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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出宫去窦将军府上,为何还要将兔子顽偶一并带出?” 小太子的确气势不俗,只是再一细看,他怀中还抱着白兔顽偶,好端端的气势瞬间被一股奶萌之气冲得荡然无存,竟是有些哭笑不得。
荆白玉咳嗽一声,道:“怎么的?谁说出宫不能带它了?若是我一回来,它不见了可怎生是好?” 厉长生好笑的很,这太子殿下的东西,旁的人谁敢碰一下,好端端放在太子榻上,除非兔子顽偶成精,否则想不见都难。
灵雨倒是帮着太子说话,道:“今儿个日头大好,带着兔子出来晒晒也好,免得生了虫子,倒是对太子殿下不好。
” “对,就是这个理儿!”荆白玉立刻点头附和。
“你们现在倒是同仇敌忾起来。
”厉长生无奈的摇头。
其实荆白玉抱着兔子顽偶,不过是想要出来显摆一番。
真可是独一无二的顽意,旁的人根本没见过,不只是宫里的人瞧着稀罕,宫外的人也决计纳罕,想想便酸爽至极。
一行人出了宫,手里提着一些个礼物,也不见得多少,却都是荆白玉亲自定夺,全按着那窦将军喜好挑拣,只盼这次能将窦将军拉拢了来,免得叫陵川王抢先一步。
他们也不乘舆马,慢条条走在街上,是瞧什么都新鲜,左顾右盼,一双眼目愣是不够使唤。
“厉长生!” “厉长生你瞧!” “那是什么?” “这是什么?” “呀,从没见过!” 厉长生跟在荆白玉身畔,片刻不敢离开。
只是太子跑得着实太快,厉长生无有办法,只好伸手领着他的手,叫他不要跳窜窜的没了影子。
“厉长生,你是什么呀,你倒是说说呀!” 荆白玉便像个陀螺,一行转着一行问着,不知疲惫不肯停休。
厉长生一副胜券在握四平八稳模样,其实他心中纳罕一点也不比小太子荆白玉少。
这些那些的,他全无见过,今儿个也是头一遭,自然无法回答太子。
“往这面再行两条街,便是窦将军府邸了。
”灵雨抬手指着远处,似乎已然隐隐能瞧见一处巍峨府邸。
“太……不,公子,小公子!” 灵雨才一回头,惊了一跳,就瞧小太子往相反方向而去,一跳一窜的,差点便没了影子。
还是厉长生反应机敏,一把将太子给抄了起来,道:“一会儿不看着你,便乱走是不是?丢了怎生是好?” “呀,将我放下来,谁乱跑了!”小太子荆白玉一个劲儿的踢腿,只觉着大马路上被厉长生抱着,着实丢人的很,一点颜面也荡然无存,若是叫人瞧了,恐怕要被嗤笑。
厉长生不肯放了他,道:“这是要去做什么?” “厉长生你瞧,”荆白玉拽了拽他袖子,道:“你瞧那面儿,是不是有个小姑娘在哭?哭得好生凄惨。
” 厉长生不曾注意,这会儿被荆白玉一提,顺着瞧去,果然便见一个四五岁大小的女娃娃,正蹲在街角哭得伤心。
她并非一人,还有个虬髯大汉跟在一旁,只是那大汉瞧着便凶残,见小娃娃哭了,也不知低声哄上一哄,反而面红脖子的呵斥。
“哭甚么哭?” “哭得大爷烦了,一巴掌解决了你!” “还哭?!” 荆白玉瞧得直皱眉,当下胸腔里一团火。
他年纪小,秉性又正直,哪里见过这等欺负人的事儿?在太子宫中,还不曾有人这般嚣张跋扈了去。
荆白玉当下道:“厉长生,你把我放下来。
那人可是小姑娘的爹爹?怎得这般凶狠?这事儿可不对头,我要去问他一问。
” 厉长生一听,小太子荆白玉要管闲事儿,这习惯可不怎么好。
都说管闲事儿的人死得快,也不是一点道理也没有。
只是今日遇见这样之事,若是不管良心难安,厉长生虽是个疏离之人,却非冷血之辈。
厉长生当下将荆白玉放下,道:“你回去,不要过来,我去便是。
” 他当下叫了四名侍从跟随,便抬步冲着小姑娘和虬髯大汉而去。
“住手!” 大汉被小姑娘哭得烦了,抬起蒲扇一般的巴掌就要冲着小姑娘扇下。
厉长生当下心中咯噔一声,大声呵斥。
与此同时,便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从旁地里斜插出个人影,“啪”的一声,瞬间隔开大汉的巴掌,将那小姑娘一把抱了起来。
“咦,这又是什么人?” 小太子荆白玉生怕厉长生吃了亏,非要带着其余几个侍从去助阵一番。
只是厉长生并未有登场机会,倒是叫旁人抢了先机。
就瞧眼前一个身材高大,体格健硕之人,模样周正的很,大约二十四五年纪,一身气势十足的正义凛然。
那人脸上胡茬子颇多,挡住大半张脸,虽生着一双温柔桃花眼,却也足够让人望而止步,那凶悍模样不亚于虬髯大汉一分半分。
小姑娘吓得一愣,随即又是“哇”的哭出来,竟是比方才哭得更为凶猛豪爽。
高大男子有些个措手不及,他看来并不会哄孩子那一套,只是赶忙道:“你莫哭,这人可是你家人?若不是,不用怕,我……” “哇!哇——” 男子话未说完,小姑娘哭得已然上气不接下气,眼看着便要昏厥,怕得浑身直打颠。
虬髯大汉见有人捣乱,立刻呵斥道:“哪里来的闲人!快将女娃娃放下,你可知我干爹是哪个!说出来吓破你的狗胆!” “呵——” 厉长生止不住笑了一声,这拼爹一说,果然从古至今便是未曾变过,竟是比真理还要经久不衰。
“你这狂徒胆敢耻笑于我?”虬髯大汉恼了,道:“今日我便告诉你,我干爹乃是陆家的三公子!当今皇后娘娘的亲弟弟!” “咦?”荆白玉有些吃惊,母后的弟弟?岂不是自己的小舅舅?没成想出了宫门,愣是还能碰见熟人,也着实巧了去。
“可是怕了?”虬髯大汉哈哈一笑,道:“陆轻舟陆公子便是我干爹,你们若是挡了我的要事,你们可担待的起?” 荆白玉不高兴了,板着一张小脸,这陆轻舟的确是母后的弟弟不错,却怎么收了个这样嚣张跋扈不讲道理的干儿子。
他若是陆轻舟的干儿子,岂非与自己一个辈分?想想便晦气的很,忒的丢人! 荆白玉当下便道:“呸,说什么大话,我看你这人长得便不善,说也没个真的。
愣着都作甚么?你们将他给我拿下!押起来送到陆家大门口去,问问这到底是谁干儿子,凭白放出来丢人现眼!” “是!” 侍从们哪里敢违抗小太子命令,当下齐声答应,不敢耽误片刻。
前一刻虬髯大汉还气势汹汹,下一刻便此傻了眼,被打得鼻青脸肿,哪里还敢执拗,果真被绑了送往陆家问个究竟。
而那高大男子,此时还抱着大哭不止的小女娃,简直便似抱了个烫手炭团,是放下不行,抱着也不行。
那虬髯大汉显然便是个人贩子,不知从哪里拐了个女娃娃来,想要赚他一笔。
如今女娃娃吓得毁了,整个人无论如何冷静不下,哭得是天崩地裂。
“小姑娘,你莫哭……” 高大男子无计可施,前前后后也便是那两句话,张口结舌,一点也无方才见义勇为之时干净利索。
“你吓着她了!”小太子荆白玉小大人似的走过来,仰头看着那高大男子,道:“你把她放下来,我来哄她。
” 荆白玉说着还招招手,示意催促。
高大男子瞧荆白玉也不过半大孩子,似乎对他无有多少防备,便矮身将怀中女娃放在地上。
女娃哭得浑身发软,站在地上直晃悠。
荆白玉上前伸手扶住她,道:“莫哭,你瞧这是什么?这可是我的宝贝,借你摸上一摸,顽上一顽。
摸过了顽过了便不要哭了,可好?” 小姑娘听到荆白玉的话,见他也是个不大孩子,倒是不怎么怕了,再仔细一瞧他怀中之物,瞬间脸上挂满泪珠,却已然忘了哭闹,道:“兔……兔子?” 荆白玉颇为自豪,道:“便是兔子,这叫兔子顽偶。
” “顽偶?”小姑娘迷茫的道:“小哥哥,顽偶是什么?” “就是……”荆白玉也说不清道不明,这还是厉长生告诉他的,一时解释不懂。
荆白玉干脆道:“好顽就是了,你可想摸摸?摸了便告诉我,你家住哪里,父母在哪里可好?” “好!” 小姑娘两眼放光的瞧着兔子顽偶,用力的点了点头。
荆白玉大度的将兔子顽偶往前一递,小姑娘赶忙双手去接,爱惜的轻轻试探着摸了一摸。
“呀!毛茸茸的,好好摸呀!” “呀!” 这第一声乃是小姑娘欢喜的惊叹,这第二声比第一声更高八度,却不是小姑娘发出,惊叫的乃是小太子。
荆白玉顿时欲言又止,又是后悔又是扼腕。
就瞧那小姑娘手上还蹭着眼泪,这么一抱兔子顽偶,兔子顽偶的白毛毛湿了一撮…… 荆白玉何等爱惜兔子顽偶,如今见了当真是心疼到不行,肠子都已然毁青。
“怎么了小哥哥?” 小姑娘不解的瞧着他,那大眼睛里都是淳朴之气。
“没……” “没什么……” 荆白玉打肿脸充胖子,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硬着头皮干笑。
旁边倒是有人真笑一声,不是厉长生那看热闹的还能是谁? 厉长生眼瞧着荆白玉又是心疼又是委屈的模样,着实好笑的紧,低声道:“不过摸摸而已,做什么这般紧张,她又不会吃了你的兔子。
” 荆白玉哼哼唧唧一阵,心里思忖着,不行,下次决不能将兔子顽偶借予旁人,这是最后一次! 小姑娘被荆白玉三两下哄好,兔子顽偶功不可没。
小姑娘就是城中一商户家女儿,正巧顺路,大家伙便将人带上,到了地方将人送回家中,好事做到底。
那高大男子见他们不似坏人,也放心了一些。
正欲拱手说话,却有个小厮急匆匆赶来。
“公子公子!您在这儿啊,快随小人回去罢!府上已然顶不住了!” 小厮火急火燎,那高大男子看起来并不想回去,却也无有办法,只好一拱手,对厉长生他们道:“诸位后会有期。
” 说罢了便与小厮一道离开,风驰电掣,走到颇为匆忙。
荆白玉他们也还有要事,路上耽搁了片刻,如今送完了小姑娘,也该去窦将军府上拜访。
他们还未瞧见窦将军府邸,倒是先听到鼎沸的人声。
“这乃是我家老爷送予窦将军的挚敬之礼。
” “我家老爷亲自登门造访,窦将军可在?” “我家少爷设下筵席,还请窦将军赏脸一去!” “哇,这么多人?”荆白玉傻了眼,仰着头,一时只看到人山人海,愣是毫无边际。
厉长生笑道:“窦将军打败詹国,陛下都对他赞不绝口,想要巴结讨好他的人,自然是络绎不绝。
” 荆白玉头一次见这阵仗,只觉得还挺有趣儿。
平日里到他宫门口巴结的人都不曾这般多,这窦将军也着实厉害。
荆白玉好奇的问:“咱们也是来送礼的,可是要在这里排队上档子?可这若是排下去,莫不是要排到天黑?” 若是窦将军听说太子亲自前来,定要躬身迎接,哪里有让太子殿下等候的道理。
然而皇上已然嘱咐过了,叫太子莫不可在大众面前暴露了身份,以免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此时也不好直接坦白身份,叫窦将军主动迎出。
“吱呀——” 正这个时候,大门忽然开了个小缝子,众人立刻翘首以盼,还当是窦将军来了。
“嗨——” “不是窦将军!” “是啊,全不是。
” 出来的并非窦将军,乃是个穿着朴素的小厮。
那小厮只探出半张脸来,与管事儿的低语几句,复又缩回头去,将门“嘭!”的一关。
“是他……” 厉长生皱了皱眉道。
“什么?”荆白玉迷茫的问。
荆白玉个头小,站在人群之中只能瞧见一片下摆,别说门口的样子,连张人脸都是瞧不见的。
厉长生不及回答,倒是先听那府中管事儿的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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