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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吧。
”旁边—个校尉于心不忍,小声劝道。
风烟—惊,“我……我哭了吗?”慌忙用手摸了摸脸,“没有啊……” 她不能掉眼泪,这是在战场上,怎么可以这么软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尝过泪水的滋味,她几乎都已经忘了,自己还有流泪的本能。
可是此刻,刺痛的浪潮排山倒海而来,就快要把她淹没! “陆姑娘——”那校尉看风烟突然掉转头,疾步走远,不禁呆了呆,他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叶知秋深深叹了一口气,“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
” 风烟忍得太辛苦了,这个时候,她不需要任何的安慰,因为没有任何一句安慰的话,可以改变眼前这个严酷的事实! “叶将军,叶将军!” 片刻之后,叶知秋正在巡查布防,突然听见后面传来一阵喧嚷,不禁心头火起,这都什么时候了,谁还敢大呼小叫的扰乱军心! “什么事?”回头见是守城门的参将彭德清,正一脸匆忙地赶过来。
“叶将军,刚才陆姑娘一个人骑马出城了!” 什么——出城了?!叶知秋暗叫一声“糟糕”,“你们怎么不拦着她?” 彭德清苦着脸,“拦了,可拦不住啊,陆姑娘的功夫你也知道,而且她又是杨督军的人,总不能跟她动手吧?” 叶知秋恨恨地一跺脚,“都是饭桶!”眼下这局面,追也来不及了,更何况紫荆关的防守事关重大,他半步也不能离开。
“叶将军,这陆姑娘是去了哪里啊?”彭德清试探地问:“要不然,再派几个弟兄去追她回来……” “她不会回来的。
”叶知秋长叹一声,“她是去找杨督军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这一次,风烟绝不是冲动,她临走之前说的那番话就是证明。
叶知秋心里一酸,她根本是抱定了跟杨昭同生死,共进退的决心! 叶知秋猜得没有错,风烟的确是去了麓川。
猎猎西风吹散了马蹄下扬起的滚滚黄尘,苍茫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人一骑风驰电掣的身影。
杨昭,杨昭,你要等我。
风烟的眼泪,终于失去了控制,在睑上肆意奔流。
是急,是痛,是酸楚,也是悲哀。
他答应过她,会好好地回来,一起喝完那坛金不换。
他可知道,这半坛酒被她仔仔细细地包了无数层,像件无价之宝—般藏在柜子里,惟恐封得不够严,保存得不够好。
她傻傻地期待打完仗回来,一起坐在炭火边对饮这杯酒,却听到了他再也回不来的消息! 疾驰里,路边的荆棘枯枝钩住了她扬起的披风,“哧”的一声,顿时撕裂。
风烟来不及反应,身子被扯得向后一仰,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
马受了惊,长嘶一声,人立而起,风烟悄急之中一把抓住了马鬃,那匹马吃痛,又猛地往前蹿出! 风烟惊出了一身冷汗,回过神来,马鬃都被她揪掉了好几根。
伸手在马颈上揉了揉,这么急,没命地打马赶路,只怕这匹马也受不了啊。
她俯下身子,轻轻地抱住了马颈,一滴泪,跌落在柔软的马鬃里——马儿,你快些跑,迟了我就再也回不到他的身边。
披风已经被荆棘撕裂,风烟伸手解开,让它飘落在身后的风沙里。
里面是一件红衣,红得那么娇艳而灿烂,是她昨夜鼓不起勇气穿上的那一件。
又一滴泪跌落在红衣上,杨昭,你可知道,这是—件只能穿给你看的衣裳。
wwwnetwwwnetwwwnet 麓川战场上,战况比叶知秋想象的还要惨烈。
战马的铁蹄,仿佛要把这片积雪未曾融尽的大地踏破,震天的厮杀声、战鼓声充斥着每一寸究竟,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泥泞的雪地上,鲜红的溪流蜿蜒流淌,很快从温热变成了冰冷。
虎骑营的每一个战士,几乎都变成了血人,伤痕累累,血汗交流。
坚不可摧的瓦刺防线,那是刀锋箭簇的丛林,都已经被他们冲溃,可是激战了大半天,人人都已经筋疲力尽,手上的刀,也崩开了无数的缺口。
他们为后面的中军主力劈开了一条血路,却想不到中军被阻截在半路,四面瓦刺的敌兵潮水般层层涌来,杀完一批,后面又冲上一批,黑压压的人头仿佛望不到边。
纵然是铁人,也禁不起这样的打法。
倒下的越来越多,剩下的也是咬牙苦撑,极度的疲累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汗水流进了眼睛,都顾不得擦一把,四周只有刀和枪,从四面八方袭了过来。
佟大川也受了伤,血流披面,看上去十分狰狞。
他一边挥刀杀敌,一边向不远处的杨昭靠拢。
杨昭身上的战袍已经被鲜血浸透,变成了一种触目惊心的深紫色——他的惊夜斩下,已经倒下了多少人,早就数不清了;每一次挥刀,哪怕只溅上一滴血,也足以把他这身战袍染红! “指挥使……”佟大川终于靠近了杨昭,声音已经完全嘶哑,“你怎么样,伤着没有?!” 杨昭劈开身边一柄毒蛇般窜来的铁枪,刀锋顺势上挑,随着一声惨呼,惊夜斩带起了一溜血光。
“过来,”他—把拽过佟大川,几乎与此同时,呼啸的箭矢擦着佟大川的脸颊一掠而过,如果没有杨昭这一拽,只怕佟大川的头颅,已经被—箭射穿。
“不要说话,小心应敌!”杨昭只说了八个字,身边已经倒下了三四个瓦刺的狙击手。
“指挥使,这么打下去不成啊!”佟大川挥舞着大刀,拼尽全力地叫道,“弟兄们撑不了多久了——” “我送你突围!”杨昭简短的声音里,夹杂着兵刃交击的巨响,“你闯出去,找萧帅!” “还是我送你闯出去吧!”佟大川扯着嗓子大叫,生怕杨昭在混乱里听不见他的声音。
他怎么能撇下杨昭,自己往外突围呢? 汗水顺着杨昭的额角往下滴,他也知道这么打下去不成,虎骑营和精锐营已经被冲散,要集结突围已是不可能;而铜人阵阻住了中军主力的来路,瓦剌的重兵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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