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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甚佳,隔岸则多余。
” 灵萦鉴又好气又好笑,叹道:“你呀,对这些玩意比对人好多了。
” 断魂点头:“说得对,人本来就没这些东西可喜。
” “你乱说!你待胭脂真是极好,我若有兄长能如此对我……” “我应了父母的事,总是要达成。
”他说得心不在焉,翻转那竹看个不停。
灵萦鉴此刻亲耳听他说出,仍是不信,笑道:“你是孝悌两全,明明对她好,就是不肯认。
” 断魂板了脸,盯了她道:“什么狗屁伦理忠义,你不用跟我说。
”冷冷接道:“父母之爱,为的是传宗接代,养一辈子听话服从的子孙。
男女之爱,不过为一己之欲,过后便如烟云。
朋友之爱,或是意气用事,或是假意笼络。
至于兼爱天下众生,更是不通之至,无非彰显自己超凡入圣。
哼,妄谈爱有何用?掩人耳目,聊以自慰罢了。
我对胭脂,不过是她若被人害死,我替她报仇,如此而已。
”他一口气说完,脸冷得如黑铁。
“你太悲观。
”她一下子伤感。
“我不过看清虚幻。
”他厌了这话题,丢下她一人,起身去烹茶。
“为何你会像个和尚?”灵萦鉴喃喃自语。
想他这一番话,不知是在说服她,还是在说服他自己。
然而心中兀自痛得厉害,她要不要坚持?要不要执著于这份爱? 一个“情”,一个“爱”,写起来并不难,却有人拼得千辛万苦、千魔万障,依旧不明其义。
灵萦鉴凝视他的背影,眼中渐渐混沌,鼻头有酸意涌出。
她想,她就像一个认定方向在赶路的人,走啊走啊,突然发觉前方虽有一条大路,却没了方向。
终点,也许是绝路,为什么她竟义无反顾? 她痴痴呆呆地坐着,想着,直到他把一碗热滚滚的茶水递到她面前,说道:“喝点热的。
” 他的声音里其实什么感情也没有,大概招呼乞丐也会如此。
为何先前她总觉饱含柔情蜜意?灵萦鉴抬眼盯他看,永远是一脸无动于衷,于是她又奇怪,为何曾以为溢满关心疼爱?接过碗,她清晰地吐出两个字:“谢了。
”却发现声音变得凉凉的,像初冬的河水。
这热茶,竟是浇不了心中块垒。
那一拐来时全无征兆。
江留醉知道他要打,但居然看不破他的攻势,等到了眼前,头脑空空的,不晓得如何应对。
好在身体本能一动,擦身避过,一个冷颤激零零从心头打起。
是饮酒麻痹了还是伤情实在太快,江留醉疾退,他想不出该怎样出手。
排山倒海,容不得喘息。
退,退,退。
可这方寸地,退到哪里都有荆棘在前,芒刺在背,手脚如被缚,动弹不得。
左。
右。
上。
下。
前。
后。
里。
外。
进。
退。
一一被阻。
他举手投足,伤情早已洞悉,每每在去路上等着。
即便他完全放平了一颗心,仍处处受制,一招未尽已被迫变招,像被狂奔的野牛逼到绝路上。
如此惊涛骇浪,他那率性而为的心法根本施展不出。
江留醉心中惊骇,要不是知道伤情没有敌意,恐怕早就崩溃。
他的斗志呢?若是塞进一只黑箱子中,动辄磕碰,只有撞破这箱子才可破解,可这密封得严实的黑箱,哪里是破绽? 江留醉慢慢抑制住慌乱的心,他发觉还是心慌了,平常心,在猝然到来的危机前难以长持。
山河破碎,他要一点点重新收拾。
稳住阵脚,他步法一变,身形顿时变幻,纵然是芥子微末之地,他也要勉力迷惑对方视线。
叠影幻步原本是纵横天下的轻功身法,此刻,成了他脱离危机的护身符。
一步三荡,幻影丛生。
脚尖如柳叶飘摇,身影似飞絮起舞。
江留醉的身子变灵巧后,伤情的速度并没有慢上一分,相反的,如狂风骤雨,仍让他看不出来路归途。
他如是那梁上燕,伤情就是袖底风,一个有形,一个无形。
他快,伤情更快,后发先至,简直不似人而如鬼。
江留醉明白,伤情蒙目后提升的听、触、嗅、身、意诸觉,已千百倍发散开来,他每个细微的动作、表情都逃不过伤情的“心眼”。
甚至,他有赤身裸体之感,连心意也被对方看个透彻清晰。
不求胜,但求守得住自己。
江留醉定下这个目标,缓缓打出一掌。
任他波涛汹涌,只作一叶扁舟,随波逐流。
他这一掌顺了伤情的力道,以力卸力,半途又偷偷借去拐中的劲力,借力打力。
伤情虽快,被他这种不守而守的打法吊住了浪尾,余波不兴。
这一招总算争取来一点点喘息之机。
伤情“哼”了一声,拐杖忽然也慢了,端重如山平平压来。
江留醉吃不过那一拐上气势如虹的力道,脚退后数步,死死抵住了。
花非花倚在崖边,静静作壁上观。
和伤情做对手的人绝不会轻松,这一战本来该由她来,看了伤情的出手,想赢太不容易。
在她远游的这两年里,蒙目走遍灵山的他甚至可能已超越失魂。
她不禁想起失魂当初和他们五个杀手一一交手的情形,之所以能担上“杀手之王”的称号,伤情、红衣、小童、牡丹、芙蓉五人甘拜下风是最有力的实证。
然而她知道,当时和失魂交手的伤情,并没有输。
他们一战相交,惺惺相惜。
江留醉能求的,唯有自保而已。
周身如有山压的江留醉,只觉使不出平时武功的一成。
其实他已竭尽所能,但因受制太多,感觉却是极差。
手脚胸腹背,各各被伤情用拐杖轻点了无数下,开始还好,越动手那些地方越酸麻,到后来沉重如铅。
他试着调整内息,连筋脉亦隐隐作痛,恐怕此战之后非要休息数日才能补回元气。
江留醉这叶扁舟处处残破,唯有强自苦守。
到后来简直成了苦捱,想着忍住、挺住、顶住,余了一口气在,其余跟闭目挨打无甚区别。
花非花看了不忍,叹了口气,把目光凝在伤情的攻势上,不敢多看他一眼。
眼看就要摧枯拉朽之际,伤情突然停了手。
江留醉浑身一颤,魂灵回窍,整个人的意识方清醒了。
只听得伤情的声音如从天际传来:“能在我手中过一百招而意志不夺,算是难得。
” 江留醉无力跪倒,用手撑地,勉强笑道:“多谢手下留情,我已经蜕了层皮。
”当下一阵咳嗽,呛出一口腥甜的血来,心口才舒服一些。
此时他感受到若无深厚内功筑基,遇上真正高手还是一败涂地,更可怕是那些反弹之力尽数激回身上,双倍施压。
伤情不理会他,负手站在崖边,对花非花道:“该你了……” 太阳渐渐西斜,一缕橘色钻进洞去,整个断崖上暖意一片。
花非花不语,任风吹动发丝,阳光在她身上镀了层金。
江留醉看着她,消失的斗志不觉一点点汇聚,得失胜负输赢顿成过眼云烟。
她亭亭玉立,神态自若地抽出那把“千古”,剑没有一丝变化,仍是剑本身。
没有剑芒,没有剑气,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剑。
这外在没有任何变化的剑,是否能赢过伤情?江留醉睁大了双眼,他实在很想知道花非花手握千古究竟有何玄机。
他注目那剑,仿佛想看透剑髓,又仿佛想让自己定心,确信她会赢。
他又忽然不想知道结果,不想这一战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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