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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黄昏时,商陆敲响了一户阿嬷的门。
大约是提前打过招呼,对方并不意外。
商陆用一口流利的粤语与她聊谈,带着柯屿上四楼。
一道狭窄的铁门上挂着把已经打开的小锁,被推动时发出咯吱的声响。
一片开阔的阳台花园。
平整的水泥地上或高或矮种了十几盆月季和山茶花,另外还有一些蔬菜瓜果和藤蔓植物。
牵牛花和爬山虎的绿藤缠绕着竹编的凉棚,下面摆了两张躺椅和一张小圆木桌,南天竹修长,鸡蛋花茂盛,皂荚树的叶片在阳光下有轻盈的透亮。
露台一角是两根晾衣绳,主人家的白色汗衫在日暮前的风中鼓荡。
“很漂亮。
”柯屿礼貌性地在门边掐灭烟,仿佛怕香烟唐突了这些开得很好的月季。
“季羡林写过一篇文章,《自己的花是给别人看的》,他在德国游学,看到家家门前窗口都有种花的热情。
其实宁市也一样。
” “是吗?那篇文章怎么写的?” “记不清了,”商陆回忆了一下:“在屋子里的时候,自己的花是让别人看的;走在街上的时候,自己又看别人的花――大概是这样。
” “有道理。
” “宁市有它的魅力,像这样的城中村,不了解的人觉得这里就是泥潭深坑,但是走在路上的时候,偶然一抬头,也许哪个黑色的窗口就会探出一株开得很好的三角梅。
”商陆指着其中一张躺椅:“柯老师,麻烦你去那里――可以抽烟,就当作自己的花园。
” “飞仔是养花的人吗?”柯屿问,用谈论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的语气。
商陆看着他的眼睛:“他会的。
” 柯屿在刚点燃的烟雾中笑了笑:“我记住了。
” 门被敲响,阿嬷拿过来两罐啤酒。
拉环打开,气泡声让人好像回到了夏天。
夕阳晒着啤酒,柯屿躺在躺椅上,抿着烟仰头看着天空,眼睛眯起,唇角没有用力的痕迹,但在镜头里仿佛是带有一点惬意的。
他想,在这样的黄昏底下,大约飞仔也是自由的。
一条过,商陆收起云台和手机。
柯屿听到掌声,回头看,见商陆慵懒地给他鼓掌:“柯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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