭不觉对此大起疑心。
卫氏看看时机成熟,有一日黄昏之际,收拾了一个包袱冷淡告诉俞昭说,她已不再做俞家之妇,此去便是跟随蓝岳浪迹天涯!” 凌玉姬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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