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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手是缓慢而其中也无劲力的。
那时她方自出手,忽然有人娇喝道:“好大胆的狂徒,敢打我白哥哥——”声到人到,两条人影,带着风声直袭丁伶,身手之疾,在武林中已算高手。
丁伶久经大敌,倏然撤回打白非的一掌,身形一扭,已自避开,哪知那两条人形却如影附形地跟了上来,一左一右,飕、飕两掌,左面袭向她的右肋,右面的那一掌,却化掌为指,倏然点向她左乳下一寸六分的下血海穴。
这两击风声飕然,劲在掌先,丁伶步一错,只得又后退尺半,目光扫处却见这向自己袭击的两人竟是两个美少女。
“好呀,原来你们串通一气却把我女儿不知骗到哪里去了。
”丁伶盛怒之下自然以为白非心生别恋,这种情形当然也难怪她误会,尤其是白非,此刻仍像生了根似的,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
那袭向丁伶的两人,正是司马小霞和乐咏沙,她两人偶然漫步堡外,看到有人要打白非,而白非却像中了邪似的站在那里不动,心里自然着急,不容分说,就狂电惊雷似的,向丁伶袭了过去。
丁伶冷笑一声,双掌一翻,各各划了个半圈,左右袭向司马小霞和乐永沙两人,但是无影之毒虽然名满天下,轻功也自卓绝,但对掌之下,却无法抵敌得过这自幼被武林三鼎甲之一,司马之调教出来的两个女孩子。
司马小霞和乐咏沙都是急躁脾气,掌影翻飞,招招狠辣,她们在灵蛇堡憋了这么多天,此刻好容易找到了一个动手的对象,四条手臂就像四只久久没有飞翔过的翅膀似的,猛力扇动着。
白非怔了许久,才回醒过来,见到这种情形,心中一惊,他知道必定又生出误会,身形一动,连忙掠了过去。
但就在这一刹那里,丁伶双手一错,右手疾出,五指如爪,带着一缕风声,去扣司马小霞击向她左肩的一掌的脉门,右手一伸一曲,掌缘如刀,划向乐咏沙的左侧前胸。
她这一招两式,虽极精妙,但吃亏的是她成年方自学武,又始终没有明师指点,虽然仗着绝顶天资,能从七妙神君遗留下来的一篇残页里,参悟出一些武学妙谛,但是功力却总是不能精纯,这一下两掌分袭两人,更显出软弱。
而司马小霞和乐咏沙,在司马之的调教下,根基却都扎得极好,对这分袭两人的两掌哪会放在心上?各各身形转处,司马小霞腕肘一沉,金丝绞剪,手掌反剪丁伶的右腕。
而乐咏沙在闯过一阵江湖后,动手经历已不少,此刻已看出丁伶功力之不足,见到她这一掌击来,不避反迎,右掌倏然击出,用了十成真力,和丁伶硬对了这一掌。
说来话长,当时却快如电光一闪,就在白非纵身掠来的时候,丁伶和乐咏沙两掌相交,她功力本弱,再加上这一掌又是左右齐出,每只手只用上了一半功力,哪里是乐咏沙满力一击的对手? 两掌相交,砰然一击,丁伶一声惨呼,右手竟齐腕折断了。
乐咏沙正待追击,却听白非大喝道:“乐姑娘快住手——”忙一撤身,司马小霞也倏然住手,无影人丁伶目光中满含怨毒之色,左手捧着右腕,两只眼睛恨恨地盯了他们三人一眼,才一顿双脚,飞也似的从林中掠了去。
白非长叹一声,知道追也无益,司马小霞走过来,关心地问道:“白哥哥,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呀?” 白非又长叹一声,不知该如何回答人家的话,他知道这又是一场不易解释的误会,但无论如何,乐咏沙和司马小霞总是为着自己,自己纵然惶急,又怎能怪得了人家。
他茫然失措,对司马小霞的问话,只苦笑着摇了摇头,司马小霞看到他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又一回顾,发现只有他一人回来,石慧却不知道哪里去了,心里也跟着糊涂了起来。
司马小霞和乐咏沙拥着白非进了灵蛇堡,那些被天雷神珠炸毁的墙垣,此刻已多半修复了,到处可以嗅到新鲜的粉刷味。
静居疗伤的群豪,此刻也又散去了多半,宽阔的大厅此刻已恢复了往昔的静穆,白非步上台阶,想起自己在这里扬威于天下武林豪士前的那一段事,觉得有些兴奋,也有些惆怅。
司马小霞极快地跑了进去,一面叫道:“爹爹,他回来了,白哥哥回来了。
”声音里显然可以听到极浓的喜悦之意,白非微微感喟着,心中又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里面传出一阵响亮的笑声,司马之和邱独行缓步而出,对白非的归来也极为喜悦,这种浓郁的温情,使得白非感动着,在这一刻里,他几乎已经忘去了那些使他极为痛苦的事。
但是,他心中的希望又破灭,石慧没有回来,他默默地取出了九抓乌金扎,然而对怎么从天妖苏敏君手里得到这件异宝的经过,却仿佛不愿提起,只淡淡地说了几句:“如果不是我亲身所历,我真不能相信在那一片湖泊里,会有那么一座孤山,而在那孤山上,竟会有那么样的一座屋宇。
“那简直像神话一样,我想海外的仙山也不过如此了,最使我惊异的,还是天妖苏敏君,我以为她年纪一定很大了,哪知看起来,却好像还不到三十岁的样子,笑起来更好像二十岁的少女。
“那孤山上,除了苏敏君之外,还有十几个女孩子,都是苏敏君的女弟子,天妖苏敏君的武功我没有见到,但是那些女弟子的轻功,却都极为卓越,任何一个在武林中都可算是一流身手。
” 他描述着那天妖的居处,使得乐咏沙和司马小霞都睁大了眼睛听着,不时还插口问,司马之和邱独行面上,却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仿佛他们和这苏敏君之间的关系,并不寻常。
但白非对他如何得到那九抓乌金扎的详情,却略去不提,司马之和邱独行对望了一眼,也不再问,显有心照不宣之意。
司马小霞却说道:“慧姐姐怎么不多等你一下呢?要是我呀,再多等几个月也没有关系,你是去办正经事去了,也不是去玩的,是不是?” 白非长叹了一声,默默垂下了头,司马之瞪了司马小霞一眼,沉声道:“贤侄也不必为这种事忧郁,凡事自有天命,何况男儿立身于世,当做之事极多,切莫为了儿女之情,折磨自己——”他缓缓收住了话,自己也禁不住长叹一声,因为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为了这儿女情消磨了一生壮志。
邱独行却朗声一笑,接口道:“司马兄之言,可谓深得我心,白贤侄,你此刻正值英飞奋发之年,再加上你的天资、武功,都万万不是别人能够企及,只要稍加琢磨,便是武林中一粒可以照耀千古的明星,切切不可为了这种事,消磨去自家的大好韶华。
” 他缓缓一顿,又道:“后园石窟中的那位常老前辈,看样子也对你极为青睐,此老的一身武学,可说是深不可测,你不难从他老前辈那里,获得一些教益。
” 这些话,白非都唯唯应了,然而叫他此刻忘却石慧,那却是绝不可能的,这正如石慧虽然对他气愤,也无忘记他一样。
那天石慧离开湖畔之后,她心情的难受,比白非尤有过之。
女孩子的心胸原本狭窄,对爱情有关之事,更加想不开,石慧想到白非和那红衣少女并肩在皮筏上消失在水云深处的光景,心里就不禁泛起一阵剧痛,像是有什么在啃啮着她的心似的。
她想到种种有关天妖苏敏君的传说,再想起那红衣少女的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气愤地忖道:“你不知在那里胡混什么,却让我在这里呆等。
”猜疑和嫉妒,永远是爱情最大的敌人,这两种情感使得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青海湖。
然而,一阵奔驰之后,她却再也无法支持数日来的疲劳和饥饿,使得她的四肢有如缚着千斤铁索那样的沉重,“我是不是病了?”她焦急地问着自己,终于在一处帐篷前倒了下来。
那座帐篷的主人,像所有游牧民族的男人一样,豪爽而好客,将这无助的孤身女子带回帐篷,给了她一碗滚热的羊乳,也给了她一大段安适的睡眠,而就在她恬睡的时候,白非从那帐篷的旁边行了过去,也就是这一层薄薄的帐幕,在白非和石慧之间,造成了比千山万水还要遥远的阻隔。
在帐篷里她竟待了两天,等到她的体力完全恢复之后,她的心情却接着虚弱了,她知道自己多么渴望白非那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的拥抱,只是她将这种渴望压制着,几乎将她的心压制得能够挤出滴滴苦汁。
她需要安慰,于是她想到了她的父母。
越过甘肃,她急切地要投到母亲的怀里,纵然无影人丁伶在世上所有人的心目中,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然而在她女儿的目光中,她却是天下最慈爱的母亲。
她不沿着来时的道路走,而往自穿向陕西的南部。
陕西省的北部,为黄土高原,而高度都在一千公尺以上,沟谷纵横,坎坷不平,可是中南部渭河平原这一带,情况便大不相同。
黄昏时,石慧到了西安,因为她和白非同行时,银子多半放在她身上,因此此刻她有足够的钱,在路上买了匹驴子,在暮霭中,她看到西安城雄伟的城都,巨大影子长长投到她身上。
她原无固定的目的地,因为她知道她的母亲此刻一定还没有回家,于是她就鞭策着那匹瘦弱的驴子,走进了这座闻名的古城。
西安城内的繁华,在西北这一带是可称首屈一指的,石慧骑着驴子走在青石板铺成的路上,望着两旁的行人和繁盛市面,心却远远地不知飞向什么地方去了。
她将那匹驴子系在一条青石桩上,然后在古街上溜了一阵,虽然心情闷得要死,但是她还是在一间针线铺里买了一条绣花手巾,然后她随意溜了一阵,走进了一家饭铺,准备吃些东西。
世间的事往往都是巧合,石慧若不是走到这间饭铺里吃饭,那么她此后的行止便可能完全不同,然而她却走了进去,楼下的座位虽然有空的,但是她仍然上了楼,择了个靠近窗口的座位,她随意点了两样,堂倌极不满意,因为是价钱最便宜的菜,她也不以为意,便从窗口眺望西安城内的夜市。
突然,楼梯一阵山响,走上来两个人,石慧不经意望了一眼,然而在她座位旁的另一张桌子上的两个人却站了起来,高声招呼着:“庆来兄、青络兄,请过来这边坐。
” 走上来的两条大汉也哈哈大笑了起来,大声道:“想不到,想不到,在这里会遇着你们。
” 说着话,把臂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险些将椅子的四条脚都压断。
本来坐在石慧旁边的一个瘦长汉子,哈哈大笑着说道:“庆来兄,小弟真想不到今天你也会跑到这里来,平常你是最喜欢看热闹的,怎的现在你却连那一场热闹都等不及看呢?” 那庆来兄叹了口气,道:“我实在想在那里多留两天,等那场热闹看完了再走,可是我身不由主,却非来这不可,真教人肚皮都气破!” 原先也已坐在楼上的另一人,此刻插口说道:“你们说了半天,到底是有什么热闹好看呀?” 先前那人道:“约莫两个月前游侠谢铿自己在小柳铺断自己的两条手臂那件事,你总该知道吧?” 他等到那人一点头,又道:“像人家那样儿,才真够称得上是大侠客,臂膀砍断了可一点也没含糊,照样挺着腰板子,说是一定报仇,可是他说是说,大家听了,可谁也没有在意,两只手都没有了的人,可怎么能报仇呢?何况对头是鼎鼎大名的无影人,哪知——”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却卖起关子来,故意端起桌上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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