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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隆冬,又下着毛毛细雨。
虽是在江南地面,仍然冷得怕人。
位处湖州西南数里的乾元古寺,平素香火甚盛,近日因天冷雨湿之故,寂静异常。
到了中午时分,细雨中但见三骑缓缓驰来。
驰到乾元古寺山门,马上的人纷纷下马。
这三人都戴着斗笠,其中两个年轻男子身上披着英雄学,都长得猿臂蜂腰,气宇轩昂。
还有一人却是个女子,身上罩着雪白鹤毛斗篷,脚下登着纤小的鹿皮靴,踢蹬下马之时,动作虽是敏捷,但仍然优美动人。
他们把马系在山门外,脱掉斗篷挂在鞍上,这时可就见到那位姑娘敢情用一条雪白丝巾笼住云发,并且把面庞的下半截用丝巾围住,是以只见到她那双细长入鬓的翠眉和翦水双瞳,以及纤巧挺直的鼻子。
但光是上半截面庞,已经美艳绝伦。
他们走入山门,沿着石板路进去,但见苍松古柏夹植两边。
一旁还有水池假山,四周种有各式各样的花卉,浮动着一片幽雅情趣。
这一女二男经过一座小亭时,那个姑娘脚步微滞,向小事注视。
那儿有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坐在亭边,上身靠着亭柱,双腿却伸出了亭外,因此被蒙蒙细雨打湿腿脚。
这人上边穿着一件破旧的老羊皮祆,下身的裤子甚为单薄,此时因被雨淋湿,都贴在腿上。
脚下一对破鞋,显出十分落魄潦到的样子。
他的头虽是靠着亭拄仰起,但由于头发蓬散,面上污垢不堪,所以到底长相如何?谁也看不出来。
那姑娘右边的男子道:“这厮八成是个疯子,玉姬小姐请吧!”此人声音宏亮,虽是平常说话之声,却已震人耳膜。
另一个男子也接口道:“祈兄说得不错,玉姬小姐虽然天生一副菩萨心肠,但这么一个疯子却无法帮助!”他的话声柔和缓慢,与常人大不相同。
王姬小姐点点头,轻叹一声,便举步当先向前走去。
走了七八步之后,那个姓祈的男子突然碰一碰并肩而行的人,道:“辛兄瞧见没有?那厮一直没有睁开眼睛,倒像是病得没有一点气力!” 姓辛的男子道:“等会儿给他一点银子就是,不过一个疯子就算再活一百年,也没有一点意思,祈兄以为对也不对?” 正说之时,已到了大雄宝殿前面,那两个男子突然分开绕向殿后,刹时消失影踪。
那位玉姬小姐自个儿步入大殿之内,一直走到佛像的供桌旁边才停住脚步。
转瞬间寺中突然升起嘹亮的钟声,悠扬地响了五下。
于是寺内四处出现了不少和尚,不久,大雄宝殿中聚集了八十余个僧人。
这些僧人虽然都讶异地望着那遮住一半面孔的美女,但没有一人出声询问,很快就排列好,分为两边,当中留出一条道路。
片刻之后,四个身躯雄伟的和尚拥着一个年约五旬的僧人进来。
他们在当中的通道走过时,两边的和尚们个个合十向他行礼。
那个年约五旬的僧人凝目望着玉姬小姐,面上流露出迷惑的神色。
他一举手,后面四个大和尚登时停步。
只有他独自走到玉姬小姐面前,缓缓道:“本寺规矩是钟声五响,全寺僧侣均须集合在大殿中。
但贫僧并无下令召集全寺僧侣,这五下钟声的由来,请问女檀秘可得知么?” 玉姬小姐的眼光一直瞧着每一个进殿来的僧人,此时突然答非所向地道:“全寺僧侣都聚集在此殿之中了?当真没有一个不到的么?” 后面那四名大和尚其中之一应声道:“禀告方文大视、本寺大小僧侣,一共八十七人,全部到齐!” 玉姬小姐颔首道:“那么真对不起,我捐助本寺香油五十两,猜想我骚扰之罪!”她取出一张银票,递给面前那个僧人。
在当时五十两银子非同小可,但正因这笔银子数目巨大,更加令人感到惊诧不解。
那方丈大师并不伸手来接,道:“女檀樾只须说出原因,贫僧如若认为有理,便无须破费!” 玉姬小姐把银票放在供桌上,道:“对不起,我要走啦!”她果真举步走去。
那方丈大师竟不移开身体,因此她只好停住脚步,不然可就撞到僧人身上。
那僧人双眉一挑,双目中射出光芒,冷冷道:“女植技如不说出原因,贫增决不闪开!”他说完这话,在他身后那些和尚突然纷纷移动,把当中的通路缩剩两尺宽;这一来她如果要冲过去的话,势须把那僧人推开,然后还得连闯四关。
她长眉一皱,样子却十分好看,道:“你们是出家人,脾气何必这么执拗?我可不想跟你们动手……” 那方丈大师突然仰天冷笑道:“女檀樾既敢来小寺生事,定然身负绝技,不把贫增放在眼内!贫僧只想请教一句,女增挝是冲着贫僧而来?抑是冲着贫增师门金陵甘露寺而来?” 她摇一摇头,道:“都不是,好吧,我把原因告诉老师父你,但你听了之后可得让我出去!”她不等人家答话,又接着道:“我只是要看一看贯寺所有师父的面貌,实情如此,老师父让我走吧!” 那方丈大师愣了一下,道:“为什么要看本寺僧侣的面貌呢?” 玉姬小姐道:“对不起,我不能再奉告了!” 那方文大师口中嘿嘿冷笑,眉头皱了又皱,总是想不出一点道理,目光一掠,忽然有了主意,道:“就算你说的都是实情,那么女檀樾的面貌也让贫僧看一看如何?” 玉姬小姐眼中射出惊慌之色,连连道:“使不得,使不得……”僧人冷冷道:“为何看不得?”玉姬小姐定一定神,道:“真的不行,你看了之后,立刻就死!”那僧人冷笑道:“岂有此理?贫僧非看不可!” 那玉姬小姐双眉颦蹙,样子显得既美丽而又楚楚可怜,道:“老师父,请不要迫我,我……求求你……”她简直是向那住持僧人哀求起来。
那僧人似乎被她哀求打动,神色之间弛缓下来。
但突然面色一冷,道:“不行,贫僧如果就此罢手,人家一定以为我乃是怕死之故!” 他迫前一步,又沉声道:“女植松自己解开,抑是要贫僧出手强行揭开?” 王姬连忙道:“不要你出手,如果你一定要看,我自己动手就是!”她的话声之中,流露出惊慌之情,似乎生怕对方逞强动武! 那住持僧人大惑不解地凝视住她,他虽然已是出家人,心中没有情欲之急。
可是这个神秘的女孩子实在是越看越美,因此对于她何以一定要遮住一半面庞之谜,怎样也猜想不出一点头绪。
他道:“女檀樾贵姓大名?是何人门下?” 王姬道:“我姓凌,名玉姬,谈不上是什么人的门下,这句话老师父你大概不相信!请问禅师法号?” 那僧人点头道:“不错,女擅秘的话难以置信,贫僧法海,系金陵甘露寺第六代弟子,现任乾元寺住持之职。
女檀俄纵然不识得贫憎之名,大概总知道甘露寺这个地方吧?” 凌玉姬道:“甘露寺的鼎鼎大名,我当然知道。
但法海大师你让我离开行不行呢?” 她的口气之中已表示不识得法海禅师的声名,同时提到“甘露寺”三字之时,虽然加上“鼎鼎大名”这一句,却显然是随口恭维之言,并无丝毫崇仰敬畏之意。
法海禅师因此心中大感不快,不过这凌王姬屡屡哀求,却又使他有意放弃看她全貌的企图。
他沉吟一下,道:“贫僧请问一句,女檀樾才说,如果看了你的面貌,立刻就死这话可是当真?”他心中已经决定,假如她回答不是当真的话,就让她离开。
只因她到底是个美貌女子,而他却是一个出家人,假如硬是迫她揭开面巾,到底不成礼统。
凌玉姬毫不犹疑,颔首道:“当然是真的,我从来都不骗人!” 法海禅师气往上冲,冷冷道:“这样说来,女檀樾苦苦哀求之意,竟是为了贫僧的性命着想了。
”他故意讽刺她几句。
谁知凌玉姬居然点点头道:“禅师说得太对了,我就是这个意思……” 法海禅师登时怒形于色,疾跨一步,已迫到她身前三尺内,沉声喝道:“贫僧偏不怕死,非看不可!”伸手就向她面上抓去。
凌玉姬发急地道:“请不要这样……”话声中仅见她轻快得有如行云流水般绕到法海身后。
她动作迅快绝伦,全殿僧人都看不清她怎会忽然就站在住持大师后面。
法海禅师疾然掉转身躯,目光锐利地凝视着这个奇怪的美女。
凌玉姬眼中流露出惊慌的光芒,道:“禅师不要动手,我……我让你看就是啦!” 法海禅师实在闹不清这个美女到底是真的惊慌呢,抑是故意戏弄他?是以并不置答。
凌玉姬颦敛黛眉,显出一副被迫无奈的样子,忽然间星眼中涌出两点泪光。
低声缓慢地道:“我想杀死你,但你定要迫我这样做……”法海禅师冷冷道:“贫僧不相信列得这么容易!”凌玉姬含泪道:“那就请你搞起这丝巾吧!” 法海弹师暗中运功行气,护住全身要穴,然后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地站住那条缠搭到她颈后的白丝巾,轻轻揭了开来。
全殿八十余僧人都瞧见那美女的背影和住持大师的面孔,忽见那法海弹师露出十分惊讶迷惑的神情,伸出舌头舔一舔嘴唇。
突然间,法海弹师两眼一翻,咬牙闭嘴,向后便倒。
全殿登时一阵大乱,那四名大和尚疾如星火般扑过去,两个看守住凌玉江另外两人却俯身查看法海大师。
其中一个吸声大叫道:“师父已经归西啦!” 这一声嘶叫,立时把全殿的骚乱都压下去,那八十余名僧人全都鸦雀无声。
凌玉姬见那四名壮健僧人气势汹涌,她虽然早就已经掩住下半截面孔,可是那对葛水双眸之中,仍然把内心的惊慌凄楚表露无遗。
殿门外陡然出现两人,迅如飘风般急掠人来,转眼之间已超过众僧,纵落在凌玉姬身侧。
这两人落地现身,原来是陪她入寺的那姓析和牲辛两男子。
姓祈的男子洪亮地大喝一声,殿瓦为之震动,众僧但觉耳鼓嗡嗡而鸣。
那姓辛的缓缓道:“哪一个不要命的就动手!” 他说话声虽然不高,但全殿近百名僧人无不听得清清楚楚,而且被这阵话声震得耳膜生疼。
那四名大和尚虽然知道这两人内力造诣不同凡响,能够惜声传力使屋瓦震动及令众人耳鼓生疼。
但此时个个热血沸腾,仇恨填膺。
四个人倏地分为两组,分袭祈辛两人。
那四个大和尚身手不凡,拳掌上招奇力猛,而且奋身扑攻,一上手就把祈辛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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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之卦,卦卦皆无你。 既然如此,便弃了这卦,封了这天,也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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