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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何亚沛!” “当然是何亚沛!”访萍不耐地跺跺脚,亚沛几乎每晚来报到,似乎从小就在追求这姐妹二人了。
还用得着访竹来猜?“告诉你,亚沛带来了他的朋友,那个顾飞帆!” “顾飞帆?”访竹困惑地皱皱眉。
“他是干什么的?我该知道他吗?” “哎呀!”访萍拉起了访竹,“就是那个在印度打老虎的人!你怎么忘了?那个传奇人物!亚沛一天到晚说他,他刚从印度回来!你快出来,听他说打老虎的经过!” “他真的打过老虎?”访竹不信任地问。
“出来!出来!你听他自己说,才有趣呢!他差点被老虎咬掉一条腿呢!来,跟我来!” 访萍抓住了访竹的手,把她怀里那本小说抢下来,丢在床上。
不由分说地就把访竹拖出了房门,一直拖到客厅里去。
“爸,妈!”访萍一边拉着姐姐,一边扬着声音喊,“我总算把咱们家的大小姐给请出来了!她正在为英国一个三百多岁的老太婆哭呢!喂!顾飞帆,你再说一次你打那只老虎的事,我姐姐没听到!” “访萍!”纪醉山回头望着那相偕而出的姐妹二人,心里就涌起一股莫名的幸福和骄傲感,有这样一对女儿是值得欣慰的。
访竹妩媚轻柔,古典纤雅,飘然如白云出岫。
访萍却活泼明朗,现代热情,潇洒如玉树临风。
这对女儿是他掌中珍宝,许多时候,他觉得自己爱两个女儿更胜过爱那独生儿子访槐。
当然,访槐是很好的,优秀的,能干的。
却没有这对女儿那种对比的美感,和那种贴心的亲切。
他不知道,妻子明霞是不是和他有相同的感觉,母亲应该比父亲更和女儿亲近。
但是,明霞是个极端理智的女人,她总是很小心地保持着公正,对儿女都“一视同仁”。
一视同仁?纪醉山知道自己是做不到的,手指头伸出来也各有长短,三个孩子中,他最宠爱访竹,却最欣赏访萍。
现在,他瞪着那口无遮拦、大而化之的访萍,微笑就不由自主地涌上唇边。
“你怎么和人家第一次见面,就连名带姓地乱喊?顾飞帆比你总大了十来岁,你该喊一声顾大哥才对。
” “啊呀!爸爸!”访萍嚷着,“什么大哥小弟的最肉麻了,咱们家,连姐妹都叫名字呢……” “这就是你不对!”纪醉山笑着说,“从小,要你叫哥哥姐姐你就不肯叫,跟着我们喊名字……” “她小时候,”纪醉山的太太明霞忍不住接口,“连叫爸爸都只肯叫‘喂喂’,因为听我总喊醉山‘喂喂’!以为人人都该叫他喂喂!” “这还没关系——”访槐也插了进来,他高大,挺拔,眉目清秀,却是全家唯一一个近视眼。
他比两个妹妹大了五六岁,这是推行“家庭计划”的结果。
“她到了进小学一年级,还不肯叫我哥哥,一直跟着亚沛那些小混混喊我四眼田鸡……” “嗯哼!”亚沛咳了一声,瞅着访槐,“我怎么成了小混混了?” “别装蒜!”访槐笑着嚷,“那时,咱们都是小混混,书不好好念,逃学去偷农人的鸡……” “哇!”亚沛大叫,兴奋得脸发红,手舞足蹈。
“那才是我们的黄金时代,你记得我们吃叫化鸡的事?那农夫闻到香味赶来,我们还请他吃鸡腿,他吃得津津有味,直夸我们手艺好,后来才弄清楚是他家最肥的大母鸡,气得拿着鸡腿暴跳如雷……” “拜托拜托!”访萍打断了亚沛的叙述,清脆地喊,“你们那些偷鸡摸狗的玩意儿我早听够了!别说了,让顾飞帆讲他抓老虎……哎哎,人家抓老虎,咱们家的哥哥还谈他偷大母鸡的事!” 全屋子一阵哄笑,连访槐和亚沛也忍不住笑起来。
确实,这是个不太好的故事,尤其家里有那么一位“传奇”人物。
这年代,几个人会捉过老虎?偏偏面前就有这么一个!捉老虎?顾飞帆的故事又岂止于捉老虎而已? “说吧!顾飞帆!”访萍怂恿着,把访竹直拉到一位陌生人面前。
“顾飞帆,你还没见过,这是我姐姐纪访竹,她只比我大一岁,很多人都以为她是我妹妹呢!” 访竹终于被动地站在顾飞帆面前了。
她对“捉老虎”一点兴趣也没有,对这位“顾传奇”也一点兴趣也没有。
但是,当她站在那儿,平视着顾飞帆时,她心底那一平如镜的湖面居然轻轻地、缓缓地跳动了一下,就像有一粒小沙子落进去似的,引起了阵小小的微澜。
这个人,顾飞帆,也就是亚沛嘴中的“顾非凡”了! 顾飞帆并不是漂亮英俊的男人,猛一看,他有些像南美洲的混血,因为他的眼睛比一般中国人凹,眼神几乎有些凌厉,而且是深不可测的。
使人联想起奥马·沙里夫的眼睛。
访竹是电影迷,生平最欣赏的两个男性的眼神,一个是奥马·沙里夫,一个是彼德·奥图尔。
前者深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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