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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
此时的燕飞竹,只觉世上人都负了她,再不复养在深闺时的单纯。
她冷眼盯了两人,单手扶在剑柄上,冷冷对峙。
胭脂仰了脸看她,淡笑道:“我偏要说这嘉南王府没什么了不起,姑奶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脚下莲步轻荡,旋即飘开数丈。
燕飞竹大怒,提剑追去,孰料胭脂正等她送上门来,见状身形一顿,袖中剑影一闪,光芒扑面。
燕飞竹被这一剑惊出冷汗,那剑意竟是说不出的狠绝,强烈的压迫感锁住她的周身。
她一剑横去档格,“咣”地一声,佩剑被削去剑尖,吓得她连忙疾退。
江留醉没想到胭脂的剑如此锋利,顿时放了心,众家将见郡主动手,纷纷上前相助,一齐围住了胭脂。
江留醉咬牙想起身,踉踉跄跄步子不稳,竟跌坐在地。
燕飞竹瞥见他的狼狈样,撇下胭脂,一剑指在他胸口,喝道:“住手!” 胭脂粉面转青,双足轻点几步,远远荡开了身形。
她深深看了眼江留醉,决然离去。
燕飞竹没防到她这一手,指挥家将追击,胭脂飘然如云,在小径上几下纵跃,瞬间已离开很远。
远处一队家将听到动静赶来,正拦在胭脂前路上,赫然如一道铁墙。
胭脂身形不停,宛若蝶梦飘忽,袖剑电光般亮起,掠过,刷刷倒下两个人。
后面一个家将避之不及,一只手被剑光沾到一星半点,顿时像割草似的飞溅出去。
这些家将虽不比一流高手,但皆通拳脚,没想到胭脂的剑凌厉至此,慌不迭让开一条路。
燕飞竹顿足,恨恨地问江留醉道:“这是什么人?”江留醉叹道:“她是断魂之妹胭脂。
”燕飞竹没了声响,半晌才道:“难怪有这等利器……”瞪了江留醉道,“你究竟受何人指使?如何知道康和王会在嘉南王府?” 江留醉笑嘻嘻道:“我亲眼看见王爷被抬到你府上,并没有受人指使。
” “哦?亲眼看见?”燕飞竹不觉一笑,江留醉大有被人踩了尾巴的尴尬,听她曼声说道,“你小看燕家!康和王并没从任何一个大门进府。
你说话不老实,也罢,就留你小住几日。
”说完,令两个家将扶起他,带往别院。
江留醉苦笑了问:“解药能不能……”燕飞竹不屑地道:“等你活着走出嘉南王府的那天,自会给你。
没了内力,起码还有一条命,但你若仗了有武功乱闯……就算你是郦逊之的朋友,我也……”她没有迟疑,只略略一顿,又飞快地道,“绝不会轻饶。
” 江留醉的待遇与郦伊杰有天壤之别,被关在阴冷的地下室中,一盏油灯是唯一的陪伴。
他生性乐观,在灵山能逃出生天,此间料想也不例外,当下盘膝坐定,回想天元功的口诀,试图运功驱毒。
他默诵口诀,记起天元功有一篇曰流转,不仅可换骨洗髓,也能汇聚脏腑的异质凝如丸药,自经脉牵引流转,去向特定之处。
前人练功以此来炼丹筑基,江留醉触类旁通,一心企盼此招能将体内毒素一并逼出。
气动而清天之象,神静而宁地之象,智圆而明心之象,三象既明,无念观空。
江留醉依据口诀调息运气,初时极难,气息流散无法归于一处,气海里一点内力也提不起。
他不懈地尝试,不知过去多久,虚静至极,由心底生出慧觉,慢慢就打通了玄关,日月之气遂循环不息,游走于百骸。
密室外传来脚步声,江留醉睁开双目,地上已放了一碟饭菜一罐清水。
脚步声在门前停下,又一碟饭菜从小门中被推进来,先前那碟被人收去。
江留醉皱眉暗想,莫非已过了大半日? 他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有饭就吃,起身揉了揉双腿,走去把饭菜尽数吃了,竟觉得分外可口。
歇了小半个时辰,他自忖又可运功,再度静心凝神,使关节、血脉、腠理、毛孔尽开,再寻找中毒后壅滞顿阻的地方,时而导引散之,时而和气攻之。
他以真气查探那软骨之毒,发觉全身筋脉时通时闭,气道忽留忽行,阴阳交错。
自阿离传授功法以来,他每日有暇便会打坐勤习,此时终感受益匪浅,不仅洞悉体内气机分布,亦了然邪毒所在。
于是他调顺气息,养水炼液,聚火采药,想像全身邪毒黑气如烟,化而为水,再漫溢至双手。
旋即将真气调回肾宫,而后于周身流转一遍,再汇邪毒于两手指尖。
如此往复十二遍后,两臂酸麻发胀,双手已然黑了。
江留醉敲破瓷碟,拿起碎片在手上划出一道血口,逼出毒血。
邪毒一去,顿时身心一轻,他一口气将罐子里的水喝完,再调息十二周天,沉沉睡去。
次日,江留醉醒来时,小门处又放好两个馒头一罐水。
他聚气于指上,往石墙上一戳,一记穿金指倏地夺空而去,“噗”地戳出一个小坑。
江留醉不胜惊喜,立即又舞了几招,确定内力尽复,这才乐颠颠地去啃馒头。
他既已复原,别无他念,静坐回想连月来发生的事。
郦逊之初识胭脂,是在昭平王府门外,那追击的黑衣人,是不是失魂令控制的杀手?红桥镇遇袭,胭脂和雪凤凰仅被点穴,袭击目标直指郦伊杰父子。
在杭州,救灵萦鉴的蒙面人带她进了郦府别苑,当时他想寻花非花一起搜索,却被胭脂阻拦,这前后莫非有因果关联?冷剑生与灵萦鉴师徒俩,最了解他的身世,胭脂能如数家珍地道来,是否与他们熟识?她曾说想拜魔境主人为师,如今这一身功夫,像是出自异域,看来她早已心想事成。
江留醉闭目暗想盘根错节的过往,胭脂独独找上他们,只因他身份特殊?还是为探听更多郦家及失银案的事?他猜想胭脂会来救他,既然她知道燕家囚禁假郦伊杰的地方,也会有办法打听到他的下落。
那么,一旦脱身,他要不要再和胭脂在一起? 他胡思乱想间,铁门忽然响起“笃笃”声,江留醉走过去,回敲了两下。
送饭的小门顿时打开,露出胭脂的一双笑眼。
“你真的在这里!”胭脂说完,喀嚓喀嚓地拨弄密室的小锁,推门而入。
江留醉苦笑,心想她真是神通广大,便道:“你必是向断魂学了不少机关之术,没有你打不开的门。
” “咦,我来救你,为何像要害你!嫌我来得太晚?昨天去了一趟乌啼巷,被耽搁了。
”胭脂搀住他,略一搭脉,惊奇地道,“亏我想助你逼毒,你竟能自行解毒!” “嗯,花了大半日,所幸毒药不算厉害。
我的兵器暗器叫他们给搜去,别的倒罢了,那对小剑是师父给的,不能丢。
你神机妙算,知道他们会藏去哪里?”江留醉提步往外走去。
胭脂歪了头想了想:“燕郡主断不会把男人的东西收在屋里,依我看,就在这左近也说不定。
” 密室外即有岩石堆砌的阶梯往上,两人走了五、六级,胭脂按动右侧一个凸起的花纹,头顶有隔板缓缓打开。
江留醉跟随胭脂走出去,穿入仅供容身的一个洞中,再往外看去,原来密室竟在一座假山下方。
胭脂探得外面无人,招呼江留醉走出。
假山所在的庭院皆以石造,石桥、石堤绵延水上,中有一座石台,台上有楼阁,户牖雕刻精奇,又嵌以五色琉璃,金碧闪耀,倒映在奇石嶙峋的水影中,格外璀璨壮美。
江留醉想起这番丽景当是断魂所造,暗自赞叹。
胭脂煞风景地道:“这间养性阁也是关人用的,燕郡主小时候不听话,就被关在里面。
这两座石桥都会沉入水中,到时叫天不灵叫地不语,只能乖乖读书刺绣。
” 说到燕飞竹,江留醉忽然记起一事。
燕飞竹的碧玉耳环落在蓝飒儿手中时,小童曾说过,那对耳环根本就不用偷。
胭脂对燕家诸事了如指掌,燕家一定有他们的内应。
胭脂见他不出声,以为他发愁失物,便道:“养性阁的石桥既在,我们进去瞧瞧如何?” 两人悄然掠入阁中,胭脂熟识机关,几下打开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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