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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平皱皱眉头道:“崔兄也不问问是那一族的人!” 崔化成笑道:“这个不必问,那间客栈的掌柜居此多年,对每一个族的人都能认出来,由他指认绝不会错!” 朱若兰道:“你能保证没漏过一个人吗?” 崔化成怔住了,楚平道:“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个回族女子可知道是什么人?” 崔化成摇摇头,朱若兰道:“她叫玛尔莎,是天峰王妃的姨妹,是我从扬州把她截住的,她是跟着朝贡的使节团一起进中原的,在中途折回扬州去找刘笑亭!” 崔化成脸色大变,朱若兰冷冷地道:“幸好是被我们截住了,伪称说我们是刘笑亭的朋友,替她代为把消息转告,先送她回来,但是我不敢说刘笑亭一定不知道,因为她说她们一共出来的四个人,进了玉门关后就分散了,分头去通知刘笑亭我认为事态严重,摒弃了众人,只跟楚护卫两个人出来了!” 崔化成道:“那卑下立刻通知宁护卫去!” “他还在龟兹国王那儿吗?” “是的!因为撒马儿罕部一直没有加盟之意,而且还有举众扰袭之意图,我们把人质囚在龟兹,由龙虎狮三大护卫率着所属在那儿守着!” 朱若兰一愕道:“三大护卫都来了?” 崔化成道:“是的,郡主难道还不知道?” 朱若兰道:“不知道,我没有见到父王,只从玛尔莎口中听说有个叫宁采的汉人主事!” 崔化成道:“玉龙为三大护卫之首,一切由他主持是不错的,狮虎为副翼,所率的三十六名部属,都是府中的好手,王爷的计划是要我们这些人深入各部牢牢地控制着他们,施以战术战技的训练,俾能据以为用!” 朱若兰道:“这是谁出的馊主意,把这些回人都训练成精良的战士,以后还能够控制得住他们吗?” 崔化成道:“是王爷驾前的谋士独孤长明所献的策略,可能他一定另有佳策,因为前天他带了五个人到龟兹去作进一步的指示了!” 朱若兰道:“不行!这简直是乱来,我一定要找到独孤长明问问清楚。
崔化成,你还是继续守在这儿,我自己上龟兹找他们理论去,此地就是你一个人吗?” “是的!卑下一个人就够了!”朱若兰朝楚平看了一眼,楚平微微点头,朱若兰才道: “好!我先回店里去了,你等我们走了再回去。
” 崔化成跪下道:“卑下就在这儿叩送郡主。
” 寒光一掠,楚平没等他的抬头,就把他的头砍了下来。
朱若兰叹了口气:“平哥,独孤长明是我父亲座前第一谋,此人不但精干谋略,而且身手极高,龙虎狮象四大护卫,个个都是奇技异能之士,父亲居然把三个人都派了出来,只留下一个白象,可见他对塞外这次行动的重视!” 楚平道:“看来要规劝你父亲是不可能的,站在我们的立场,也不便正面对付他,只有在侧面着手,把他在塞外供兵的行动破坏了,也许可以使他下来!”“恐怕是不太可能,我父亲的为人我很清楚,他不是那种轻易改变决心的人!” “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把这一次事情妥,消一次兵劫,才是我们应尽的责任,你父亲一定要怎么样,我们不去管他了,那是朝廷事,只是独孤长明新近入塞,对你改变立场的事一定是知道的了,你这郡主的身份也不能用了,幸好他走在我们后面,还不知道我们来,拯救人质的事,一定要立刻着手,否则等五哥他们大批人马前来,就不易进行了!” 朱若兰点点头道:“是的,让秦六哥送玛尔莎回部,在那儿等候五哥他们准备应变,我们两人即刻驰龟兹,希望能在他们不注意的情况下把人质救出来!” 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两人同到店里,把情形说了,玛尔莎自是感激万分,可是对他们两个人要单独行动的事却很担心地道:“楚公子,你们在塞外人地生疏,行动处处不便,尤其是在沙漠上……” 楚平笑笑道“把六哥的黑天虬借给若兰就行了,救人质的行动不适合人多,我们自己会小心的!” 秦汉也笑笑道:“我这位兄弟跟弟妹两个人,抵得上一支劲旅,千军万马也困不住他们,我跟去厮杀拼命还行,但是我的轻功太差,反倒会拖累了他们,所以也不抢着去了,愿你们马到成功!” 朱若兰凝重地道:“六哥!独孤长明最喜欢采用暗杀的手段,你必须十分小心,谨防他们对天峰王妃不利!”秦汉拍拍胸膛道:“这个我一力承当,只要五嫂有点意外,我也拿命赔着!” 楚平凝重地道:“六哥!你就是拿命赔上也改变不了事实,因此最好是别出意外!”秦汉道:“是的,我的意思是说只要我有一口气,绝不会让五嫂受一点损伤!” 于是朱若兰与秦汉换了马,四人分成两批进发,楚平的身边经常带着一些珠宝的,在塞外这是一门很时兴的行业,因为回疆的人受东方的影响很深,而波斯胡贾远来搜东方的珠玉,而以波斯的宝石为易。
所以楚平以这个身份,倒是不受人注意,而且他对珠玉的行业本就内行,一路上以货易货,也确实做了几票生意,朱若兰则学着西方习俗,在脸上蒙了块纱,也不怕人认出来,两人来到龟兹后,在一个小沙丘上,远远地望着皇宫,在测度形势,想着如何潜进去。
龟兹以产琵琶为主,而这一件业器也是由此地传人中华,这是个小国,却是回疆的一大支。
远溯汉唐,他们就为中华所征服,一直是中国的附庸。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的皇族反而受到了保护,苏只婆一来,一直是这片小国的统治者。
这一段时间,可能是因为宁王的人到了,警卫特别森严,不但皇宫的堡墙上站满了执戈的甲士,皇宫的四周也不时有马队巡逻者。
楚平看了一下后道:“骑马接近是不可能的,只有等晚上再设法潜进去!” 龟兹虽为化外之邦,但因为远在汉唐就为中国所开发了,文明颇盛,而且地当西域之要卫,为河西走廊通外夷之必经地,中华之丝茶瓷器均经此而西贸,而西方的香料要巧等物,亦由此而东来!天方诸邦以波斯为主,胡贾极众,往来取道于波斯,总免不了要缴纳关税,所以形成了它异乎他邦的繁荣,因为他是回疆极少的几个建邦的大部之一,得天独厚,一个小邦,居然穷极奢华之能事。
那一座皇宫建得金碧辉煌,垒石为堡,河为壕,引库车河水以注,雄峙于漠野中,怪如天堑。
朱右兰看看那个形势,确实是无虚可乘,也只有等夜间才能进去了。
于是他们找了个有水草的地方,学着游牧民族的生活方式,驾起了一个小小的皮帐蓬,用以遮掩烈日的炙晒,沙漠地带气候特色,就是严冬之时,日间的太阳也热得怕人,盛暑之日,人夜依然凉意浸骨。
好在楚平已经在事先打听得清清楚楚了,也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除了他们自己骑来的两头骏马之外,还以重金购得两头大宛良驹,那是准备救出人质后,急速逃走之用,在坐下待机而动的这段时间内,楚平很忙。
他把马匹喂好、食水以及罗盘,所有简单地图,熟记一遍。
这些都是重要的工作,然而朱若兰都帮不上忙,喂马钉蹄铁也不会,看地图定方向,她也不会,这个工作在中原没有必要,她身为郡主,到那儿都有人跟着,而且中原的路在嘴上,再陌生的地方,一问就行了,但是在漠上,如果弄错了方向,一下千里都是无垠瀚海黄沙,寸草不生,滴水难求,人会活活渴死在沙漠上。
不仅这些工作她不会,连生个火,烤烤肉理一餐简单的食物果腹她也不会,因为她从来出没干过。
所以看楚平忙这忙那,她十分不安,手按在楚平的肩膀上歉咎地道:“平哥,真对不起,我简直是个废物,一点忙都帮不上,等安定下来后,我学了再来待候你!”楚平拉着她的手笑道:“那倒不敢当,而且也不必,如意坊是天下第一大珠宝号,你既是主人,原不必操此琐务,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她去办呢!” 朱若兰道:“妾身既为女子,就应该以待奉丈夫为第一要务!” 楚平笑道:“做我的老婆不同,管理如意坊要你的才智,执行济世的任务要你的武功,这两项才能你都够了,就是楚家的好媳妇,楚家的男丁就剩我一个人了,万一我有个不测,整个担子就要你挑起来,玉玲跟梅影她们,处事的能力够了,判断决策的魄力不足,趁我还活着,你不妨躲躲懒,一旦我死了,就要你挑大梁上,如意坊的传统不能中辍,这也是娘要你的原因,假如楚家还有第二个男丁的话,娘一定反对你这个媳妇进门,从来楚氏择妇都是在江湖中取对象,因为她们忍得住打击,耐得活淡泊!” 朱若兰倚在他的怀中,用手掩住了他的嘴道:“平哥,你活得好好的,干吗要说那些不祥的话呢?” 楚平笑道:“在楚家没这些忌讳,因为楚家难有白头到老的夫妇,而特多新寡文君,生与死看得很淡,那怕是大年初一,也都是直言无忌,年三十除夕守岁,别家都欢天喜地,只有在楚家的祠堂里哭声一片,门外鞭炮放得连天响,屋中一片哭泣声,那是一年中,唯一准大家流泪的时候!” 朱若兰不禁恻然道:“为什么要拣那个日子呢?” 楚平凝重地道:“因为楚家没有值得庆祝的事。
但楚家的寡妇从来也不在人前悲哀,只有那一天,每个人都在自己家里团聚时,才是我们哭泣的时候!” “难道轻节园中、冰心堂里,永远没有欢笑吗?” “有!那是新妇有孕生下男儿的时候大家才有欢笑,庆幸着楚家又能继续维护下去,所以你要想为楚家带来欢笑,最好多生几个儿子!” 朱若兰不禁满脸飞红,娇羞的笑了,但是笑容中也有着一丝悲哀。
终于上了路,两人换了黑色的轻装,拾点了兵刀暗器,把马匹拉到位置,楚平的瘦龙与朱若兰的黑天虬是训练精纯,已能通灵的宝驹,几乎能听懂人言了,因此他们把两匹新买的马,缰绳拴在它们身上,一听呼啸,它们尽快把同伴带到所召唤的地方去。
利用夜色的掩护,他们掩到了皇宫外面的壕河,壕宽四五丈,那是挡不住他们的。
堡墙高有四丈许,堡内灯光通明,乐声悠扬,然而执戈的甲干每隔丈许就是一个,要潜入的确是很难。
楚平看了一下,低声道:“若兰,只有哨楼那儿一个巡卒是固定不动的,我们在那儿进去好了,我先上,制住他后,你要以最快的速度跟进来。
” 朱若兰点点头,楚平以游卫缘墙而上,然后在城堡的箭垛处,用剑柄突地戳出去,劲力贯透,那个巡兵连一声都没有,慢慢要倒下去,楚平翻进把他托住了。
朱若兰像支箭似的飞蹿而上,因为这是座碉杰,便于隐身,居然没有惊动旁边的人。
楚平把那家伙移到靠墙而立,使他的脸朝外,露出半身,让旁边的人看不了有异状,两个人才悄悄地从堡楼中溜下地面,才发现这皇宫的范围相当大,可是不知道囚人之处在哪儿,只得朝有光的地方掩去。
本来最好是找个人制住了问一问,可是有个顾忌,因为他们都不通回语制住的人万一不通汉语,不仅问不出结果,反而容易暴漏行迹。
所以他们没敢轻动,尽量避开了那些看来不似汉人的回宫宫人,而且尽量往灯光闪亮,乐声吹作的地方接近。
朱若兰低声道:“平哥!回宫习俗,每个佳宾,必以歌舞款客,那一定是在大殿,而且一定回王正在款宴独孤长明那些人,可是人质不会囚在那儿的,我们往那儿去有用吗?不如往隐秘处去找。
” 楚平低叹道:“我知道,可是只有在这儿才能找到汉人可以问讯,而且我想到刘思汉也许会在这儿的,他虽是人质,但对方掳劫他的用意不是要虐待他,而是要他妥协,示以怀柔之策,如果能把他说服了,要他回去游说母亲,不省事得多吗?” “那孩子会屈服吗?” “很难说,别忘了他不是孩子了,而是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据刘五哥说撒马儿罕部生活很苦,这小家伙未经温柔,也没有享受过荣华,醇酒,美人,小孩子定力不够,很容易受骗的!” “不会吗,玛尔莎说天峰王妃教对他的管教急严!” “越管得严越糟,也越容易为犬马声色所迷,浪子每出于诗书之家,就是这个原因,我从小就没有严管过,刚刚懂事时,父亲就带着我四处游历,纸醉金迷,歌台舞树,每一个地方我都去过,而且父亲还鼓励我姿意纵游……” “这倒是很别致的教育方法!” “是的,相当大胆,但是不见得坏,把什么都经历过了,才能眼空四海,到了我真正负起责任时,反倒能专心一意,不为物欲所诱了!” 朱若兰忍不住笑道:“难怪你能在脂粉场中无往而不利,把玲姐跟梅影她们都骗上手了!” 楚平笑道:“不是骗,对她们是不能用骗的,完全是责任把她引来的,只有对你不同,因为你的责任比在如意坊要负的更大更重要!” “那么你是对我用欺骗的手段了!” 楚平一笑道:“我几时骗过你了,只是你择偶的眼界太高,除了我之外,找不到更合式的人罢了!” 朱若兰轻哼一声:“马儿不知脸长!” 楚平只是潇洒地笑笑,转变话题道:“假如我是独孤长明,我一定用怀柔的手段,在那小伙身上动主意,独孤长明不笨,相信也会一试的,所以我认为到大厅上碰碰运气未始不可。
两人接近上殿时很谨慎,因为这儿正在举行盛宴,欢声大作,乐声悠美,侍宴的宫人往来了不息。
殿外的空地上生着火,赤着上身的宫奴们在火上烤着整只的牛羊鸡鸭,一面涂香料,一面翻动着,烤好了就由盛装的女奴用银盘端着送出去。
食物的香气飘出老远,那些女奴们都是穿着透明轻纱的罗农,一个个貌美如花,粉肌胜雪。
楚平笑笑道:“幸亏令叔没有到塞外来,否则一定乐不思返了。
边塞之邦,比中原人会享受多了!” 朱若兰道;“你也心动了?” 楚平道;“不动,我只觉得他们,很懂得生活,将来回去后,也做几套这种衣服,让你们穿起来,一定比她们还要好看,我也好过过瘾!” 朱若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别忘了颈节园中的一片哭声,长辈们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好意思说这个话!” 楚平叹了一声道:“若兰!你这么煞风景就不可爱了,楚家的子弟不禁寻欢,因为我们的生命朝不保夕,我们克守行侠济世的宗旨,但不是墨家那种苦干的作风,大丈夫生得其时,死得其所才不负此生!” 朱若兰刚要开口,楚平忽地一拉她,因为正好有一班舞娘走出来,守卫的士卒上前跟她们调笑。
那是一个防守上的空隙,两人迅速地接近大殿,窜上了屋顶,藉着阴影的掩蔽,从窗口处着进去。
那是一个很大的殿堂,磨得雪亮的大理石为柱地上扑上鲜红的彩带,一张张的矮几作回字形排列,坐满了人,正中只有两席,一边坐着个胖胖的回装中年贵族,另一边坐着个中年汉人。
朱若兰道:“那家伙看来就是独孤长明,另一边想必是龟兹国王!人倒很神气,居然也南面而坐了!” 楚平笑笑道:“令尊既以天子自许这些人到边夷之地就是天朝使臣,这倒并不为过!” 朱若兰又指指两边的汉人道:“这是玉龙宁采,黑虎陶雄,青狮莎罗奔!都是我父亲驾前的护卫,莎罗奔是满人,力大无穷,玉龙武功最高,黑虎则擅长腾越搏击,跟他动时你要小心,他们的武功都不逊于我!” 楚平道:“我听三大邪神说你是王府中的第一高手!” 朱若兰轻叹道:“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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