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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双城 九、云涌(2/5)

骂我们饭桶&mdash&mdash拿到那小子，非砍残了他不可。

&rdquo 显然训练有素，一群人呈扇形散开，慢慢打草搜树，脚步声渐渐走近。

那笙立时联想起天阙上那一群残暴的乱兵强盗，只吓得手心冒冷汗。

忽然身上一轻，那只篓子已经被他拿走，她要问话，耳边听到慕容修低声吩咐：&ldquo等一下我跑出去引开他们、你呆在原地别让他们看见。

对好好拿着这个褡裢千万别丢了，雪罂子也放回你身上、免得落到他们手里&hellip&hellip&rdquo &ldquo唔！&rdquo虽然害怕，听到那样的安排，她还是用力摇头表示反对。

&ldquo笨蛋，你赶快去如意赌坊找西京来！我会沿路留下记号的。

&rdquo慕容修狠狠按着她的头，躲在荆棘下急急吩咐，&ldquo这是最稳妥的安排了，不许不听！不然两个人一起死！&rdquo 听得搜索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不再多话，一把将那笙按到荆棘底下，将那个装着枯草的篓子背起，跳起身来，迅速往荆棘林外跑去。

&ldquo在那里！在那里！&rdquo果然一动就被对方看见，那群强盗立刻追了上去。

那笙大急，想站起来跑出去，然而荆棘钩住了她的衣服和头发，等她好容易站起来时、那群强盗已经追了出去，往大路上跑去。

&ldquo慕容修！慕容修！&rdquo她大叫，站了起来，衣服破了，头发散了，狼狈不堪。

一站起来衣襟上的东西就落到地上：一个褡裢，一个用铜簪子穿着的雪罂子，还有那本《异域记》&mdash&mdash那几乎是他的全部家当了。

那笙解开褡裢，一眼看到里面的瑶草，陡然就明白过来了。

&ldquo该死的，算计我。

&rdquo想起方才的事，她讷讷骂，但是站在荆棘林中，把包着的右手举起、放到眼前呆呆看着，忽然眼睛就红了一下，忍不住想哭。

&ldquo要是我告诉你我有&lsquo皇天&rsquo，就不用逃了啊！怎么就不听我说完就跑出去了？还扔了一堆东西给我背！&rdquo那笙喃喃说着，忽然用力踢着地上的土，哭了出来，&ldquo该死，该死！我不该瞒着皇天的事情！这一回害死他了！&rdquo 忽然间感到了彻底的孤单和无助，那笙一个人站在荆棘林里，一边解着被钩住的头发和衣服，一边呜呜咽咽地哭。

悔恨了半天，好容易解开了那些倒霉的钩刺，已经衣衫褴褛发如飞蓬，脸上手上被划出了道道血痕，这个时候她才忽然想起了正事：&ldquo啊，如意赌坊，西京&hellip&hellip救命。

&rdquo 不敢怠慢，她背上褡裢，收起雪罂子和册子，跌跌撞撞爬起来走出林子去，沿着大路往前走，忽然脱口喃喃道：&ldquo糟糕&hellip&hellip我可不认识路。

完了。

&rdquo 薄暮时分，如意夫人打点好了苏摩那边的事情，下得楼来招呼生意，在场子里转了一圈。

忽然，听得有人在头顶上轻轻叫她。

美妇吃惊地抬头，四顾，顶上华丽的锦帐撩起，一张少女美丽的脸探了出来&mdash&mdash梁上居然坐着一个人。

&ldquo汀？&rdquo她吃惊地问，没料到这个蓝发少女还留在如意赌坊。

&ldquo如意夫人。

&rdquo汀确定那群光头游侠儿都不在了，看了看周围，轻轻跃下地。

如意夫人奇怪地看着她，问：&ldquo你怎么没有走？呆在那儿干吗？&rdquo &ldquo等人啊&hellip&hellip&rdquo汀无聊地叹了口气，&ldquo呆在梁上容易看到所有人&mdash&mdash我等了整整一天了，还不见那个人来。

主人答应做那个中州来的家伙的保镖，这回可有的受了。

&rdquo &ldquo哦，&rdquo如意夫人掩口笑起来，&ldquo能请动西京出手、雇主一定塞了很多钱吧？&rdquo &ldquo才不呢&hellip&hellip主人这次是一文钱不收，看来还要倒贴。

&rdquo汀脸色有些复杂，叹息，&ldquo没办法，因为他欠红珊好大人情，人家让他帮忙他能说个&lsquo不&rsquo吗。

&rdquo &ldquo红珊？&rdquo听到那个名字，如意夫人霍然记起了这个同族颇负盛名的姐妹，&ldquo她以前似乎也跟过西京大人吧？可她不是二十多年前嫁人去了中州么？据说那个中州人用天价为她赎了身，注销了丹书上的名字。

&rdquo &ldquo嗯&hellip&hellip我们鲛人里，也许她的命最好吧？&rdquo汀微笑起来，脸色复杂，&ldquo堂堂正正嫁了人，跟着丈夫安家立业、生子哺育&hellip&hellip如今她儿子都长大成人，回到云荒做生意了，所以红珊才来拜托主人照顾他呢。

&rdquo &ldquo什么？&rdquo不知为何，如意夫人心里一跳，脸上色变，&ldquo红珊的儿子？最近他到云荒来了么？他叫什么名字？&rdquo &ldquo慕容修。

&rdquo汀没有看到旁边如意夫人的脸色，随口回答，&ldquo如果没有意外，应该今天到了桃源郡。

他和主人约好在这里见面的，可居然迟到，真是的。

&rdquo &ldquo糟糕！&rdquo如意夫人一拍扶手，脱口惊呼。

&ldquo怎么了？&rdquo汀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转头。

&ldquo可能办错了事&hellip&hellip&rdquo如意夫人喃喃道，连忙转身，吩咐一个看场子的小厮，&ldquo快！去叫总管过来，有急事！&rdquo 然而，不等小厮去通报，主管胖胖的身躯从后面走了过来，看到汀在旁边，他到如意夫人耳边、压低声音禀告：&ldquo夫人，那个中州来的人抓到了，但是货没在他身上！小的们正在地窖里用刑，不怕那家伙不吐出放哪儿了。

&rdquo &ldquo快停手！&rdquo听得禀告，如意夫人脸色阵红阵白，脱口回答，&ldquo不许用刑！快放了他！&rdquo 主管吃了一惊，眨巴着细细的眼睛：&ldquo夫人？放了？好肥的一只羊啊。

&rdquo &ldquo蠢材！那是自己人！&rdquo如意夫人柳眉倒竖，忍不住扇了主管一巴掌，打的满脸肥肉震颤，&ldquo他母亲是鲛人！你怎么不调查清楚就劫了？还不快给我放了！&rdquo 一连声答应，主管捂脸狼狈而去，心里骂哪有抢劫还要先调查清楚人家祖宗三代的？然而看到如意夫人发火，忙不迭地跑了下去放人。

&ldquo你们、你们&hellip&hellip劫了慕容修？&rdquo汀慢慢回过神来，指着她，因为错愕而有点结结巴巴，&ldquo怪不得他没来，原来是你们半路劫了他？&rdquo &ldquo误会，误会而已&hellip&hellip&rdquo精明干练的如意夫人从未有这一刻的狼狈，用帕子擦了一下额头，苦笑，&ldquo你也知道我们什么生意都做，他又带着重宝&hellip&hellip真是见笑了。

&rdquo &ldquo可真糟糕。

夫人，你快好好安抚慕容公子吧！&rdquo汀也苦笑起来，&ldquo万一主人看到他要保护的人被你们严刑拷打，脾气一上来、我拉都拉不住啊！&rdquo &ldquo好，好，我马上去。

&rdquo如意夫人连忙点头，站起身来，却嘀咕：&ldquo货不在他身上？人不是有两个，怎么少抓了一个？那么是在另一个同伴身上么？&rdquo 带着瑶草的那笙、此刻还在离郡城十多里的荒郊野外，孤身迷了路。

本来她遇到岔路口就卜一卦，用来决定走那一条路，可渐渐地离开了大路越走越荒僻，到最后居然连路都隐没在荒草里看不见了。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黯淡，四野暮色合璧，风声也呼啸起来。

那笙拉紧了破得满是窟窿的羽衣，背着满褡裢的瑶草，站在茫茫荒野中又急又怕，跺着脚不知道如何是好，生怕赶不及去如意赌坊、误了慕容修的性命。

&ldquo对了，沿着水流走&hellip&hellip或许可以碰到人家，问问路？&rdquo听到远处水流叮咚，那笙终于有了个主意，眼睛放亮，立刻拔脚循着水声追了过去。

那应该是青水的支流，水色青碧，掬手喝了一口，甘美温暖。

那笙沿着水流走了几步，诧异地看见水中居然散落着点点嫣红的桃花花瓣，浮在青色的水面上，美丽不可方物。

&ldquo云荒也有桃花？&rdquo那笙一路走，一路诧异地四顾，却没看见周围有花树。

&ldquo奇怪。

&rdquo她忍不住弯下腰去，想捞一片上来&mdash&mdash然而奇怪的事发生了：那些漂浮的桃花花瓣一触及她的手指、陡然间纷纷沉没到了水里。

&ldquo哎呀。

&rdquo她再去抓，然而那些花瓣仿佛活的一样，纷纷散开，沉没，非常好看。

&ldquo算了。

&rdquo那笙泄气。

换了平日、以她的心性非要抓到几个才罢休，但如今一想到慕容修落到了那些歹人手里，她就顾不上玩了。

待要起身，忽然看到水上漂下一物来，她顺手捞起来看，却是一块衣物，上面有淡淡的殷红色。

&ldquo啊，附近有人！&rdquo那笙精神一震，整整衣服，沿着水流小跑起来。

跑出十几丈的时候，转过一丛芦苇，果然看到了前方河岸上有个人，正俯下身来掬起一捧水，长发从肩头瀑布般垂落水中，掬水的手里漂落点点嫣红的桃花。

&ldquo喂！&rdquo那笙喜不自禁，一边跑一边招手，上气不接下气，&ldquo喂，请等一下&mdash&mdash&rdquo 那人显然听见了她的招呼，转过头来。

然而不知为何、看见她沿着河岸跑过来，忽然松开手、呼啦啦将那捧桃花洒掉，纵身跳入水中。

&ldquo喂！喂！你、你干吗？&rdquo那笙被那个人吓了一跳，一下子呆呆站在原地，只见那个人扑通一声跳入水中、水面镜子般裂开，整个人就无声沉没了下去。

&ldquo糟了，她要寻短见！&rdquo那笙看到那个人已经沉入水中，只余下一头长发载沉载浮。

她来不及多想，甩了褡裢，也不管自己水性多差、一头跳入了水中，奋力游近，去拉那个投水的女子。

然而，等她好容易到了那人身侧、伸出手去拉溺水者的时候，手忽然一紧、却被那个人忽然一把狠狠拉住。

&ldquo放开、放开&hellip&hellip&rdquo那笙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奋力往水面游去、冒出头吸了一口气，就被那个溺水者死死拉着，沉甸甸坠入水底。

如若她水性精良，便应该料到濒临死亡的溺水者在遇救的刹那、会下意识缠住救人者的手足，很容易将救人者同时拉下去。

此时便应该当机立断地重击溺水者使其松手、然后从背后揽住溺水者、将其拖上岸。

然而那笙自己水性也不是很好，更从未有水下救人的经验，被咕嘟咕嘟呛了几大口水，登时头昏脑胀分不清东西南北，直往水底下沉下去。

下意识地，她用力想挣开那个溺水者的手，然而那个人却是毫不放松。

那个人的长发在水里漂散开来、居然是奇怪的深蓝色。

挣扎之间、透过水藻一般拂动的发丝、那笙忽然看到了那个人近在咫尺的眼睛：充满了杀气和狠厉，狠狠按住她、往水底摁去。

那个人、那个人是故意的？她、她为什么要&hellip&hellip 那笙在水下大口吐着肺里的空气，眼前浮动过大片的嫣红色的桃花&mdash&mdash意识恍惚的刹那，她忽然认出来了：&ldquo原来是、原来是水母啊&hellip&hellip&rdquo 神智开始涣散，每一口呼吸都呛入了水，她陡然觉得后悔：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送命在这里了？慕容修&hellip&hellip慕容修还在那一帮强盗手里！ 一念及此，一股不甘登时涌起，那笙用尽了全力乱踢乱动。

忽然间、不知道她踢中了哪里，那个人全身猛地震了一下、手指松开了，整个人往旁边漂了开去，清冽的水中漂散一路的血红。

那笙顾不上别的，立刻踢着水往上游去，浮出水面大口呼吸，手足并用湿淋淋地爬上岸去，狼狈不堪地大口喘气。

暮色中，她看见自己下水时甩下的褡裢扔在数十丈外，原来水底那一路挣扎，居然不知不觉就顺流漂下了那么远。

简直是逃出生天，那笙连忙爬起身来、跌跌撞撞跑向褡裢那边。

确定到了安全的地方，她一连呕出了几口清水，感觉筋疲力尽。

斜阳已经快要隐没在西边山头了，从这里看过去、天尽头的白塔高入云霄，一群又一群白色的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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