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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是用麻线活生生穿进肉里,看的少商心肝发颤。
抗生素什么的不要想了,最高级的治疗居然是让巫士在一旁跳大神唱咒歌! 本来少商想将这帮迷信份子统统赶出去顺便打上一顿,但看这么一通装神弄鬼后,居然有不少伤患鼓起了求生的勇气——于是,无神论者程小娘子客客气气的请众神棍每隔几日来表演一段,酬金好说。
时间一长,县里居然传起了她敬仰天地恭敬神灵的好名声。
医庐里收容的都是在这次兵乱中遭灾的人,自然没什么好气氛,人人都有一肚子悲惨的故事,若是换寻常小女娘估计一天要哭几十次,也就少商这样凉薄心硬之人才HOLD住。
将流出来的肚肠塞回去,顶着震天嚎叫将肚皮缝补起来,将零丁挂着皮肉的残肢切去,没有麻药只能忍着,在烧成黑红色的焦烂皮肉上敷上药油…… 面对着从整座县城召集来的医士学徒和帮手,少商面无表情的站在当中指挥。
每日调集粮食药物清水,登记死去和伤愈离开的人名和籍贯,调配人手看护伤患,安排作息轮班时刻表,仔细统计支出收入避免产生浪费和贪污。
程止原本只想让侄女应急顶几日,待他从修缮城防中抽出手来就另派可靠之人来管理医庐,谁知少商据理力争坚不肯退。
这些日子来,她几乎天不亮就起身从县衙赶往医庐,天色沉暮才回去,每日工作至少十五个小时;有时忙急了她就在医庐内堂凑合着趴一夜,反正身旁有可轮换的侍卫和武婢看守。
若说起初她只是为了避开满目缟素的县衙去外面避难,到后来却仿佛有一股莫名焦灼躁戾的力量在后面撑着她,催促着她日复一日坚持下去。
医庐第五日—— 面对一群群或痛哭流涕或心如死灰的伤患,少商已能够冷漠的应对如流: “哭,哭有什么用,有这力气赶紧咬住医士手里的木头,挺住正骨啊!” “别叫了,不就是被欺负了嘛。
啊,欺负了好几次,一次和几次有甚区别。
你未婚夫婿在外头等两天了,等你好了回去成亲呢。
你若是不好,回头我给他做媒另找新妇了啊!” “你父兄是被剁去四肢活活疼死的?吾甚哀哉。
不过你若死了,家里那么多田地都得给别人了,你还是赶紧痊愈讨个媳妇生上一二三四五,把你父亲兄弟的日子都活回来才是。
” “什么,你母亲姊妹都被活活凌辱致死?那幸亏你是个男的,贼匪又是直的,不然你的菊花要变向日葵了。
”——这句是腹诽。
医庐第十日—— 少商写下‘本日伤愈十二人,已归;伤故三十一人,移出庐外’时,她深刻觉得比起开发纸张传播知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发展医疗。
靠如今这几下子,哪怕她尽量改善卫生条件,煮洗裹布,吃睡清洁,保证室内温度,最终依旧得看各人的身体素质,能熬过去的就熬过去,熬不过去的就拉去城外。
可毕竟不是人人都有凌不疑那股子狠忍的劲头和强健体魄,到这日为止,最初那一千二百余人已只剩下两三百了。
离去的人中有三分之一已成亡魂,尸首或被家人领回去安葬,或烧成骨灰撒入荒冢。
医庐第十五日,天降大雨—— 少商伏在内堂一张安静的病榻旁,双手紧紧握着一只冰凉的小手,终忍不住泪流满面。
病榻上的女孩还不到十三岁,生的眉清目秀,颊上有个大大的酒窝。
她原来阖家美满,可惜她家建在村口,遇上纵马而来的贼匪连逃都逃不及。
她眼睁睁看着全家人被屠戮殆尽,惨遭轮暴后又被捅了一刀在腹部,好心的邻人将奄奄一息的女孩从烧毁房屋下捡出来,照看数日后始终不见好,才送来县城医庐。
小女孩的求生意志十分强烈,咬牙忍过一次次换药缝合的剧烈疼痛,哪怕昏迷中也喃喃着要活下来报仇,清醒时还会跟人说幼时父母兄长如何疼爱她。
少商尽心竭力的照看她,亲手为她裹伤喂药更换衣裳,不住的在耳边鼓励她,拜求满天神佛不要让这孩子死去。
只要活着就行,只要活着。
可她还是去了,带着无尽的痛苦和不甘。
临终前,她睁着大大的眼睛,对少商说:“女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来世衔环结草再报了……” 看着女孩的尸首被人抬走,半个多月的辛劳和愤懑一起袭来,少商哭的气噎声梗,浑身颤抖。
泪眼迷蒙中,她想起那个脸上也有酒窝且爱听自己吹笛的小婢女,她连她的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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