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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孑然原来不是左撇子,自从右手不能用劲儿之后,除了十分必要的精细活儿,其余时候都刻意地使用左手完成,打在顾茕脸上的那一巴掌用的也是左手,打完之后数秒之内,顾茕的脸上就红肿了一片,而陈孑然垂下去的左手,也在不受控地打着颤。
粗糙的手掌打在娇嫩的脸上,就像用砂纸按着脸狠狠地摩擦了一把,顾茕的半边脸都麻了,舌头抵了抵口腔,腥的,嘴里被打出了血。
漂亮的脸上浮起半边红,眼里都泛起水雾了,看上去我见犹怜,除了陈孑然,没人敢对她下这么狠的手,也没人舍得对她下这么狠的手。
如果在顾家,那人的巴掌在落到顾茕脸上之前就会被寸步不离的保镖挡开,接下来就是一系列行云流水的擒拿术,让那个想在顾茕脸上落巴掌的人动弹不得。
这个巴掌顾茕可以很轻松地躲开,可是她脚步挪动的前一秒改变了主意。
一是想赌,赌陈孑然不会那么绝情,赌陈孑然对她仍心存爱意,赌陈孑然的一巴掌绝不会舍得落到她的脸上。
二是心里算计着陈孑然,故意挨她一巴掌,让她内疚,给自己一个重新接近她的机会。
两种结果都没有赌对。
陈孑然的反应是出乎意料的,她打完顾茕一巴掌之后,好像比顾茕还疼,打人的手一直在颤抖个不停,眼睛死死地盯着顾茕,里面没有内疚,没有爱意,只有一腔耻辱和怨怼。
在顾茕意识到自己说了多过分的话之前,她就已经先开始慌了,“阿然,我……” 没说完的话,被陈孑然含着泪的通红双眼堵了回去。
陈孑然的嘴唇哆嗦着,好几次话没说出来,终于出声,只有短短几个字:“你给我走。
” “阿然……” “我再也……”陈孑然的手指抽搐了一下,忍着喉咙里的哭意,把想说的话一字一句说完,“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 陈孑然不明白,她这么多年活过来,生活越过越好,越来越阳光,每一天都比前一天幸福,这么好的日子,到了顾茕嘴里,怎么就变成了下等人的日子? 顾茕她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地讽刺陈孑然呢?陈孑然一路走来,没有从顾茕那里索取过一分一毫,她的生活是靠她的双手一点一点挣出来的,流了那么多汗,吃了那么多苦,累到晚上回家连手指都不想动,阴雨天身上大半的骨头都在酸。
再艰难的日子都是靠陈孑然咬着牙硬挺过来的,她一直记着,要开心,要自爱,要乐观地生活,要向前看…… 陈孑然想要的真的很简单,甚至比世上大多数人都简单,她想要个家,遇到安安后,总算得到一个家,在顾茕出现以前,陈孑然对自己拥有的人生没有任何不满意,相反她很感激、很知足,感谢老天爷法外开恩,兜兜转转之后还是让她拥有了她最渴求的东西。
陈孑然拼尽全力的人生、幸福知足的人生,到了顾茕嘴里,除了瞧不上和不屑一顾还有什么? 陈孑然真想问问她,你这么看不起我,为什么还要回头来找我? 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是年少时偶然有一个点的交叉,之后各自走开不好么?为什么你还要费多余的力气折返回来,只为了羞辱我,把我的生活贬低得一文不值? 陈孑然满腔的愤怒、怨怼,想冲顾茕发泄,胸膛剧烈起伏着,满眼的倔强让人心疼,她几乎要说出来了,话到了舌头尖,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低着头,自嘲地苦笑。
算了,和顾茕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什么都有,什么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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