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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日,春雷始鸣,冬眠的虫兽陆续醒来。
天还没亮,刚下过小雨,黎昭送祖父一行人离城,开始为期数月的南巡。
爷孙俩手握手站在城外山坡上,说着私密话。
送君十里,终须一别,黎昭直等人马消失在视野里,才转身回城。
晨光熹微时,城中百姓纷纷跑向一家酒铺凑热闹,稻花的酒香扩散在空中,是因有人推倒了酒铺的酒桶。
酒铺夫妻鼻青脸肿。
施暴者的身后,站着个衣衫华丽的年轻男子,正攥住一名青衫书生的衣襟,大声质问。
“本公子今日纳妾,是你趁机溜进府拐走了小翠丽吧,人呢?!” 青衫书生一脸倔强,隐隐有鄙夷,激怒了历来横行霸道的俞大公子。
“几日不见,杀气挺重啊小子。
”他松开手,后退两步,转动手中一对文玩核桃,“来,使出看家本事打我。
” 书生虽个子高挑,但在自幼习武的俞骋面前,就显得羸弱了。
随着看热闹的百姓发出惊呼,俞骋一记重拳砸在崔济的脸上,打得书生后仰倒地,颧骨淤青。
俞骋上前一步,揪住书生衣襟,向上提起,“我再问一遍,你把小翠丽藏哪儿了?真不怕再被我打折一条腿?” 一边问,俞骋一边曲膝击向崔济腹部。
崔哥崔嫂欲要上前,被俞家扈从按在地上,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崔济几次想要撑起身子,却难以协调,跪地躬身咳出了血,可那双眼始终瞪着施暴的俞骋,倔强不肯屈服。
大喜的日子,被破坏心情的俞骋仰头气喘,要不是顾及人命,不想惹上官司,非将这又臭又硬的书生大卸八块。
问不出想要的答案,俞骋啐了一口,又重重补了一脚,才带人离开。
“晦气。
” 被踢到脑袋的崔济蜷缩在地,手捂小腹不停咳血,被哥嫂扶起时,脸色蜡白如纸,几近晕厥。
等黎昭从城外回来,闻讯赶到酒铺时,酒铺已关门打烊。
“迎香,去附近医馆抓几副药。
” 迎香脱口问道:“什、什么药?” 黎昭撂下车帘子,不再看那不起眼的酒铺,“缓解跌打损伤的药。
” 虽与崔济素未谋面,但黎昭打心底厌恶俞骋,就当行善事了。
几日后,城中爆发季节性伤寒,症状不等,多表现为热病、湿温、感风,无论壮年还是老幼,中招者不计其数。
怀胎七月的佟氏头戴抹额,卧床不起,由黎蓓守在床边日夜照顾。
没几日,黎蓓也倒下了。
伤寒来势汹汹。
可纵使母女都病恹恹的,身为丈夫和父亲的黎凌宕也没闲着,整日忙于应酬。
佟氏苦闷不得解,她此次怀的很可能是男婴,丈夫怎就不上心? 黎昭看在眼里,一面喂佟氏喝汤药,一面宽慰道:“叔叔这阵子忙,等下月初就会清闲下来,婶子别多想。
”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已与黎昭水火不相容的佟氏可不觉得黎昭会冒着感染风寒的风险来照顾她。
怀着一点儿戒备,佟氏推开药碗,“喝不下了。
” 黎昭也不强迫,掏出帕子替她擦擦嘴角,“那婶子好好休息,等把身子养好些,我带您出府透透气儿,闷太久,容易钻牛角尖。
” 佟氏没有受宠若惊,反而愈发狐疑,半开玩笑道:“昭昭,药里没加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婶子怎会如此想?” “逗你呢。
”佟氏拉了拉黎昭的手,也不在意多流露些虚弱,以博得同情。
人心都是肉长的,印象里的黎昭是个良善没心机的丫头,再怎么也不敢明目张胆害她小产吧,“昭昭,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分心,真要有什么不痛快,大可讲出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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