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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和陶工挖出的土坑之间,有一些弯弯曲曲的小道,成堆的陶器碎片,有褐色的,有红色的,堆在那里。
山坡下面是一片广阔而平整的绿油油的草场。
草场已经收割过,此刻只有农家的牲畜在游荡。
那条河离村有一俄里远,河水在绿树成荫、美丽的河岸间蜿蜒而去。
河对岸又是一片很大的草场,草场上有牲畜,成排成排的白鹅。
草场过去,跟河的这边一样,一道陡坡通到山上。
山顶上有个村子和一座五个圆顶的教堂,稍远处是地主的庄园。
“你们这地方真好!”奥莉加说,对着教堂画着十字,“主啊,多开阔!” 这时候,响起了教堂的钟声,召唤人们去做彻夜祈祷(这是礼拜天的前夜)。
坡下的两个小姑娘正抬着一桶水,她们回过头去望着教堂,听那钟声。
“这会儿‘斯拉夫商场’正好开饭……”尼古拉出神地说。
尼古拉和奥莉加坐在陡坡边上,看着太阳落山,那金黄的、紫红的晚霞映在河里,映在教堂的窗子上,弥漫在四野的空气中。
空气柔和、宁静、说不出的纯净,这在莫斯科是从来没有的。
日薄西山,牛欢羊叫,鹅群也从对岸飞过河来。
随后四下里静下来,柔和的亮光消失了,苍茫的暮色很快就笼罩起来。
尼古拉的父亲和母亲回家了,两位老人身材一般高,同样消瘦、驼背、掉了牙。
两个女人,儿媳妇玛丽亚和菲奥克拉,白天在对岸地主家帮工,这时也回家来了。
玛丽亚是哥哥基里亚克的妻子,养有六个孩子。
菲奥克拉是弟弟杰尼斯的媳妇,有两个孩子,杰尼斯在外面当兵。
尼古拉走进农舍,看到一大家子人,大大小小的身影在高板床上、摇篮里、角角落落里蠕动,看到老人和女人们把黑面包泡在水里,狼吞虎咽地吃下去,这当儿他想到,他,一个病人,没有钱,还拖家带口,回到老家来算是打错了算盘――完全错了! “基里亚克哥哥在哪儿?”大家打过招呼后他问。
“他在一个商人家里当看守人,”父亲回答,“待在林子里。
他是个不错的庄稼人,就是马尿灌得太多。
” “不挣钱的人!”老太婆哭诉道,“我们家的汉子都命苦,从不给家里添东西,反倒往外拿。
基里亚克酗酒,老头子也一个样,不瞒你说,小酒馆他熟门熟路。
圣母娘娘可生气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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