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册,她漫不经心地一翻,居然又翻到了‘荀玄微’那页,一眼扫到,立刻飞快地合上名册。
清脆的木屐声从长廊走近,在门外去了木屐,走过身侧。
步伐舒缓从容,是她听得不能再熟了的脚步声。
主院修缮,她连续几日歇在书房里。
因为荀玄微住在小院的缘故,进进出出都要通过书房。
她起先听到人来了,还会起身行礼;来去得多了,有时候她一个不留意小睡过去,醒来时人就坐在身侧逗弄兔儿,亦或是坐在窗边安静地书写。
两三日折腾下来,任是谁都习惯了。
耳边传来了荀玄微的脚步声,她也没有抬头,继续一动不动地趴在书案上,手臂枕着长案,装作假寐的模样。
进屋的人也没有停留,穿过她身侧,继续往屏风后面走。
阮朝汐听那脚步声远去,猜想他回去小院休息,趴在书案上偏了下头,冲窗外方向睁开眼,注视着眼前的迷离晕光,心想着,那页大疏漏还是要用墨涂黑了才好。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铮——”的清鸣。
阮朝汐一下子坐直起身,视线转往屏风处。
被六扇紫檀木云母大屏风遮挡住的,除了她这几日用的紫绫小榻,还有角落里的琴台。
透过屏风缝隙,墙上挂着的七弦琴被取下,荀玄微坐在琴台边,调音转调,从容拨弦。
舒缓悠扬的琴音从指尖流泻而出。
阮朝汐这几年下过苦功夫学琴,听起调便知,奏的是一曲《流水》。
曲音洋洋阔阔,仿佛大江奔流入海,前方日出东升,星辰坠落,而江水奔流昼夜不息。
阮朝汐起先还试着分辨弹奏的手法,听到后来,只觉得心境明畅,胸怀展开,心中烦躁郁气一扫而空,坐在窗案边凝神细听,渐渐地听入了神。
最终一声“铮——”然收音,听客猛然惊醒,室内余音袅袅,侧耳细听也只能捕捉到最后一点尾音。
她惋惜地‘啊’了声,露出怅然若失的表情。
荀玄微从角落的琴台处抱琴起身,白蝉从耳房快步过来,接过手中的琴,仔细擦拭保养起琴身琴弦。
阮朝汐这两日心头积压的郁气,被意外听到的一场流水琴音消散了不少。
荀玄微转过屏风走近身侧时,随意问了句,“如何?” 她不再像刚才那样懒得动弹,而是转过身,发自内心赞了句,“曲音高妙,好听极了。
” 荀玄微莞尔,“早上看你心情不佳,现在心情倒是转好了。
” 他在窗边落座,取过小笼放出了兔儿,撸了两把长毛,“听沈夫人说,你在西苑也选学了琴?不知进展如何?” 阮朝汐实话实说,“只是学了指法技艺。
和七娘差不多,距离精通还差得远。
” 荀玄微轻缓地摸着兔儿背部紫黑色长毛,“怎的把你自己和七娘相比?太过自谦了。
七娘的琴艺距离出师还远。
我试过教她两回,教不通。
” “并未自谦,真的差不多。
偶尔抚琴自娱,七娘不嫌弃我,我也不嫌弃她。
” 荀玄微不置可否,从对面倾身过来,打量她放置在书案上的纤长手指。
他凝视的时间未免过久,阮朝汐渐渐感觉有点不自在,手指细微地往回蜷,就要收回袖中。
“别动。
”荀玄微出声阻止,“七娘的手短而圆润,天生不利弹奏,她学不好琴,我不怪她。
你的手纤瘦而指节长,为何你学不好琴?” 回身对屏风后还在以干布擦拭琴身的白蝉道,“等下再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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