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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正时分,凌云彻觑见赵九霄正于西六宫夹道尽尾处的滴水檐下交班,忙紧趋几步,在那苔痕斑驳的宫墙角,将他拦下。
“九霄!” “哟,云彻?”赵九霄略露讶色,“你不是被娴妃娘娘拔擢到坤宁宫当值了么?今儿怎么得闲跑这儿来了?” “烦你替我暗中留心一个人。
”凌云彻眉头深锁,声气压得极低,“自打送花进了长春宫,嬿婉便查无音信,至今踪迹全无。
” 赵九霄闻言,面上也显出忧色,四下张望无人,方叹一声:“云彻啊,不是我说,这宫墙套着宫墙,禁苑深似海,想寻起一个人来,真比大海捞针还难…” 凌云彻眼中光芒一黯:“可她一个姑娘家,孤零零的不知陷在何处…,我实在是不能安心。
” 赵九霄见他情切,不忍再拒,只得应承:“罢,罢,我便替你留神便是。
”言罢,拍了拍他肩膀,叹息而去。
御沟之水,不复夏日丰沛,潺潺流过白石渠岸,清浅见底,水声也似带了几分寒意,泠泠淙淙,更衬得宫苑深寂。
魏嬿婉随金玉妍行至一处雕花月洞门,恰逢一队侍卫巡行而过。
甫一照面,当首一人竟是凌云彻。
四目交投,魏嬿婉檀口微启,却终是无声,一阵风过,倏地将她袖口掀起寸缕,赫然露出小臂上几道狰狞的淤痕。
“樱儿!”前方蓦然响起金玉妍不耐的呵斥,“磨蹭什么?还不快滚过来!” 魏嬿婉碎步疾趋,急急跟上金玉妍背影,顷刻便消失在朱甍碧瓦的转角。
翊坤宫,惢心正欲掀帘进殿。
“惢心!” “凌侍卫?” “好姐姐!”凌云彻急切道,“嬿婉…她竟在启祥宫嘉妃娘娘跟前伺候!方才我亲眼所见,嘉妃唤她作‘樱儿’!她臂上伤痕累累,显是饱受欺凌!万望娘娘垂怜,施以援手!” 惢心闻之色变,深知此事干系重大,忙道:“凌侍卫且放宽心,我这就去回主儿!”言毕,转身疾步入内。
娴妃斜倚在五阿哥永琪的雕花摇篮旁,纤纤素指戴着赤金累丝点翠嵌珊瑚米珠护甲,有一搭没一搭地虚虚悬在摇篮上方,意态疏懒,神思渺远。
摇篮中的永琪咿呀作声,她也只漫不经心地一瞥,未甚在意。
惢心近前,屏息将凌云彻所言细细禀上。
如懿听罢,指尖悬停的动作依旧,只自鼻中逸出一声极淡的“嗯”,语气疏冷:“启祥宫?嘉妃如今圣眷方隆,她宫里倒是个好去处。
嬿婉能去侍奉,也是她的造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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