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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位诱惑他,让他带兵包围庆王府,待世子回城,用庆王府威胁世子。
这是一招阳谋,可对庆王府来说,避无可避。
到目前为止,这件事的逻辑完全没有漏洞,看起来庆王和世子的确大势已去。
但—— 何大舟依旧心存疑虑。
凭他的观察和了解,这位年少有为的世子殿下,是不可能让自己沦落到如今这地步的。
何大舟有理由怀疑,楼喻一定留有后招。
可他竟猜不透楼喻的后招是什么。
难道当真就此败了? 他穿行在街市上,目光所及处,商铺摊贩前人流如织,人人脸上挂着笑容,身上穿着新衣。
吆喝声,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争吵打闹声,不绝于耳。
已全然不见去年的萧索。
他想起心腹说的那些话,一种莫名的酸涩充斥心间。
庆州有今日,是庆王世子耗费无数心血建设出来的。
如果庆州真的回到郭濂手中,这些景象是不是再也看不见了? 至郭府,何大舟面见郭濂。
郭濂开门见山:“何统领,眼下府兵已被收编,你有何打算?” “郭大人的意思是?”何大舟平静问道。
郭濂凝视着他:“当初楼喻害你,让你成为俘虏,只能乖乖听其号令,连统领之职都丢了,像狗一样卑微。
你真的没有不甘心?” “成王败寇而已。
”何大舟垂眸,双拳悄然紧握。
郭濂将他神态动作瞧在眼里,心中一松,看来何大舟确实心有怨气。
“说得好啊,成王败寇,你倒是瞧瞧,如今谁能成王,谁是败寇?” 何大舟沉默不语。
“何统领,你不要忘了,你和我都是吃朝廷饭的!你乃朝廷驻军统领,之前被迫无奈也就罢了,缘何到现在还执迷不悟!” 郭濂厉声喝问:“眼下形势大好,你还在犹豫什么!莫非你当真被楼喻迷了心,连忠义二字都忘了?!” “我没忘!”何大舟怒红双眼,“我从来都没忘!” 他是将士,他要守护的,从来都只是大盛江山! 他是庆州驻军统领,他要保护的,从来也只是庆州百姓! 郭濂心下大定,“那好,眼下朝廷需要你,你可做好准备了?” “郭大人请讲。
” 郭濂不禁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
楼喻,待你回来之日,我必送你一份大礼! 粮船上,楼喻喷嚏不停,喝姜汤都不管用。
冯二笔急得团团转,水上又没医馆,这可这么办? 楼荃催促楼喻裹紧被子,燃了炭盆,一脸心疼道:“不如下个码头停船靠岸,找个大夫瞧瞧。
” “是啊是啊,殿下,您不能硬扛着。
” 杨继安和孙静文皆忧声劝道。
楼喻缩在被子里,只留出一张脸,瞧着颇为可怜。
他吸吸鼻子,瓮声瓮气问:“下一个码头是哪里?” 汪大勇之前查过路线,回道:“是启州的鸿运码头。
” 众人松了口气。
启州还好,还不是很乱。
楼喻浑身确实不舒服,遂同意靠岸一次。
他叮嘱霍延:“诸事小心。
” 霍延颔首:“你好好休息,我去守船。
” 楼荃和冯二笔留在舱室照顾楼喻,其余人皆离开舱室,各司其职。
霍延掏出望远镜,观察前后左右水面动向,汪大勇跟在他身后,好奇问:“二公子拿的什么?” 霍延转首,沉声叮嘱:“日后莫再叫我二公子了。
” 汪大勇一愣:“可您就是咱们的二公子啊。
” “我如今是庆州军统领,听命于殿下,你们也一样。
” 霍延神色郑重,眸光坚定,俨然一副以楼喻为尊的模样。
“可眼下庆州军权要被收缴,您这个统领手下还有兵吗?您为何还要跟着庆王世子?” 汪大勇着实不解。
在他看来,庆州已无投效的价值,更何况,他们本来也没真心奉楼喻为主。
之所以留在庆州,为楼喻运粮,不过是为了追随霍延。
却听霍延道:“我信他。
” 汪大勇:“……” 兵权都没了,还信什么呢? 二公子莫非魔障了? 霍延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将望远镜递给他:“你试试。
” 汪大勇不明所以,学着他方才的模样,将望远镜放在眼前。
嚯!他怎么突然看到了一只小渔船! 他挪开望远镜,揉揉眼,明明前方水面上什么都看不清啊! 霍延道:“此物可助目力,汪叔有没有见过?” “没有。
”汪大勇惊呆了。
有此神物,岂不是能更快得知敌方动静? “二公子,此物从何而来!” 霍延弯唇浅笑:“乃世子所制。
” 汪大勇:“……” 可是二公子,厉害的是世子,您高兴个什么劲儿? 他收敛震惊神色,稍一思量,便低声问:“二公子,您跟属下交个底儿,庆州兵权真的被收了吗?” 霍延一笑:“我都说了,我信他。
” 汪大勇不由嘿嘿:“行,听您的,霍统领。
” 翌日,粮船抵达启州鸿运码头。
楼喻脑子昏昏沉沉,被冯二笔扶着下船。
多数人留守船上,霍延、冯二笔、蒋勇及数位府兵随行。
眼下这世道,低调一些为好。
鸿运码头名字听着繁华,实际上也确实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码头上不少劳工搬货扛货,商旅络绎不绝。
楼喻几人倒也不怎么引人注目。
他们寻人问了路,直奔城中医馆。
大夫给楼喻诊了脉,说是受了些凉,开了药方,又交待一些注意事项。
冯二笔问:“大夫,我等皆是行商,尚无落脚之地,可否行个方便,借医馆用具熬些药?” 粮船上实在不便。
大夫犹豫。
冯二笔又道:“我多付些诊金!” 大夫颔首同意,吩咐药童取了药,领几人去后院熬药。
医馆不算大,后院逼仄得很,好几个威武壮汉一站,就把小院塞得满满当当。
冯二笔在药童帮助下熬药,霍延及数位府兵牢牢守在楼喻身边。
楼喻不由失笑:“都别绷着个脸,没看方才那大夫都不愿答应吗?” “大夫难道不是为了多得些钱?”蒋勇疑惑。
楼喻又笑起来,坐在小杌子上,昏沉的脑袋一点一点。
后院离前堂近,前堂喧闹的话语声清晰传过来。
“你们听说了吗?王员外有个宝贝,听说是一株极为罕见的花,那花瞧着比云还要白,比裘毛还要软,叫、叫白云花!” “花还能比裘毛软?这还叫花吗!” “确实是花啊,开了好几瓣呢!” “那可真稀奇,不知道王员外这次还办不办赏花会。
” “听说这花是他亲手养出来的,之前还开过粉黄的花,现在又变成白的了,真神奇!” “他都这么宝贝了,那咱还能看到吗?” “这你别担心,我家小舅子在员外府上当差,说是王员外后天就要办赏花会,大伙儿都去瞧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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