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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灭顶之灾的两个人! “要不要这么狗血啊……”慕仪无力扶额,切身体会了那些被冤枉的主人翁们的心情。
“几位大人,无凭无据便称我等为窃宝贼人,怕是有失公允吧?”姬骞淡淡道,眉眼冷冷。
杨威冷笑,“此间就你们几人,不是你们,难道还有别人不成?当真是包天的胆子,这样抄家灭祖的大罪也敢犯,某今日便让你知晓王朝国法何在!” 姬骞蹙眉,慕仪见状心头一紧,难不成今日真要被诬成窃宝贼给抓起来?那这事情可就大了!堂堂左相千金被抓到大牢里去,罪名还是偷东西,就算最后把事情理清楚了,温氏也丢不起这个人啊!真是很难想象到时候父亲的脸色…… 慕仪痛苦地皱起了眉,伸手扯了扯姬骞的袍袖,“快想办法!我可不去牢里……” 姬骞看着她皱在一起的眉毛,眼里染上一丝笑意,回头方欲开口,杨威便厉声喝道:“把这些贼子给我拿下!”锋利的刀尖眼看便要刺了过来—— 一道黑影突然从某个角落一窜而出,头戴斗笠黑纱遮面,没有人看清他如何动作,只听得剑鞘划破空气的声音和几声闷哼,便见八个兵士全被掀翻在地。
那人也不恋战,见状立刻抽身而去,从轩窗一跃而出便朝南而去。
姬骞神色一变,一挥手立刻四个影卫从暗处现身,同从地上爬起来的兵士缠斗在一起。
他不理身后的激战,亦是破窗而出,紧随黑衣人之后。
这变故发生得迅疾无比,慕仪尚不及反应便见二人身影已越来越远,忙道:“阿映阿映,快带我追上去!” 带着温大小姐追击贼人的危险程度远高于带她去闯琼华楼三楼,但这回周映已不敢发表异议,抱起慕仪纵身一跃,便追了上去。
周映能被姬骞派来近身保护慕仪,身手自然不是盖的,很快她们便远远瞧见了姬骞白色的身影,立在江边看着某个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这已经是今日他第二次摆出这个姿势了,慕仪不免有些腻味,落在他身侧,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轻晃一下,“喂!想什么呢?这里难不成也丢了一幅太祖御书?你追的人呢?” 姬骞身子一偏,看向她的表情颇有几分莫名其妙,“你如何跟上来了?” 他的眼神还有些恍惚,似乎被什么东西乱了心神般。
慕仪看到他的表情心头一跳,一股异样的感觉潮水般漫上来,她不受控制地扭头,朝他方才注视的方向望去。
六月份的青凌江之畔正是一年中最美丽的时候,草木葱郁,江水碧透,一处栈桥远远伸进江水中,几只野鸭子在绿滢滢的江面上凫水,绕着栈桥游来游去,煞是可爱。
而在这栈桥之上,一个身影静静坐着那里,头戴箬笠、身披蓑衣,右手执着一根鱼竿,半天都不动一下。
似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垂钓之人,可偏偏只远远瞧着他的身影,便使人觉得宁静超然,如身在世外。
不像是渔夫,倒更像个隐士。
慕仪有些莫名其妙,纵然是个风姿超然的隐士,却也不至令姬骞瞧出了神去,难不成他最近好起男风来了?那自己和他未来的姬妾们该如何是好? 正乱七八糟地操着闲心,却见那垂钓之人脑袋微动,斗笠微微侧开,一抹雪色露了出来。
莹玉一般剔透的肌肤,描得极美的远山黛,并不十分嫣红却线条美好的唇。
淡若云烟的美人。
如一幅在极品玉版宣上晕染开的水墨铃兰图。
静雅,超然,美得出尘。
心似漏掉了一拍,然后所有的节奏都随之错乱,慕仪只怔怔地盯着前方,没了反应。
然不过三息的功夫她便清醒过来,立刻转头看向姬骞,对方正凝视着那美人,黑沉深邃的眼眸中不复先前的恍惚,反倒带着一种异样的光彩。
是极少见的专注。
她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但除此之外也没有更不舒服的感觉。
像是有什么早已注定会到来的东西终于来了,心头紧窒之外又带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如一个在恐惧中煎熬许久的囚犯终于见到判决,就算明知最终仍旧逃不过死亡的命运,但至少不用再继续等待下去了。
不用再怀着希望和绝望痛苦地等待了。
姬骞没有注意到慕仪的异常,只是提步朝栈桥走去,甚至没有唤她一声。
周映见状有些担忧地看向慕仪,却见她神色如常,嘴角甚至还带着笑意。
她挥手示意周映退下,然后提步跟上姬骞,举止一如往常,步步皆是世家大族悉心教养出的优雅端庄。
垂钓的女子感觉到两人的靠近,却连头也没转一下,仍旧定定注视着江面漂浮的鱼线。
姬骞在她身侧不远处站定,拱手行礼,“某寻人至此,想与姑娘讨个方便。
” 那女子闻言不语不动,似没听到一般。
姬骞也不着急,保持着姿势静静等待,好像只要她不说话便会这么一直站下去。
良久,那女子终于回头,淡淡道:“我不知你寻的何人,也给不了你方便。
” 她的声音一如她的容貌,淡如水墨,清如溪流。
语音不高也不低,仔细听似乎还能听到隐藏其间的潺潺水声。
姬骞唇畔带上一点笑意,“姑娘不曾问过在下,如何知道在下所寻之人不是姑娘所识呢?” 那女子仍旧面无表情,“纵是你所寻之人为我相识,也与我无关。
你若想看我钓鱼,坐下便是,若还想与我打听,我却是不理了。
” 姬骞笑意更深,“姑娘真是令某吃惊。
某还以为姑娘恼了,要赶某离去呢,却不想姑娘竟允某于此观姑娘垂钓?” “这栈桥又不是我家的,我如何能赶你离去?至于你在此与否,与我本也没多大影响。
” 姬骞还想说什么,另一道声音却先于他响起,“这位姐姐说得极是,这个人最是无趣得紧,在或不在确无半分影响的。
”慕仪言笑晏晏,仪态端雅立于栈桥一端,“只是若妹妹想向姐姐讨要一尾剑头鱼以飨口腹,却不知姐姐允是不允?” 所谓剑头鱼乃是青凌江特产的一种鱼,因鱼头酷似宝剑而得名,肉质鲜嫩爽滑,十分美味,又因产量不多而更显矜贵,很得帝都权贵们的追捧,亦颇得慕仪喜爱。
姬骞略一思忖,觉得在和女子打交道这方面,自己上委实不如常年出入各种闺阁雅宴、为首座之宾的慕仪专业,遂静立原地等着看她自由发挥。
那女子原是个生僻难近的,如慕仪这般初初相见便又是唤姐姐又是提要求原是最令她反感,偏偏她笑容举止亲近得恰到好处,端得是春风般自然,让人生不出半分不喜,反倒被她的态度所惑,下意识认可她的说法,以为两人确是相识已久的闺中密友。
她却不知,这种能自然与任何人尤其是女子熟识,并影响她们判断的本领本是身为第一世家嫡女所必需具备的,乃自小精心培养的立身之本,学名八面玲珑,俗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女子凝视慕仪良久,再开口时面上仍没有表情,语气却温和许多,“你若想吃自然可以,只是我此刻尚未钓上一尾,你怕是要等一等了。
” 慕仪缓步走近,“这却是不碍的。
家父温姓,小妹闺名静蕗。
请教姐姐芳名?” 她说的是她原本该叫的名字。
蕗者,古书上的一种香草,慕仪出生之前,族中最有声望的几位长辈经过几番斟酌,最后为煜都温氏即将降生的长房嫡长女选了这个字做名,自认为可堪匹配她尊贵的身份。
后来她那不按常理出牌的父亲给她取了个更加可堪匹配她尊贵身份的名字,它便被弃之不用,极少有人知道左相嫡长女原本叫做静蕗,故而慕仪每每遇到不便表明身份的时候都用它来遮掩。
女子盯着江面许久,终于缓缓道:“秦姒墨。
” “原来是秦姐姐。
”慕仪亲热地笑道。
秦姒墨凝视她许久,终于微提嘴角,露出一点点笑意。
姬骞一直注视着两个女子,只见她们在“会心一笑”之后都不再说话,目光移向江面专注等鱼,心头涌上一股异样。
这股异样不是因为如此紧急的情况下他们竟在这里安心垂钓,而是来自于阿仪的态度。
她还是如从前一般,事事都帮着自己,但这一回他却觉得什么地方有些奇怪。
她的微笑还是那么柔和,操纵人心做得如烹茶煮酒一般风雅自然,可那黑沉沉的眼眸下似乎有什么光芒在被克制,有什么情绪在被隐忍。
而且,从她方才开口到现在,一个眼神都没有看向过自己…… “今日天光大好,姐姐却为何要斗笠蓑衣加身呢?”慕仪轻柔的声音传来,将他从混乱思绪中拔出。
“此刻瞧着日头正好,晚些却定是会下大雨的。
我不愿被雨水扰了兴致,便只能如此了。
” “可,若是下雨,鱼儿怕是也会被惊,难以上钩吧?” 秦姒墨语声淡淡,“不上钩便不上钩,也没什么大碍。
” 慕仪闻言眼睛微微睁大,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鱼线,“秦姐姐,你这饵料该不会已被吃光了吧?为何这么久还没半分动静?”说着伸手抬了抬鱼竿,雪白的鱼线从江水中抽出,溅起水珠的同时亦扬起了尾部的鱼钩,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点点银光。
然而当慕仪看清那鱼钩时,却不由傻了眼。
“为何……为何这鱼钩竟是直的?” 对方回答得一本正经、顺理成章,“鱼钩自然该是直的。
鱼虾若愿意上钩,就算是直钩也是没影响的。
但是若以饵料骗取鱼虾上当,再以利钩将它们擒住,与行欺瞒狡诈之术有何分别?此有违自然之道,不可为也。
” 慕仪直直地盯她许久,方困难地挤出一句,“姜——太——公——?” 那天,慕仪最终还是没能吃到秦姒墨亲手钓上的剑头鱼。
对于这个结果,她没有半分意外。
鉴于秦姒墨的作战工具实在太过奇特,她对她给予了最大程度的包容,钓不上鱼也没关系,我们不能怪她,实乃兵刃无能,非战之罪也…… 不过她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当晚就顺势以“没能吃上相思成疾的剑头鱼,深感遗憾,希望能在秦姐姐家借住一宿,明日咱们接着钓”为由,成功住到了秦姒墨家中。
是一栋离青凌江不远的竹楼,二层高,毗邻一片茂密的竹林,这个时节生长得热闹。
竹枝茂密笔直,竹叶青翠欲滴,微风拂过,发出簌簌的响声,似离人在哀哀哭泣。
三人用过晚膳,慕仪与姬骞借纳凉之名,表示要到竹林里去体味“自然的气息”。
约莫大半个时辰以前,正如秦姒墨所预测的那样,一场暴雨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此刻晚风中满是清新怡人的味道,深吸一口便仿佛被涤清了心脾一般。
“你有什么想法?”脚踩在松软的土地上,姬骞低声问道。
慕仪走在他前面,闻言头也不回道:“吴王殿下若是都没想法,小女能有什么想法呢?” “哦,阿仪怎知我没想法?” 慕仪微微一顿,复继续朝前走,“既有,便烦请殿下讲来与小女一听,小女也好将自己的意思告知殿下。
” 姬骞站定,微微蹙眉凝视前方小姑娘,“你这是……在与我置气?” 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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