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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珊依然在颤抖,似乎不胜寒瑟。
飞帆极力拥抱着她,那身子的瘦小和枯瘠使他震惊,当年的微珊,是发育匀称的,是女性的,那纤肥适中的身段是她许多优点之一。
现在呢?她只是一堆积木,一堆随时会散开的积木。
他喉中涌上了一个硬块。
顾飞帆!你是个刽子手!顾飞帆,看看你做的好事!看看吧! 终于,微珊又抬起头来了,她含泪地看他,努力想微笑,那微笑在唇边尚未成型就消失了。
她的眼神是兴奋的,惊怯的,不相信的。
“飞帆,”她开了口,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他的脸,才碰到他,就飞快地把手缩回去了,“我……我……”她瑟缩着说,“不再怪你了!不再恨你了!” “不。
”他挣扎着,想起她寄离婚证书给他时所附的纸条,“我活着,永远不要见你的面,我死了,愿化厉鬼报复你!”那么倔强的女孩,怎变得如此怯弱?他宁可她抽他两耳光,怒骂他上千上万句,而不要这样软弱凄凉!“不。
”他摇着头说,“你该怪我的,你该恨我的!是我对不起你!我做错太多事!” “不!不!”她开始兴奋而激动了,坐正身子,她目不转睛地看他,抽着气,又哭又笑地说:“是我不好,我不好,我很坏,我对你太坏了!你没有错,你写了信给我,你又打长途电话来……你知道,我把信烧掉了,我把你的信烧掉了……”她侧头沉思,似乎陷入一种久远以前的世界里。
“我不接那些电话,我摔掉了听筒……哦,我对你太坏了!我不该那样做,我是个坏女人!坏女人要受报应……后来,我真的受报应了!你瞧!” 她忽然掳起衣袖,让他去看她的手腕。
那手腕细瘦得可怜,但,真正让他心惊肉跳的,是那手腕上的伤痕,一点一点褐色的灼伤,遍布在手臂上。
“这是什么?”他惊问。
“那个人,”她犯罪似的垂下睫毛。
“他用香烟烧我!他总是烧我……我应该的,因为我对不起你,我背叛了你!”她放下衣袖,喃喃地说,“我对不起你,飞帆,我把你的信烧掉了……我对不起你!” “老天!”他喊,“不要再说对不起我!你没有任何事对不起我!不要再这么说!不要!” 她惊悸而恐慌,怯怯地看他,身子立刻往后退缩,似乎他会打她。
“是,是,是。
”她颤抖着说,“我不说了!不说了!再也不说了!”她不住往后退。
他不信任地看着她,他吓住她了,只为了他喊了一句,她就吓坏了。
上帝!她遭遇过多少苦难,才会变成这样一个畏怯的、抖抖索索的小妇人。
他又记起了,那活跃在网球场上的年轻女孩,长头发飞呀飞的,她飞奔,欢笑,利落地接球,球成弧度飞出去,她那短短的运动裤下,是奔跑着的……修长的腿。
一切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从他眼前缓缓地浮过去…… 他的沉默使她更加慌乱了,她伸手摸摸他的手,又害怕似的缩了回去。
“你生气了。
”她低语着,“你生气了。
”她又往后退。
“没有。
”他回过神来,努力振作自己,努力去面对她。
她已退缩到沙发的另一头去了。
他对她伸出手。
“过来!”他温和地说,“过来!” 她很顺从,很听话地过来了。
他握紧了她的手。
“微珊!”他柔声叫,“你回到台北来了,在国外受的那些苦,你可以完全忘掉,明天,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不!”她惊惧地喊着,“不要!飞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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