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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郭立民,说他输到手都残疾了,连抽烟都不会,让他赶紧把打火机丢过来。
我刚想把香烟放在嘴边,余光就看到烟身有点点软化耷拉,感觉不对劲。
把烟凑近鼻子,使劲吸了几口气,有细微的酸味,我瞬间明白了过来——这里是金三角。
香烟有酸味,烟身受热变软,只有一种原因:烟丝被放进海洛因的**里浸泡过。
香烟放粉是常见手段。
一般是“零包”(直接卖毒品的马仔)想要增加收入,会把烟丝取出混入毒品,让有钱人上瘾。
烟里混入的毒各种各样,但混海洛因,绝对是最肮脏的手段。
海洛因之所以被称为传统毒品之王,就是因为有概率一次成瘾,终生难戒,抽一根结束一辈子。
我把烟盒摔在地上,骂了很响的一声,把衣服穿上,踩着拖鞋就拉开房门。
才出门,我又折回来把烟盒捡起,再朝着前台的方向走,郭立民也赶紧穿衣服,跟了过来。
前台有个长发左耳戴耳钉的男人在和前台小妹说笑,两人就差要亲到一起。
我把烟甩进前台小妹嘴里。
接着把手伸过去,想抓她的头发,把她从吧台里拖出来。
前台小妹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男人就冲过来,身体挡在我面前,用不熟练的中文说:“停停停,不要激动。
” 我瞥了这家伙一眼,收回伸出去的手。
那男人见我好说话,往回退一步,刚想重新开口,被我抄起的玻璃烟灰缸,砸在了他太阳穴的上方。
力道很大,我感觉他的头骨可能都凹陷进去了,血瞬间就流了下来。
混混打架,讲究先下手,下死手。
趁着对方还没回神,我拿着烟灰缸连续砸他,直到他捂着脑袋躺在地上,我把烟灰缸丢到一边,又操起手边的升降椅,砸他的双腿,想要打折。
打了得有十来秒,旁边的前台小妹才反应过来冲出吧台,一边拉我一边大声喊叫。
KTV的管事带着人跑过来,刚开始可能是想把我拉到一边,但看清楚我的脸以后,就叫手下把地上的男人拖起来,一左一右驾着。
管事问我什么事,我没说话,把口袋里的烟盒扔了过去。
管事抽出一根烟,用中指对着烟身弹了几下,把烟丝放在鼻孔下闻,明白了我打人的原因。
二话没说,他朝前台小妹的腹部狠踹了一脚。
前台小妹整个人佝偻着倒退,跌在地上捂着肚子哀号。
管事转头让我去旁边休息,他会处理好这件事,给一个交代。
我拉了个凳子,坐在一边,看着管事的问话。
“我请客,你就看着我一个人上啊?”我仰着头,对站在旁边的郭立民问。
郭立民低头看我,眼神涣散。
见他这半死不活的模样,真是后悔带他过来。
前台小妹经不住吓,说那男人是缅甸的小混子,前不久和她谈了男女朋友,叫她在值班的时候留意,想拉过来玩的游客下水,敲点钱花。
那男人见我们两个人要了间VIP,郭立民又是山里人进城的模样,以为是来金三角尝鲜的“大头”,又碰上我叫人拿烟,就顺势换了一包。
我知道事情的原委后,没心情再唱歌,和管事说按照他们自己的习惯处理,就离开了。
才到门口,我见跟在后面的郭立民还是眼神呆滞,从头到尾没说过话,就推了下他的脑袋,问他怎么了。
郭立民回过神,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习惯性地低头,右脚几根脚趾不停抖动,问:“我是不是染粉了?” 我本来就是因为郭立民才被人下套,刚才打人他又只是窝在旁边看,现在还这个活死人模样,我很生气,踢了他一脚。
出了脚就后悔了,赶紧和他说,闻闻是没有瘾的。
郭立民身体特别壮,挨了一脚居然纹丝不动,反而是听到我的话以后,头一瞬间就抬了起来,看着我问:“真的?” 我打开车门叫他赶紧上车,骂道:“这他妈是常识。
”他上了副驾驶,一个劲重复:“是不是真的?” 得到我再三确认后,他长长舒了口气,整个人躺在座椅上。
沉默了挺长时间,郭立民冒出一句话:“我不能染粉的。
” 我看着漆黑的夜空,觉得夜路不安全,想先去找点好吃的,朝泰国的美赛镇驶去。
大其力是缅甸的边境城市,和泰国的美赛只隔一条美赛河的距离。
过桥的时候,在车头远光灯的照射下,我看到几名泰国军人端着枪站在面前,其中领头的警察对我比了个停止的手势。
等车子停好,他过来敲我的窗户玻璃,要例行检查。
泰国警察腐败现象严重,我从皮夹里拿了几美金,摇下窗户递给领头。
领头接过钱,先看了我几眼,觉得没什么问题,微微点头,然后又盯着坐在副驾驶的郭立民。
郭立民原先和领头对视,但是很快把头转回去,上身挺直,眼睛注视前挡风玻璃,一动不动。
领头嗤笑一声,然后伸手指了指自己手腕的表,又朝我伸出五个手指,问道:“OK?” 巡逻队一般是三个人,六小时一班,一天四班倒,他的意思,是要我在五个小时内回来,不要拖到换班,不然他会很难做。
我朝他比了个OK,一脚油门,没到五秒,来到了泰国。
虽然只隔了一条不宽的河,但美赛和大其力仿佛两个世界。
90年代,美赛还和大其力一样,依靠罂粟支撑经济。
后来泰国政府下严令全面禁毒,边境的泰国人没法在当地制毒,全跑到了缅甸。
这边的环境不比大其力好,街上都是垃圾,房子也陈旧,但人们脸上的笑容,比大其力要多得多。
车子停好,我找了一家之前去过的小吃摊子,老板是缅甸人。
美赛的缅甸老板,通常都是下午三四点过来出摊,早晨没有游客才回去。
我要了油条,面饼之类的传统边境小吃,拿了几瓶啤酒放进冰桶,和郭立民面对面坐着。
郭立民咬了一口油条,马上就吐了出来。
我几口把手上的油条吃完,又灌了半瓶啤酒,打了个饱嗝说:“这边的油条和国内不一样。
” 郭立民听了我的话,噢了一声,忽然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才拿起刚才扔在桌上的油条,几口啃完,灌了一瓶啤酒。
他的眼圈开始泛红,很快泪水就掉了下来,喉咙里的声音都在抖。
他把头埋在手臂里,身体不停地颤。
我拿着酒的手停在半空,问他:“你要是吃不惯就别吃,犯不着哭得这么凶吧?” 郭立民又哭了一阵,才把头抬起来对我笑:“我想阿爹了。
” 郭立民的父亲叫郭强,原先开了一家小炒店,生意一般。
因为家里老人突发重病,加上有妻子儿子要养,他特别想找赚钱的路子。
80年代的金三角,流传一句俗语:谁家有十万株罂粟,他就躺在金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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