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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
她想起很久以前的这样一个夜晚,她梦见自己吃了人,醒来跑向杜素风所在的帐篷,掀开就只看见一片血腥。
杜素风不是病死的,是被营地附近的妖怪毒死的。
他被咬伤,倒也斩杀了妖怪,只是毒素侵体,药石无医,这才写下遗书。
待她赶到之时,他身子都已经发凉。
坤仪不会忘记那种触感,入手比冰还凉,比铁还沉。
翻过后院院墙,她急促地喘了两口气,越过惊呼的家奴,一路直奔主院。
“殿下?”夜半端着水出来,与她撞个正着,差点将水泼在她身上。
坤仪低头,看了看盆里血红的水,眼眶也跟着红了:“你主子呢?” “在里头。
”夜半不明所以,还没来得及多说,就见她朝里屋冲了去。
“诶,殿——” 想阻止都来不及,坤仪像一阵风,卷开屋门,吹得聂衍刚合拢的里衣衣襟又松开了大片。
“殿下?”他皱眉。
坤仪在他面前站定,一双眼紧张地从他的脑袋顶看到脚下,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脉搏,心口淤积着的紧张才终于松下来。
一松,眼泪就跟着掉。
聂衍原本是有些恼的,这人真是半点规矩也不顾,半夜三更强闯他房间,遇见他在更衣也不回避。
可责备的话还没说出口,就撞上她哭得可怜兮兮的凤眼。
“我以为你也出事了。
”她抽抽搭搭地道,“你,你终究还是比他们厉害。
” 不知为何,聂衍不太喜欢从她嘴里听见“他们”,但这人看着很伤心,他也不好在此时与她计较,便只问:“出什么事了?” “做噩梦。
”坤仪哽咽,“我每次做噩梦,都要死人。
” 定定地看了她片刻,聂衍伸手,迟疑地拍了拍她的头顶:“盛京每天都在死人,就算你不睡觉,他们也会死。
” 头一次有人同她这么说,坤仪怔愣,连哭都忘了,眼泪包在眼眶里,懵懵地问:“真的?” “臣执掌上清司,每日要替上百死者入档,自然不会欺骗殿下。
”他抿唇,看一眼她白嫩嫩的脚,眉头皱得更紧,“每天都有上百人死于妖祸,与其说是殿下的噩梦会昭示人的死亡,不如说每个人在活着的时候,都要面对其他人的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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