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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约莫六十五岁,脸上老挂着笑容,眯着醉眼。
白天他在仆人的厨房里睡觉,要么就跟厨娘们唠嗑,夜里穿上肥大的羊皮袄,在庄园四周巡视,不住地敲打梆子。
他身后跟着两条狗,耷拉着脑袋,一条是老母狗卡希坦卡,一条是“泥鳅”。
之所以叫它“泥鳅”,是因为它浑身长着黑油油的毛,身子细长,像只黄鼠狼。
这条“泥鳅”非常听话,对人十分亲热,不论见着自家人还是外人,无不摇尾乞怜,温顺地瞧着人家。
然而它是靠不住的。
在它的恭顺温和的背后,隐藏着极其狡猾而险恶的用心。
任凭哪条狗也不如它那么善于抓住时机,悄悄溜过来,在人的腿肚子上咬一口,或者钻进冷藏室,或者偷农民的鸡吃。
它的后腿已经不止一次被人打断,有两次人家索性把它吊起来。
每个礼拜它都会被人打得半死,不过每次都死里逃生,活了下来。
这时候,他爷爷兴许就站在大门口,眯起眼睛打量乡村教堂的鲜红窗子,跺着穿高筒毡靴的脚,跟仆人们说说笑笑。
梆子就挂在他腰带上。
他冻得不时拍拍手,缩起脖子,一会儿在女仆身上捏一把,一会儿在厨娘身上拧一下,发出苍老的嘻嘻笑声。
“咱们一起吸点儿鼻烟,怎么样?”他说着,把他的鼻烟盒送到那些婆娘跟前。
女人们闻了点儿鼻烟,喷嚏连连。
爷爷乐得什么似的,发出一连串快活的笑声,嚷道: “快擦掉,要不鼻子冻上了!” 他还给狗闻鼻烟。
卡希坦卡打喷嚏,皱了皱鼻子,好不委屈,跑到一旁去了。
“泥鳅”为了表示恭顺而没打喷嚏,光是摇尾巴。
天气好极了。
空气纹丝不动,清澈而清新。
夜色黑漆漆的,整个村子以及村里的白房顶,烟囱里冒出来的一缕缕炊烟,披着重霜而变成银白色的树木、雪堆,都清晰可见。
天空繁星点点,在快活地眨巴眼睛。
银河那么清楚地显相露形,仿佛过节以前有谁用雪将它擦洗过…… 万卡叹了口气,用钢笔蘸一下墨水,继续写道: “昨天我挨了一顿打。
东家揪住我的头发,把我拉到院子里,拿师傅干活用的皮条狠狠抽我,怪我摇睡在摇篮里他们家的小娃娃时,不小心睡着了。
上星期女东家叫我收拾青鱼,我从尾巴上动手收拾,她就捞起那条青鱼,鱼头直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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