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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的辣手,很好,那就看看是谁能够打谁的耳光吧?” 杨大姑气怒之下,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了,反手一掌就打少女的耳光。
少女的身形一飘一闪,仿佛凌波微步,体态轻盈,恰到好处的避开了杨大姑这一掌,嘴里笑道:“你打不着我,我可要打你了!”五指并拢,轻轻一拂,忽合忽舒,宛如春花葳蕤,姿势美妙之极! 杨炎在旁边看得心旷神怡,好像忘记了这少女是打他姑母似的,不知下觉的竟然给这个少女喝起彩来。
杨大姑是个武学大行家,一见少女如此招式,也是不由得大吃一惊。
要知她号称“辣手观音”,正如少女所说“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岂能幸致。
故此尽管她的本意不是想取这少女的性命,只是要打她一记耳光,还未算得是施展“辣手”。
但在她掌势笼罩之下,江湖上的成名人物能逃出她的掌底的恐怕亦属寥寥无几。
如今这少女不但能够迅速避开,而且迎着她的掌势立刻拂她的腕脉,拿捏时候之妙,当真是妙到毫巅!杨大姑还看得出来,她这一拂,看似轻描淡写,功力实是不凡,倘若腕脉给拂个正着,一条手臂恐怕就要变成残废了。
杨大姑本来是一点不把这少女放在眼内的,此时却哪里还敢有丝毫轻敌? 眼看那少女的五指就要拂着杨大姑的腕脉,电光火石之间,杨大姑已是倏的移形易位,双掌齐出,这次可是用上“金刚六阳手”的杀手绝招了。
郑雄图刚才就是在她这一招之下被击得重伤毙命的。
杨炎看得出来,这一招杨大姑已是用上了七分阳刚力道!这少女的功力或许是在郑雄图之上,但能够抵挡得住如此刚猛的杀手绝招吗? 心念未已,只见那少女的身形已是轻飘飘的随着掌风闪过一边,蓦地一个肘底穿掌,斜飞拍出,掌势中途突然一变,化掌为抓,抓向杨大姑肩头的琵琶骨。
这一下似乎颇出杨大姑意料之外,但她身经百战,虽慌不乱,本来她是向着那少女扑去的,此时身形突然凝住不动,喝道:“好狠的女娃儿!”反手也是一抓! 那少女是算准她要闪一闪方能反击的,她也知道以杨大姑的武功,自己这一抓决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抓着她的琵琶骨,但只要逼得她闪一闪,自己就可以反夺先手,稳操胜券了。
不料她打的如意算盘,还是算得不准。
杨大姑本领之高,比她的估计还要高出一筹,居然已是到了能发能收、随心所欲的境界,闪也没有一闪,便即凝住身形,立施反击。
高手搏斗,哪容毫厘之差,这少女一抓抓过去,正好碰上了杨大姑的反击,杨大姑用的是大擒拿手法,若然双方碰上,少女的五只指头,只怕就得给她拗折。
杨炎看得大吃一惊,此时他就是想要出手暗助这少女亦已来不及了。
只听得“蓬”的一声,两条人影倏的分开。
原来在这危险瞬息之际,少女亦已倏的变招,又再化抓为掌,横掌如刀,一招“斜切藕”斜削下去。
这一“手刀”,仍然是对着杨大姑的琵琶骨。
少女使出阴招,杨大姑倘若仍用擒拿手法,指力不如掌力,非得两败俱伤不可。
她可能拗断那少女的一两只指头,但她的琵琶骨也难保不给对方拍碎。
杨大姑怎肯和一个无名小辈拼个两败俱伤,心念一动便即将计就计和这少女硬拼一掌。
双掌相交,“蓬”的一声响,杨大姑和这少女都是恰好同时退了三步,便即稳住身形。
杨炎看得心惊胆战,此时方始松了口气,心里想道:“姑姑果然不愧是号称辣手观音!但看来这个少女大概也不会输给她的。
”原来在他心底深处,还是对这少女更关心一些,但却也不愿看见任何一方受伤的。
表面看来,双方同时退了三步,似是旗鼓相当。
但少女出掌在先,杨大姑是被迫防御,打成平手,论功力还是她稍胜一筹。
少女笑道:“你的功力还过得去,但号称辣手,却是未免稍嫌夸张。
怎么样,你还要不要赏给我‘老大的耳刮子’?”口气已是比刚才略见缓和,但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就像长辈嘉奖小辈一般,听得杨炎想笑又不敢笑。
杨大姑一听,可是心头火起了。
她自视甚高,给这少女扳成平手,已是羞愧难当,更哪堪这少女用这种口吻和她说话。
“哼,你这女娃儿知道害怕了么?给我磕个头赔罪,我就不打你的耳光!”杨大姑喝道。
假如杨大姑肯说两句好话,这少女本来亦已准备罢斗的。
她的性情比杨大姑更为好胜,如今听得杨大姑这么一说,她如何还肯善罢甘休? “我只说你的功夫还过得去,你以为我当真怕你不成?”少女冷笑道:“我本来要打你四记耳光,你磕一个头我可以少打你一记耳光。
你愿意磕几个头?快说!” 杨大姑给她气的几乎炸了心肺,喝道:“野丫头,你是不想活了!”大喝声中,一招“排山运掌”狂击过去,已是用上了九成内力! 少女给她的掌风荡得衣袂飘飘,却已是退而复上,掌法一变而为绕身游斗。
但见她身似行云,步如流水,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瞻之在左,忽焉在右,轻灵飘忽,美妙之极。
杨大姑掌力虽然刚猛,打不到她的身上,亦是无奈她何。
转眼之间,少女已是转守为攻。
只见四面八方,幻出千重掌影,俨如落英缤纷,春花葳蕤,看得人眼花缭乱,却又感到心旷神怡。
杨炎越看越是惊奇,想道:“她这套掌法和恩师交给我的那套‘落英掌法’,虽然并非完全一样,掌理却似同出一源。
难道真的那么巧,她和恩师要我寻访的那个人是有甚渊源的么?” 杨大姑被逼转攻为守,她的功力在这少女之上,少女的掌虽然瞬息百变,却也难以攻得进去。
不知不觉斗到百招开外,双方都是感到越来越吃力了。
这少女的奇招妙着,竟是层出不穷,身法是忽徐忽疾、乍进乍速,深得慢中快、巧中轻,行云流水,稳捷轻灵之妙。
掌法是忽虚忽实,时而柔如柳絮,借力打力;时而猛若洪涛,骤然压至,令得杨大姑也感到有防不胜防之苦! 殊不知杨大姑固然感到有“防不胜防”之苦,那少女也感到有“难以为继”之忧。
她的功力毕竟是稍逊一筹,虽然业已尽力避免硬碰硬接,但在掌风激荡之下,呼吸亦已为之不舒,心里想道:“再打下去,我的气力不加,只怕就未必打得过她了。
”她好胜心切,于是趁着还能保持先下手的时候,越发加紧进攻。
杨大姑本来可以采取持久战的打法,和她对耗内力,稳操胜券的。
但正如俗语所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给这少女虚虚实实、瞬息百变的掌法攻得眼花缭乱,心里不禁越来越是吃惊,看不出那少女的攻势。
其实是在掩饰自己的气力不足,是以也就根本没想到胜负的关键是在于以己之长克敌之短了。
还有一层,是由于杨大姑的身份,造成她非吃亏不可的。
她是成名了几十年,江湖上人见人怕的“辣手观音”,给这少女与她缠斗到百招开外,已是感到羞愧难当。
要是继续采取守势,不知到什么时候方能反守为攻,她怎能在两个师侄的面前失掉这个面子? 杨大姑给攻得沉不住气,一咬牙根,呼呼呼连劈三掌,大步跨上,与这少女抢攻。
少女巴不得她来抢攻,笑道:“很好,你是想快点吃我耳光了吧?”笑声中身形飘闪,越转越快,四面八方都是她的影子。
杨大姑给她转得头昏眼花,心中暗暗叫苦。
但此时她想退回守势的地位亦已不能了。
杨大姑在大感眼花缭乱中,忽地有个奇异的感觉,眼前这个少女,竟然似乎有几分像是一个她熟悉的人。
将近二十年前的一幕往事,突然出现她的心头。
她把弟妇云紫萝赶出门,但为了保全杨家骨肉,却不许云紫萝把儿子带走。
那时她还未知道云紫萝的大儿子孟华并非她弟弟的亲骨肉的,也未知道云紫萝那时是有孕在身的。
云紫萝不愿舍弃亲儿,与她柳林对掌。
终于因为肚中怀着杨炎的缘故,打不过她,孟华给她抢去。
后来几经转折,孟华在她死后多年,方始得与亲生之父相认。
二十年前往事蓦上心头,也不知是否由于心理作用,杨大姑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少女,竟是依稀有几分云紫萝当年的影子,更确切的说是“神气”相似。
令她有这种奇异的感觉的原因,还不仅是因“神气”相似,而是这少女的掌法,如此飘忽、如此轻灵的掌法,也是和云紫萝当年对付她的掌法相似,虽然招式并不一样。
云紫萝那次与她柳林对掌,元气大伤。
云紫萝后来在小金川战死,敌众我寡,固然乃是主因,但元气损伤,产后失调,未始不也是原因之一。
杨大姑虽然号称“辣手观音”,每当想起云紫萝之死,也不禁有点内疚于心,“我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
”觉得对云紫萝这件事情,是自己做得过分了些。
如今她被这少女逼得手忙脚乱,这少女虚实莫测的掌法,倨强冷傲的神情,仿佛就是当年的云紫萝。
二十年前往事,蓦上心头,杨大姑不觉心里叹了口气:“我纵横江湖大半生,不知多少成名豪杰也曾败在我的掌底,如今竟然打不过一个黄毛丫头,唉,莫非这是我做错了事的报应?” 高手搏斗,岂容乱了心神?本来已经处于劣势的杨大姑,此际气沮神伤,就更加给了对方得有寻瑕抵隙的机会了。
“好,看是谁吃谁的耳光?”少女一声冷笑,冷笑声中,四面八方都是她的影子,掌势已是把杨大姑的身形完全笼罩。
闪电般的一掌就向杨大姑面门拍下。
掌势飘忽之极,杨大姑在她掌势笼罩之下,眼看已是避不开她这记耳光。
大大出乎杨大姑意料之外,只听得这少女轻轻哼了一声,她这一掌,掌锋几乎是在杨大姑的鬓边擦过,却没打着杨大姑。
以这少女的武功之强,她又是蓄意要打杨大姑的耳光的,这一掌怎么会打空呢? 原来杨炎早有准备,他捏了一颗泥丸,藏在掌心。
此时眼见杨大姑危急,一颗泥丸就轻轻弹了出去。
这少女虽然早已怀疑杨炎懂得武功,却想不到他的武功精妙如斯,更想不到他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手暗助对方。
泥丸恰恰打着少女的虎口。
比绿豆还小的一粒泥丸,登时化为粉屑。
杨炎并没用上内力,但少女给这颗泥丸恰好打着手少阳经脉的汇聚之点,却是禁不住轻轻一颠,这一掌就打歪了。
双方动作都是快到极点的,杨大姑还未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反手一掌就向少女斜劈过去。
杨大姑当然更是做梦也想不到一个肮脏的小叫化子有本领能够助她。
她反击少女的这一掌乃是出于防御的本能,她倒不是想取这少女的性命,但在情急拼命的情形底下,这一掌当然也是用了全力,使出平生本领的。
手掌还未打到少女身上,掌风已是震得少女身形不稳。
由于变生意外,这少女骤吃一惊之际,已是无法防御对方闪电般的反击。
杨大姑刚才假如是给这少女打着,不过是打一记耳光而已,如今假如这少女被杨大姑打个正着,只怕就要命丧她的掌下了。
杨炎如何能让这少女丧生,一颗小小的泥九又是轻轻弹了出去。
这颗泥丸打着杨大姑膝盖的环跳穴。
杨大姑一个踉跄,非但打了个空,而且险些跌倒。
少女笑道:“不必多礼,既然你是有心赔罪,那就行了。
我不打你的耳光啦!” 说话之际,一个倒纵出了庙门,在庙里的人还听得见她银铃似的笑声,影子却看不见了。
杨大姑刚才那一下脚步踉跄,是有点像是要下跪的姿势的。
少女故意把她的“失足”当作是“赔礼”,把她气得啼笑皆非。
但此时她惊魂稍定,想起刚才之险,不禁犹有余悸。
以她的性格,倘若当真给这少女打了一记耳光的话,她非得自尽不可。
想到自己等于是从鬼门关上逃了回来,少女说话气她,倒不算是怎么一回事了。
此时她当然亦已知道替她保全颜面的人,是这个肮脏的“小叫化”了。
但这个小叫化帮了她,却也帮了那个少女。
这霎那间,她不觉一片茫然,不知是感谢这个小叫化的好,还是斥骂这小叫化的好。
她定了定神,瞪着杨炎道:“你,你究竟是……” 杨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说道:“你不必管我是什么人,我只要告诉你一个消息。
” 杨大姑怔了一怔道:“什么消息?” 杨炎缓缓说道:“你的儿子是齐世杰吧?他并没有死,你到鲁特安旗找他吧!” 说话虽然很慢,人却走得很快,说到最后一个字,声音已是从半里之外传来了! 杨大姑是个武学的大行家,听得出杨炎用的是“传音入密”的上乘功夫。
这门内功她虽然也会,自问却是尚不如杨炎。
杨炎刚才两次发出泥丸,暗器手法的精妙,虽然亦已足以令得杨大姑惊异不已,但比较来说,练暗器的功夫还是要比练内功容易得多的。
一个年纪似乎还未到二十岁的小叫化,内功上的造诣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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