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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天,竟闯入雪莺房中窃取了玉佩!” “是吗?”北冕帝却没有问那个逆贼的下落,只是关切地问,“雪莺郡主没事吧?她身体不大好,咳咳……可不能出什么事。
” 白王连忙道:“多谢帝君关心。
雪莺只是略微受了惊吓,并无大碍。
” “唔……那就好,那就好。
”北冕帝松了口气,昏沉的眼睛里掠过一丝光,不知道想着什么,只是摇了摇手,淡淡道,“起来吧。
” “小王不敢。
”白王匍匐在地,“还请帝君降罪!” “降什么罪呢?……咳咳,”北冕帝咳嗽着,“在天子脚下出了这种 事,按理说……咳咳,最该怪罪的就是朕了吧?治国无方啊……” “帝君言重了!”白王连忙叩首,“一些宵小而已,相信皇太子一定能很快将其捉拿归案——只是册封太子妃乃国之大事,不能因此耽误……” 他本来想委婉提醒帝君应该再度派出御使,重新赐予玉册,然而北冕帝眉头紧锁,却忽然道:“光天化日之下,玉册和玉佩居然会不翼而飞……咳咳,此乃不祥之兆啊……看来这门婚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 “什么?”白王忽地愣住了。
帝君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想借机取消这门婚约? “还好也没有正式册封,”北冕帝在榻上咳嗽着,断断续续,声音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决,“回头……回头我再请大司命出面,请神赐下旨意,再重新决定太子妃人选。
爱卿以为如何?” “这……”白王怎么也没想到帝君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僵在了原地,心里又惊又怒——天家婚娶,一言九鼎,岂有出尔反尔的道理?莫非帝君早就对这门婚约不满、如今只是借机发难? 想到这里,白王忽然一个激灵:难道,白日里那个忽然闯出来抢走玉册和玉佩的神秘人,竟是奉了帝都的旨意? 然而毕竟城府深沉,心中虽然剧震,白王脸上却始终不曾露出丝毫不悦,沉默了一瞬,只是叩首道:“帝君说的是,此事应从长计议。
” “咳咳…… 你可不要误会了,”北冕帝咳嗽着,语气却是温和的,安慰着满腹不满的藩王,“白之一族始终是空桑巨擘,国之柱石……世代皇后都要从白之一族里遴选。
这一点,咳咳,这一点绝不会变。
只是……” 说到这里,北冕帝顿了顿,意味深长:“只是雪莺不合适。
” 白王心里一跳,知道帝君是话里有话,想必是暗指雪莺昔年和时雨的那一段情,想了想,只能小心翼翼地道:“帝君说的是,雪莺自小身体孱弱,小王也觉得不合适替帝王之血开枝散叶。
可皇太子殿下一意孤行……” “册封太子妃之事,决定权在朕,不在皇太子。
”北冕帝精神有些不济了,说的话也短促起来,“你……咳咳,你回去好好安抚雪莺吧……回头把她送进宫来住几天,决不能因此委屈了她。
” “是。
”白王不敢再说什么,眼神却闪烁。
走到门口,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北冕帝一眼,只见那个垂死的老人半躺在厚重的锦绣被褥里,脸上并无半点血色,神色莫测——皇太子时雨失踪,青王造反在即,空桑如今风雨飘摇,而这个行将就木的帝君心里,到底又在想什么呢? 等白王走了之后,北冕帝合起了眼睛。
当左右侍从以为老人又已经陷入了昏睡时候,榻旁的帷幕动了动,有一个修身玉立的人从侧厢缓步而入,来到了榻前,微微躬身:“父皇找我?” 北冕帝 一惊,睁开了刚刚合上的眼睛。
已经有整整一天未曾出现,皇太子不知去了何处,归来时一袭白衣依旧一尘不染,神色也和昨日并无二样。
北冕帝吃力地看了他一眼,抬了抬手。
内侍们明白了帝君的意思,立刻纷纷退下。
当房间里只有父子两个人时,气氛变得分外的静谧,只能听到帝君迟缓凝滞的呼吸,如同回荡在空廊里的风声。
北冕帝没有问他昨夜去了哪里,只是合起了眼睛,疲倦地说了一句:“刚才……咳咳,刚才我和白王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是。
”时影点了点头。
北冕帝淡淡:“我替你取消了和雪莺的婚约。
” 时影沉默了一下,道:“儿臣并无意见。
” “并无意见……呵呵,并无意见!”北冕帝却忽然冷笑了起来,提高了声音,从病榻上勉力抬起手臂,唰地一声将一物迎面摔了过去,厉声,“你看看……咳咳,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事出突然,时影未曾料到父亲如此震怒,脸色微微一变,却没有躲闪。
“不许打他!”就在那一瞬间,一个声音忽地叫了起来。
只凭空一声裂响,那东西还没接触到时影,就四分五裂化为齑粉! “住手!”时影瞬地出手拉住了对方,低喝,“阿颜,不许无礼。
” 隐身术被打破,一个红衣少女的影子从虚空里浮现出来,站在了烛光之下,满脸紧张地挡在时影面前,如临大敌。
紫宸 殿最深处寂静无声,只有纸屑纷纷而落,如同漫天的雪片——原来北冕帝迎面扔过来的,竟然是那封被截获的密信! “咳咳……是你?”北冕帝看着那个从时影身后冒出来的少女,脸上的惊讶渐渐退去,枯槁的嘴角忽地露出一丝笑意来,“我认得你……你,咳咳,你是赤之一族的小郡主,是不是?” 朱颜本来是悄悄地跟在时影后面,但一看到帝君动手、生怕师父会吃亏,在情急之下便径直冲了出来。
此刻,看清楚扔过来的不过是一张纸,不由得也僵在了原地,愣了愣,睁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北冕帝看到她目瞪口呆的表情,不由得笑了起来:“原来……咳咳,原来昨天晚上,影是和你在一起?你们去哪里了?” “我……我……”朱颜张口结舌,大胆直率如她此刻也居然有几分羞涩,下意识地看了旁边的时影一眼,似是求助。
时影抓着她的手腕,将她轻轻拉到了身后,看着北冕帝,平静简短地回答了一句:“是和我在一起。
” 什么?他居然在父亲面前一口就承认了?朱颜的脸唰地红到了脖子根,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只能抓着他的袖子躲在他后面,不敢看病榻上的帝君。
“唉,你们两个……真是……”北冕帝打量着他们两个人,脸色忽转,忽然间笑了起来,“好……好!咳咳……太、太好了!” 抱病在床的老人忽然爆发出了 大笑,竟然有说不出的欢喜和畅快。
朱颜有些傻了眼,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帝君、又看了看时影。
然而这父子两人一个动一个静,竟然是谁都没有理睬她一句。
不知过了多久,北冕帝终于平定了咳嗽,看了一边的嫡长子一眼,道:“好了……本来我想好好责骂你一顿的,咳咳……现在看来不用了。
看来,这世上的事情,就算到了我快要死的最后一刻,依然还会峰回路转啊……” 北冕帝又转过头,打量了他身边的红衣少女半天,嘴角含着深深的笑意,咳嗽着转头对时影道:“看在她的份上,暂时饶了你。
” 朱颜却不忿:“他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你饶?” “咳咳……怎么?还没嫁过来,就这么护着他了?”北冕帝啼笑皆非地看着这个少女,咳嗽着,指着碎裂一地的纸张,“你看看他做的好事!如果……咳咳,如果不是总管查获了这封信,我还被他蒙在鼓里!” “信?”朱颜怔了怔,看了看一地的纸片。
时影微微皱眉,平举起手掌,唰地一声、那些碎裂的纸张从地上飞起,瞬间在他掌心拼合,完整如初。
他只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没错,这是雪莺郡主的笔迹! 那个白之一族的郡主,丝毫不知深宫凶险、在走投无路的情况加下,竟然贸贸然给青妃写了一封求救信!然而却不知道青妃自身难保,于是这封信便毫不意外地 被总管查抄、送到了帝君这里。
时影看着信里的内容,眉头也渐渐蹙起,看了一眼父亲。
“雪莺郡主……她、她居然怀了时雨的孩子!”北冕帝指着时影,声音沙哑低沉,“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瞒着我?” 什么?帝君……帝君他居然知道了?! 朱颜吓了一大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然而时影的神色还是淡淡的,手指一松,那封信在他手里重新化为齑粉,散落了一地。
一时间,紫宸殿深处的气氛几近凝固。
“影,你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才选了她当太子妃吧?”沉默了很久,北冕帝看着嫡长子,眼神复杂,“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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