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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殇魂曲(2/5)

据说当年真的是名伶穿过的。

我磨破嘴皮才跟爷爷要来的，&rdquo王雅玲的语气里有些显摆的意味，&ldquo只能今天拿出来拍个照，等漫展时再用一回，就要继续收藏起来了。

&rdquo 李小白看着那套戏衣，有点发怔。

&ldquo怎么了？&rdquo王雅玲推了她一把，&ldquo看呆了吗？&rdquo 李小白这才回过神，打了个哈哈：&ldquo是啊，真是太漂亮了。

&rdquo &ldquo可惜没有配套的头面，&rdquo王雅玲拿出另一个盒子，&ldquo只有借来的假货，不过好在够闪亮，应该不至于穿帮。

&rdquo 李小白应了声，目光还是没有从戏衣上移开，就像这华美绚丽的戏衣上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她的思绪一般。

照片拍得很顺利，李小白先是被安排拍了几套穿西装衬衫的现代装，又和其他几个COSER合拍了一些照片，然后就被套上戏服扮起来。

戏服看着华丽，上身却有些厚重，今天天气又好，艳阳高照。

王雅玲一边看着负责化妆的团员给李小白贴片子、插头饰，一边用扇子给她扇风，安慰她：&ldquo热么？不要紧，很快就可以拍好的，一会卸了妆我请你吃冰淇淋。

&rdquo 李小白随口应了一声。

其实她并不觉得热，反而觉得周身都笼在一种阴凉里。

她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但运起灵力四下查看的时候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或许只是老宅院与旧戏衣多了些陈旧气息罢了，李小白这么想着，也没太把这些放在心上。

装扮好，她便在王雅玲的指示下上了戏台。

一上台，她便忽地失了神，恍惚间似乎听到鼓点与琴音。

于是，她便踩着那节奏，轻移莲步，款摆腰肢，袅袅娆娆出了场。

水袖飞扬，俯仰转身，亮相，且傲且媚，绝代风华。

一举一动，如行云流水，浑然天成，就好像她已经做过无数次一样。

粉面含春，目如秋水，她启了朱唇，嘤嘤地唱：&ldquo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

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hellip&hellip&rdquo（昆剧《牡丹亭》） 却是字正腔圆有如莺啼的一口昆曲，宛转悠扬，情意无限。

李小白似嗔似喜地看向对面的看台，却并没有看到本该叫好的观众，身体不由得一滞。

&ldquo等等！&rdquo王雅玲在下面叫停，向李小白伸出拇指，&ldquo看不出来么，小白你就好像专业演员！只是&hellip&hellip戏唱得好像不对？我们不是说好唱《刘海砍樵》么？&rdquo &ldquo《刘海砍樵》？&rdquo李小白停下来，微微一皱眉，语气清冷倨傲，&ldquo行头不对！&rdquo &ldquo呃&hellip&hellip&rdquo王雅玲被噎了一下。

其实她也知道啦，但他们不是个业余团么？能搞到的正经戏装也就这一套。

事实上，她的确也只知道那一出花鼓戏。

她犹豫了一下，不太确定地回头看向身边的团员：&ldquo那个&hellip&hellip其实小花也唱别的剧种吧？&rdquo &ldquo想来是唱的，书里说他在北京有好多FANS，我看北京人不一定喜欢听花鼓戏。

&rdquo &ldquo也许是在北京的湖南人？&rdquo &ldquo其实&hellip&hellip不用这么认真吧？这种戏和那种戏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大家对戏又不感兴趣，我们只是在COS啊！&rdquo &ldquoCOS也应该认真考证吧？&rdquo &ldquo但依我看原作都不一定搞得清他到底是唱什么哩。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台下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着，台上的李小白却僵在那里，似乎什么也没听见。

她有些恍惚，忽然之间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是李小白、解语花，还是别的什么人&hellip&hellip &ldquo你该不会是被什么附身了吧？&rdquo 吃晚饭的时候，沈夙夜觉得李小白有点不太对劲。

当然她从开始参加COS剧就不太对劲了，只是这时似乎更严重了。

倒不是她有什么疯狂的举动，正相反，李小白端端正正地坐在饭桌前，目不斜视，小口小口地吃着饭，细嚼慢咽，静默无声，表情矜持，动作优雅。

&hellip&hellip真是太淑女了。

沈夙夜觉得自己的心情有点矛盾。

他其实偶尔也会希望李小白能娴静一些，但这时却有点想念那个大碗吃饭大口吃肉、嘴里嚼着还要盯着沈夙夜碗里的小白来。

他忍不住问：&ldquo小白，你是不是不舒服？&rdquo 李小白的动作停了一下，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犹嗔似怨。

沈夙夜被电了一下，后面的话都没能说出口。

李小白默默吃完了自己的饭，放了筷子，用纸巾优雅地擦了嘴，然后才缓缓道：&ldquo食不言，寝不语。

阿夜，你也要注意点才好。

&rdquo &hellip&hellip 很好嘛，他被李小白教导了一番。

沈夙夜差点没被一口饭噎住，但也不好说什么，闷闷地低头吃完了饭。

李小白已先一步起身收拾桌子。

&hellip&hellip平常也没见她这么勤快，沈夙夜越发觉得她不对劲。

李小白洗了碗，又去泡了茶，等温度正合适的时候把茶放到了沈夙夜旁边，不近不远，就在他一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她自己也没去打游戏、看动画，而是拿了本书坐在沈夙夜身边看，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眉梢眼角俱是脉脉温情。

&hellip&hellip搞什么？ 虽然也不是不受用，但沈夙夜还是很奇怪地打量着身边的少女，好像看到了一个陌生人。

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李小白的嘴角微微扬起，笑容温婉：&ldquo吃苹果吗？我帮你削！&rdquo 沈夙夜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几时见过这样温柔体贴的李小白？ &ldquo李小白，&rdquo他皱起眉看着她，&ldquo你到底怎么回事？&rdquo &ldquo嗯？&rdquo李小白微微偏起头，&ldquo什么？&rdquo 沈夙夜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并不烫，没有发烧：&ldquo你今天去拍照&hellip&hellip发生了什么事吗？&rdquo 李小白回忆了一下：&ldquo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rdquo &hellip&hellip都变这样了，还不奇怪么？ 沈夙夜叹了口气，道：&ldquo从头到尾，仔仔细细说给我听。

&rdquo 李小白应了声，就乖乖从头开始讲，声音柔和，语气轻缓。

她虽然只是在说今天拍照的琐事，却像是绝世名伶的优美吟唱一般，令人心醉神迷。

一直讲到她穿上那套旧戏衣登上戏台，李小白才停下来，微微一蹙眉：&ldquo然后我就唱了一段&hellip&hellip等等&hellip&hellip我什么时候学会唱昆曲的？&rdquo 明明之前她唱花鼓戏都唱得鬼哭狼嚎，何况昆曲呢？ 沈夙夜还没来得及吐槽，李小白已开口清唱起来：&ldquo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hellip&hellip&rdquo（昆剧《牡丹亭》） 只短短两句却已尽显缠绵柔美，声音婉转悠扬，抑扬顿挫间颤颤地动人心弦。

沈夙夜怔在那里，他还记得前两天李小白唱花鼓戏的情景。

他特意去网上搜了名家唱段来听，证明了不是戏曲难听，只是李小白唱得荒腔走板而已，但今天这两句&hellip&hellip就算沈夙夜对戏曲一窍不通，也能听出绵长的韵味来。

李小白也怔了一怔：&ldquo&hellip&hellip有些奇怪。

&rdquo 是太奇怪了吧？ 沈夙夜皱着眉：&ldquo你该不会是被什么附身了吧？&rdquo &ldquo不会的。

&rdquo李小白依然轻言细语，&ldquo我是修行之人，没那么容易被附身。

何况青天白日，又有那么多人，真有鬼魅的话，随便挑哪个都比附在我身上容易得多。

&rdquo 虽然她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沈夙夜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若是平常的李小白，听到那句话早该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叫&ldquo有没有搞错&rdquo&ldquo本姑娘这种天才怎么可能被附身&rdquo之类的。

现在的李小白平静镇定，目光清明，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谁，记得自己做的事情，的确不太像是被附身的样子。

但&hellip&hellip李小白怎么会这样？ 沈夙夜给李轻墨打了电话。

听到李小白不太对劲，李轻墨很快就来了。

沈夙夜去开的门，但李小白跟着就迎了上来，微微低着头，半垂着眼眸，声音轻缓，态度恭敬地叫了声&ldquo大哥&rdquo。

李轻墨一时没反应过来。

当然不是李小白叫错了，他们的确是亲戚，不过血缘有点远，何况李小白是李家世宗，他是隐宗的，宗门长辈彼此看不顺眼，指望晚辈相亲相爱有点不现实。

虽然他到白岱后和李小白的关系比别人亲近了不少，但从一开始李小白又是限制打压、又是下套取笑，对他这远房堂哥哪里有半点尊敬？ 听她突然这么叫了一声，李轻墨忍不住轻轻拍了拍耳朵，自己没幻听吧？ 李小白并不在意他的动作，将他迎进去，请在沙发上坐下，又泡了茶并双手奉上，然后就端端正正坐在下首，安静乖巧地等着李轻墨发话。

李轻墨神色复杂地扭头看向沈夙夜，沈夙夜无言地叹了口气。

李轻墨问：&ldquo多久了？&rdquo &ldquo之前我没太留意，晚饭时才发现的，&rdquo沈夙夜道，&ldquo估计从下午开始就这样了。

&rdquo说完他让李小白把白天的事复述了一遍。

虽然前不久才说过一次，但李小白也没有不耐烦，又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听着李小白以前所未见的柔和的声音将COS剧拍宣传照的事娓娓道来，李轻墨打量着这个小堂妹，神色越发复杂。

&ldquo我觉得&hellip&hellip八成是那旧戏衣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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