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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地将话题移到搭救凤九的事上来,道:“不瞒贤兄,今日来贤兄的府邸相扰,其实,为的是一桩小事。
” 他将团子从身后一提提到跟前来,又道:“这小猴崽子趁着愚弟午休,将愚弟特地带给她娘亲的一方绣帕偷出去玩耍,方才耷拉着脑袋回来,一问才晓得是把帕子搞丢了,被贤兄拾了去。
” 他顿了顿,故作叹息道:“若是寻常的一块帕子倒也没什么,因是小猴崽子云游的姥姥特意绣给小猴崽子的娘,托我这一趟上天顺便带过来的,很有一些特别的意义,我才跑这一趟,也顾不得打扰了贤兄,来取一取这方帕子。
” 凤九原本担心折颜不是东华的对手,若他一开口便客气相问:“贤兄今日可曾见到一方绣花的罗帕?”以此迂回探听,她敢保证东华十有八九会云淡风轻地厚颜答他:“没有见过。
”此时折颜的这一番话却是齐整地切断东华矢口否认的后路。
凤九很佩服折颜,觉得他不愧是一口辣喉的老姜。
她一边开心地从袖子里探出来更多,一边等着东华没有办法地取出她来双手奉给折颜,果见得他修长手指探进袖中。
但她显然低估了东华的厚颜程度,修长手指一偏,与她擦身而过,一个晃眼,却在指间变化出另一块同她一模一样的罗帕来,还是叠好的。
他伸手递给折颜,淡淡道:“方才在喜善天拾到的正是这一方,不知是不是上神的。
”一边拿着香匙往香炉中添香,一边又补充一句,“若不是,可去连宋君的元极宫问问,兴许是他拾到了。
” 折颜瞧着手里真材实料的一块帕子,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未料得自己几十万年的上善修为,今日竟出师未捷得如此彻底。
恰巧团子打了一个喷嚏,流出一点儿鼻水来,顺势将手里据说很有些特别意义的帕子往他鼻头上一摁,一撸,皮笑肉不笑地道:“一个帕子,还怕贤兄诓我强占它不成,贤兄自是不会做那失仙格之事,这帕子自然该是真的。
” 口头上讨了几句便宜,领着团子告辞了。
凤九灰心地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因素来耳聪目明,偶尔堪比千里眼顺风耳,隐约间听到团子还在愤愤:“你为什么败了,没有将凤九姐姐救出来,你没有尽全力,我从今天开始不认识你了。
” 折颜吊儿郎当地嗯了一嗯,道:“他又不是将你小舅舅劫了,我为何要尽全力同他撕破脸?不过年前推演凤九丫头的命数,命盘里瞧着倒是个有福相的,且看她自生自灭吧,没准儿又是另一番造化。
”又自言自语地补了句,“不过,推演命盘这等事,我几万年没做了,准不准另说。
”顿了顿,惊讶道,“咦,小阿离,我瞧着你这个命盘,你最近是不是坠入情网了啊?” 团子沉默良久,疑惑道:“情网是什么?” 凤九默默地在心里咬手指头,看这样子,信折颜推演的什么鬼命盘,倒不如信自己来得可靠些。
不由得感叹,做人做仙,大难临头果然还是只能靠自己啊。
院中的白檀香愈盛,东华持了香箸俯身打整如雪的香灰,将它拨弄得高一些,好盖住炉中的活火,突然道:“打算装到几时?”凤九心中一窒,想他果然晓得了,幸好方才拟好了作战计划,此时才能沉稳以对。
于是,她十分沉稳地没有回答他。
东华漫不经心地搁了香箸,取出她来,对着日光抖开,半晌,缓缓道:“原来,变做帕子,是你的兴趣?”她心中觉得这推论十分荒谬,却还是撑着没有回答他。
东华难得地笑了笑,虽只在眼角一闪,却看得凤九毛骨悚然,果然,就听他道:“那正好,我正缺一方拭剑的罗帕,今后就劳烦你了。
” 拭剑?揩拭位列上古十大神兵,以削玄铁亦如腐泥之名而威震四海八荒的神剑苍何?凤九觉得自己的牙齿有点儿打战,这一次是惊吓得一时忘了如何说话,而错失了答话的好时机,就毫无悬念地被东华又折起来收进袖子里头了。
凤九原本打的是个长久盘算,觉得以罗帕的身份被困在东华处,只需同他较量耐性,他总会有厌烦的一日将她放了,此种方式最温和稳妥,也不伤她的脸面。
哪晓得东华要将她用来拭剑,她一向晓得他说到做到。
本来八荒四海这些年挺清闲,难得起什么战事,他有这个打算也算不得愁人,入睡的前一刻突然想起他应了魔君燕池悟的战帖,明日怕是要让苍何大开一场杀戒,顿时打了个哆嗦,一个猛子扎起来,翩翩地浮在花梨木大床的半空。
思考了半炷香的时间,她决意今夜一定要潜逃出去。
为了不惊扰东华,凤九谨慎地自始至终未现出人形。
想要破帐而出,若是人形自然容易,奈何作为一块罗帕却太过柔软,撞不开及地的纱帐。
低头瞧见东华散在玉枕上的银发,一床薄薄的云被拦腰盖住,那一张脸无论多少年都是一样的好看,重要的是,貌似睡得很沉。
以罗帕的身姿,除了启开自身五感,她是使不出什么法术助自己逃脱的。
办法也不是没有,比如变回原身的同时捏一个昏睡诀施给东华,但不被他发现也着实困难,倘若失败又该如何是好。
她思考一阵,夜深人静忽然胆子格外大,想通觉得能不丢脸固然好,但丢都丢了,传出去顶多挨她父君一两顿鞭子,长这么大又不是没有挨过鞭子,偶尔再挨一回,权当是回顾一番幼时的童趣。
想到此处,胸中一时涌起豪情,一个转身已是素衣少女模样,指尖的印伽也正正地轻点在东华额间。
他竟没什么反应。
她愣愣看着自己的手,料不到竟然这样就成功,果然凡间说的那一句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有些来由。
五月的天,入夜了还是有些幽凉,又是一向阴寒的太晨宫。
凤九撩开床帐,回身再看一眼沉睡的东华,权当做好事地将他一双手拢进云被中,想了想,又爬过他腰际扯住云被直拉到颈项底下牢牢盖住。
做完了起身,不料自己垂下来的长长黑发同他的银发缠在一起,怎么也拉不开,想着那法术也不知能维持多久,狠狠心变出一把剪子,将那缕头发剪断,不及细细梳理,已起身探出帐帘。
但做久了罗帕,一时难得把握住身体的平衡,歪歪斜斜地竟带倒了床前的屏风,稀里哗啦一阵响动,东华却还是没有醒过来。
凤九提心吊胆一阵,又感觉自己法术很是精进,略有得意,继续歪歪斜斜地拐出房门。
迈出门槛,忽然想起来一事,又郑重地退后两步,对着床帐接二连三施了好几个昏睡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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