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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琼其实是个多情又绝情的人。
当年喜欢的时候,可以满心满眼都是裴明彻,可真到不喜欢的时候,便当真是弃之如敝履。
哪怕是将旧日情谊摆在面前,也不肯回头去多看一眼。
裴明彻自诩了解沈琼,直到如今方才知道,他不过是只见过其中一面罢了。
沈琼仰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裴明彻,将他眼中的无措看得一清二楚,但却仍旧没有半点心软的迹象,笑容中甚至带了些嘲弄的意味。
“若是五百两不够,一千两也成。
”沈琼垂眼打量着那长卷,煞有介事道,“毕竟这画可真是不错。
” 这画上绘的是她张扬又得意的岁月,沈琼如今再看过去,并没什么留恋的心思,只觉着陌生得很。
裴明彻想要用这种法子勾起旧情,实在是走了一步烂棋。
方才被云姑与桃酥拿话堵的时候,裴明彻是懊恼,如今被沈琼这么一句句说过来,却是如坠冰窟,心一点点地凉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若是转身就走,尚能少些难堪,可却怎么都迈不动脚。
哪怕是被沈琼明里暗里嘲弄,他仍旧想要站在这里,多看她一眼。
沈琼见他沉默不语,愈发觉着无趣起来,慢悠悠地将那画卷收起,轻声笑道:“秦王殿下,你这样一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模样,又是图个什么呢?覆水难收的道理,还要我教你吗?” 她侧着身半躺在那美人榻上,长发如墨般铺在身后,雪肤红唇,配上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显得格外妖艳。
裴明彻上前半步,忽而屈膝半跪在了榻前,直视着沈琼。
两人的距离霎时拉得极近,沈琼甚至能从他的眸中看着自己的倒影,愣了一瞬后,下意识地向后仰了仰。
“阿娇,”裴明彻低声道,“你恨我、怨我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我合该受着,并无半句怨言。
只是有些事情,我想同你解释清楚……” 沈琼同他对视着,片刻后,冲着不远处的云姑与桃酥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先离开。
“姑娘!”桃酥心中亦是百感交集,又生怕沈琼这是心软了。
“放心吧,”沈琼安抚似的冲她笑了笑,“我自己有分寸。
” 桃酥还欲再说什么,却被云姑给拽着,离开了后院。
云姑低声道:“有些事情,终归是要说开的。
” 自打来到京城,沈琼误打误撞地在大慈恩寺后山见着裴明彻开始,云姑心中便始终记挂着此事——哪怕沈琼在大病一场后,绝口不提此事,像是真当裴明彻已经死了一样。
要知道,伤口一直遮着掩着,是没法痊愈的。
自欺欺人并非长久之计,只有将事情彻底挑明说开,溃烂的伤处彻底割掉,方才算是彻彻底底地过了这一关。
后院之中只剩了沈琼与裴明彻,两人谁都没说话,一时间寂静得很,只有清风拂过树梢,簌簌作响。
裴明彻方才还说着想要解释清楚,可如今当真只剩下彼此后,却又像是不知如何开口了。
纵然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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