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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草木残生颅铸铁(4/5)

他的背影,怔怔的只是想哭,一瞥眼见到游坦之,满腔怒火,登时便要发泄在他身上,叫道:“室里,再抽他三十鞭!”室里应道:“是!”拿起了鞭子。

游坦之大声道:“姑娘,我又犯了什么错啦?”阿紫不答,挥手道:“快打!”室里刷的一鞭,打了下去。

游坦之道:“姑娘,到底我犯了什么错,让我知道,免得下次再犯。

”室里刷的一鞭,刷的又是一鞭。

阿紫道:“我要打便打,你就不该问什么罪名,难道打错了你?你问自己犯了什么错,正因为你问,这才要打!” 游坦之道:“是你先打我,我才问的。

我还没问,你就叫人打我了。

”刷的一鞭,刷刷刷又是三鞭。

阿紫笑道:“我料到你会问,因此叫人先打你。

你果然要问,那不是我料事如神么?这证明你对我不够死心塌地。

姑娘忽然想到要打人,你倘若忠心,须得自告奋勇,自动献身就打才是。

偏偏啰里啰唆的心中不服。

你不喜欢给我打,不打你就是了。

” 游坦之听到“不打你就是了”这六个字,心中一凛,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知道阿紫若不打他,必定会另外想出比鞭打惨酷十倍的刑罚来,不如乖乖的挨上三十鞭,忙道:“是小人错了,姑娘打我是大恩大德,对小人身子有益,请姑娘多多鞭打,打得越多越好。

” 阿紫嫣然一笑,道:“总算你还聪明。

我可不给人取巧,你说打得越多越好,以为我一高兴,便饶了你么?”游坦之道:“不是的,小人不敢向姑娘取巧。

”阿紫道:“你说打得越多越好,那是你衷心所愿的了?”游坦之道:“是,是小人衷心所愿。

”阿紫道:“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

室里,打足一百鞭,他喜欢多挨鞭子。

” 游坦之吓了一跳,心想:“这一百鞭打了下来,还有命么?”但事已如此,自己就算坚说不愿,人家要打便打,抗辩有何用处,只得默不作声。

阿紫道:“你为什么不说话?是心中不服吗?我叫人打你,你觉得不公道么?”游坦之道:“小人心悦诚服,知道姑娘鞭打小人,出于成全小人的好心。

”阿紫道:“那么刚才你为什么不说话?”游坦之无言可答,怔了一怔,道:“这个……这个……小人心想姑娘待我这般恩德如山,小人心中感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想将来不知如何报答姑娘才是。

” 阿紫道:“好啊!你说如何报答于我。

我一鞭鞭打你,你将这一鞭鞭的仇恨,都记在心中。

”游坦之连连摇头,道:“不,不!不是。

我说的报答,是真正的报答。

小人一心想要为姑娘粉身碎骨,赴汤蹈火。

” 阿紫道:“好,那就打罢!”室里应道:“是!”拍的一声,皮鞭抽了下去。

打到五十余鞭时,游坦之痛得头脑也麻木了,双膝发软,慢慢跪了下来。

阿紫笑吟吟的看着,只等他出声求饶。

只要他求一句饶,她便又找到了口实,可以再加他五十鞭。

哪知道游坦之这时迷迷糊糊,已然人事不知,只是低声呻吟,居然并不求饶。

打到七十余鞭时,他已昏晕过去。

室里毫不容情,还是整整将这一百鞭打完,这才罢手。

阿紫见游坦之奄奄一息,死多活少,不禁扫兴。

想到萧峰对自己那股爱理不理的神情,心中百般的郁闷难宣,说道:“抬了下去罢!这个人不好玩!室里,还有什么别的玩意儿没有?” 这一场鞭打,游坦之足足养了一个月伤,这才痊愈。

契丹人见阿紫已忘了他,不再找他来折磨,便将他编入一众宋人的俘虏里,叫他做诸般粗重下贱功夫,掏粪坑、洗羊栏、拾牛粪、硝羊皮,什么活儿都干。

游坦之头上戴了铁罩,人人都拿他取笑侮辱,连汉人同胞也当他怪物一般。

游坦之逆来顺受,便如变成了哑巴。

旁人打他骂他,他也从不抗拒。

只是见到有人乘马驰过,便抬起头来瞧上一眼,心中记挂着的只是一件事:“什么时候,姑娘再叫我去鞭打?”他只盼望能见到阿紫,便是挨受鞭笞之苦,也是心所甘愿,心里从来没有要逃走的念头。

如此过了两个多月,天气渐暖,这一日游坦之随着众人,在南京城外搬土运砖,加厚南京南门旁的城墙。

忽听得蹄声得得,几乘马从南门中出来,一个清脆的声音笑道:“啊哟,这铁丑还没死啊!我还道他早死了呢!铁丑,你过来!”正是阿紫的声音。

游坦之日思夜想,盼望的就是这一刻辰光,听得阿紫叫他,一双脚却如钉在地上一般,竟然不能移动,只觉一颗心怦怦大跳,手掌心都是汗水。

阿紫又叫道:“铁丑,该死的!我叫你过来,你没听见么?”游坦之应道:“是,姑娘!”转身向她马前走去,忍不住抬起头来瞧了她一眼。

相隔四月,阿紫脸色红润,更增俏丽,游坦之心中怦的一跳,脚下一绊,合扑摔了一交,众人哄笑声中,急忙爬起,不敢再看她,慌慌张张的走到她身前。

阿紫心情甚好,笑道:“铁丑,你怎么没死?”游坦之道:“我说要……要报答姑娘的恩典,还没报答,可不能便死。

”阿紫更是喜欢,格格娇笑两声,道:“我正要找一个忠心不二的奴才去做一件事,只怕契丹人粗手粗脚的误事,你还没死,那好得很。

你跟我来!”游坦之应道:“是!”跟在她马后。

阿紫挥手命室里和另外三名契丹卫士回去,不必跟随。

室里知她不论说了什么,旁人决无劝谏余地,好在这铁面人猥崽懦弱,随着她决无害处,便道:“请姑娘早回!”四人跃下马来,在城门边等候。

阿紫纵马慢慢前行,走出了七八里地,越走越荒凉,转入了一处阴森森的山谷之中,地下都是陈年腐草败叶烂成的软泥。

再行里许,山路崎岖,阿紫不能乘马了,便跃下马来,命游坦之牵着马,又走了一程。

眼见四下里阴沉沉地,寒风从一条窄窄的山谷通道中刮进来,吹得二人肌肤隐隐生疼。

阿紫道:“好了,便在这里!”命游坦之将马缰系在树上,说道:“你今天瞧见的事,不得向旁人泄露半点,以后也不许向我提起,记得么?” 游坦之道:“是,是!”心中喜悦若狂,阿紫居然只要他一人随从,来到如此隐僻的地方,就算让她狠狠鞭打一顿,那也是甘之如饴。

阿紫伸手入怀,取了一只深黄色的小木鼎出来,放在地下,说道:“待会儿有什么古怪虫豸出现,你不许大惊小怪,千万不能出声。

”游坦之应道:“是!” 阿紫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打了开来,里面是几块黄色、黑色、紫色、红色的香料。

她从每一块香料上捏了少许,放入鼎中,用火刀、火石打着了火,烧了起来,然后合上鼎盖,道:“咱们到那边树下守着。

” 阿紫在树下坐定,游坦之不敢坐在她身边,隔着丈许,坐在她下风处一块石头上。

寒风刮来,风中带着她身上淡淡香气,游坦之不由得意乱情迷,只觉一生中能有如此一刻,这些日子虽受种种苦楚荼毒,却也不枉了。

他只盼阿紫永远在这大树下坐着,他自己能永远的这般陪着她。

正自醺醺的如有醉意,忽听得草丛中瑟瑟声响,绿草中红艳艳地一物晃动,却是一条大蜈蚣,全身闪光,头上凸起一个小瘤,与寻常蜈蚣大不相同。

那蜈蚣闻到木鼎中发出的香气,径身游向木鼎,从鼎下的孔中钻了进去,便不再出来。

阿紫从怀中取出一块厚厚的锦缎,蹑手蹑足的走近木鼎,将锦缎罩在鼎上,把木鼎裹得紧紧地,生怕蜈蚣钻了出来,然后放入系在马颈旁的革囊之中,笑道:“走罢!”牵着马便行。

游坦之跟在她身后,寻思:“她这口小木鼎古怪得紧,但多半还是因烧起香料,才引得这条大蜈蚣到来。

不知这条大蜈蚣有什么好玩,姑娘巴巴的到这山谷中来捉?” 阿紫回到端福宫中,吩咐侍卫在殿旁小房中给游坦之安排个住处。

游坦之大喜,知道从此可以常与阿紫相见。

果然第二天一早,阿紫便将游坦之传去,领他来到偏殿之中,亲自关上了殿门,殿中便只他二人。

阿紫走向西首一只瓦瓮,揭开瓮盖,笑道:“你瞧,是不是很雄壮?”游坦之向瓮边一看,只见昨日捕来的那条大蜈蚣正在迅速游动。

阿紫取过预备在旁的一只大公鸡,拔出短刀,斩去公鸡的尖嘴和脚爪,投入瓦瓮。

那条大蜈蚣跃上鸡头,吮吸鸡血,不久大公鸡便中毒而死。

蜈蚣身子渐渐肿大,红头更是如欲滴出血来。

阿紫满脸喜悦之情,低声道:“成啦,成啦!这一门功夫可练得成功了!” 游坦之心道:“原来你捉了蜈蚣,要来练一门功夫。

这叫蜈蚣功吗?” 如此喂了七日,每日让蜈蚣吮吸一只大公鸡的血。

到第八日上,阿紫又将游坦之叫进殿去,笑眯眯的道:“铁丑,我待你怎样?”游坦之道:“姑娘待我恩重如山。

”阿紫道:“你说过要为我粉身碎骨,赴汤蹈火,那是真的,还是假话?”游坦之道:“小人不敢欺骗姑娘。

姑娘但有所命,小人决不推辞。

”阿紫道:“那好得很啊。

我跟你说,我要练一门功夫,须得有人相助才行。

你肯不肯助我练功?倘若练成了,我定然重重有赏。

”游坦之道:“小人当然听姑娘吩咐,也不用什么赏赐。

”阿紫道:“那好得很,咱们这就练了。

” 她盘膝坐好,双手互搓,闭目运气,过了一会,道:“你伸手到瓦瓮中去,这蜈蚣必定咬你,你千万不可动弹,要让他吸你的血液,吸得越多越好。

” 游坦之七日来每天见这条大蜈蚣吮吸鸡血,只吮得几口,一只鲜龙活跳的大公鸡便即毙命,可见这蜈蚣毒不可当,听阿紫这么说,不由得迟疑不答。

阿紫脸色一沉,问道:“怎么啦,你不愿意吗?”游坦之道:“不是不愿,只不过……只不过……”阿紫道:“怎么?只不过蜈蚣毒性厉害,你怕死是不是?你是人,还是公鸡?”游坦之道:“我不是公鸡。

”阿紫道:“是啊,公鸡给蜈蚣吸了血会死,你又不是公鸡,怎么会死?你说过愿意为我赴汤蹈火,粉身碎骨,蜈蚣吸你一点血玩玩,你会粉身碎骨么?” 游坦之无言可答,抬起头来向阿紫瞧去,见她红红的樱唇下垂,颇有轻蔑之意,登时意乱情迷,就如着了魔一般,说道:“好,遵从姑娘吩咐便是。

”咬紧了牙齿,闭上眼睛,右手慢慢伸入瓦瓮。

他手指一伸入瓮中,中指指尖上便如针刺般剧痛。

他忍不住将手一缩。

阿紫叫道:“别动,别动!”游坦之强自忍住,睁开眼来,只见那条蜈蚣正咬住了自己的中指,果然便在吸血。

游坦之全身发毛,只想提起来往地下一甩,一脚踏了下去,但他虽不和阿紫相对,却感觉到她锐利的目光射在自己背上,如同两把利剑般要作势刺下,怎敢稍有动弹? 好在蜈蚣吸血,并不甚痛,但见那蜈蚣渐渐肿大起来,但自己的中指上却也隐隐罩上了一层深紫之色。

紫色由浅而深,慢慢转成深黑,再过一会,黑色自指而掌,更自掌沿手臂上升。

游坦之这时已将性命甩了出去,反而处之坦然,嘴角边也微微露出笑容,只是这笑容套在铁罩之下,阿紫看不到而已。

阿紫双目凝视在蜈蚣身上,全神贯注,毫不怠忽。

终于那蜈蚣放开了游坦之的手指,伏在瓮底不动了。

阿紫叫道:“你轻轻将蜈蚣放入小木鼎中,小心些,可别弄伤了它。

” 游坦之依言抄起蜈蚣,放入锦凳前的小木鼎中。

阿紫盖上了鼎盖,过得片刻,木鼎的孔中有一滴滴黑血滴了下来。

阿紫脸现喜色,忙伸掌将血液接住,盘膝运功,将血液都吸入掌内。

游坦之心道:“这是我的血液,却到了她身体之中。

原来她是在练蜈蚣毒掌。

” 过了好一会,木鼎再无黑色滴下,阿紫揭起鼎盖,见蜈蚣已然僵毙。

阿紫双掌一搓,瞧自己手掌时,但见两只手掌如白玉无瑕,更无半点血污,知道从师父那里偷听来的练功之法确是半点不错,心下甚喜,捧起了木鼎,将死蜈蚣倒在地上,匆匆走出殿去,一眼也没向游坦之瞧,似乎此人便如那条死蜈蚣一般,再也没什么用处了。

游坦之怅望着阿紫的背影,直到她影踪不见,解开衣衫看时,只见黑气已蔓延至腋窝,同时一条手臂也麻痒起来,霎时之间,便如千万只跳蚤在同时咬啮一般。

他纵声大叫,跳起身来,伸手去搔,一搔之下,更加痒得厉害,好似骨髓中、心肺中都有虫子爬了进去,蠕蠕而动。

痛可忍而痒不可耐,他跳上跳下,高声大叫,将铁头在墙上用力碰撞,当当声响,只盼自己即时晕了过去,失却知觉,免受这般难熬的奇痒。

又撞得几撞,拍的一声,怀中掉出一件物事,一个油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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