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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影子,嘶声呼唤。
她伸出手去,几度触碰到了他的衣袖,却无法抓住任何东西——他的衣袖,他的手臂,都在她的指尖碎裂成千片,化为冰冷的海浪,飞溅在风中,湿润而冰冷,带着咸涩的苦味。
“太子妃姐姐,小心啊!”那笙远远地迎上来,失声惊呼,“他,他不是活人!你要小心!他不是活人了……” 白缨全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熟悉的人——他站在滔天的风浪里,然而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否认那笙的话,只是对着她微微地点了点头,眼神似悲似喜,又开口说了一句什么。
然而,仿佛有一堵透明的墙壁隔在他们中间,无论如何,她还是听不见。
但她却能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刺骨的悲凉,空桑皇太子妃定定地看着风浪里的那个虚无的人,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地落下。
仿佛感受到了那泪水的温度,黑衣傀儡师在风浪中对她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居然没有半点的阴郁,明亮干净得如同初晨落下的雪花一般。
他看着席卷了云荒全境的风浪,仿佛感到了一丝疲倦,微微摇了摇头,便转身向着天尽头的海面归去,全然不顾脚下子民们的呼声。
金色的巨龙从黑色的苍穹降落,离开了九天的战场,急急追向海皇,在苏摩头顶盘旋着,发出低沉的长啸,仿佛在和那个怒潮里的王者交流着什么。
然而,苏摩依旧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苏摩!”这一次白缨再无迟疑,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你要去哪里?” 然而那个黑衣傀儡师随着退潮飞快地离去,快得如同一阵风,即将消逝在海天的尽头。
“不要走!”白缨用尽了全力追上去,极力伸出手,终于又触到了他:“你要去哪里?你要去哪里?不要去!” 苏摩仿佛再也来不及躲闪,在她的手穿过水一样虚无的肩膀时,他回过头看着头,眼里有着微弱的笑意。
“我爱你。
”在风浪的呼啸声里,她终于清晰地认出了他的口型。
“我也是。
”白缨轻声回答,风浪里的苏摩忽然笑了起来,那个笑容令此刻黑暗的苍穹变得璀璨无比。
他深深凝视着他,忽然俯下身贴近了她的脸,如同在生命尽头吻别自己的情人一般,深深亲吻她的唇。
她徒劳地合拢了双手,试图挽留那风一样离去的人。
然而,那虚幻的影子却在她的怀抱中迸裂成千万片——千万水珠飞溅在空气中,随着一阵海风吹散在黑暗的苍穹之下,只留下清冷湿润的气息萦绕脸旁,仿佛一个冰冷的告别之吻。
“苏摩……苏摩!”她的声音消散在风里。
飞散的水滴里,留着他最后的微弱念力,每年的十月十五,我会随着潮水,回到云荒来看你。
当海皇的幻影消失在水面上时,怒潮以惊人的速度退去,飞散的水珠淋湿了她的全身。
空桑太子妃站在黑暗的海面上,看着空无一物的怀抱,怔怔无语。
良久,仿佛力气不支,她往前踉跄了一步,颓然跪倒,将脸埋入掌心,发出低低的哭声。
“太子妃姐姐!”那笙奔过来扶住她,却看到她身子猛然往前一倾,吐出一口血来,白衣上登时一片刺眼的殷红。
那笙吓得呆住了,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好茫然地看着西京。
“快躲开!”西京看着她们,忽然焦急地大呼,“丫头,小心上面!” 随着他的惊呼声,一架庞大的东西从天而降,带着强烈的火光。
那笙来不及反应,只觉一双手从背后将她猛然拉过去。
她被拉入了水中,旋即又迅速浮出水面。
只是短短的一瞬,她们原来站着的地方已坠下了一架燃烧着的风隼,爆炸在水面上。
“你怎么不小心一些!”一个声音在耳畔厉声道,惊惧中带着一丝责备。
“炎汐!”她忽然欢喜地叫了起来,一个翻身,便抬手抱住了对方的脖子。
爆炸的火花在水面上四射,炎汐来不及多说,只是迅速带着她穿行在海浪中,远远离开那个激烈交战的区域。
“啊?太子妃姐姐呢?”等回过神来,那笙忽地惊叫起来,“她,她不会被砸中了吧?” “怎么会?”炎汐从水里浮出,摇了摇头。
“那……她不会有事吧?”想起方才那一刹那的情形,那笙犹自心惊。
“不会。
”炎汐轻声道,“太子妃性格坚韧,虽缺少决断力,但应不会轻易被打倒吧……” 随着他的声音,一袭白衣从水面上升起——正是空桑的皇太子妃。
天马受到了召唤飞速返回,展开双翅驮起主人冉冉升空。
马背上,白衣的银剑女子抬头看着环绕着金色和黑色火焰的伽楼罗,眼里露出一种令人敬畏的光芒,手腕微微一动,剑芒吞吐而出,宛如割裂黑夜的闪电一般。
她脸色苍白如雪,薄唇紧抿,纤细的手腕紧握光剑,指间的神戒放出了光华,迎着庞大的伽楼罗飞去。
一头雪一样的长发在风里猎猎飞舞。
衣襟上,犹自有殷红的血迹。
“太子妃姐姐!”那笙惊呼起来。
她不敢相信,只是短短的片刻时间,白璎竟然如此迅速地从莫大的悲哀里恢复了过来! 漫天的鸟灵仿佛接到了什么指令,忽然间从龙神身侧齐齐散开,尖厉地叫着,朝着她飞去,将她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中——率领成千上万鸟灵的正是那些被封印了上千年的邪灵。
白璎没入了漫天的鸟灵之中,一袭白衣很快消失不见了。
风浪渐渐平息了。
扑上云荒的潮水在摧毁了一切之后,随着主人的消失也失去了愤怒狰狞的气势,开始慢慢退去。
然而,头顶那在海皇强大念力下升起的黑暗的天幕,却依旧不曾动摇半分。
七海倒转,倾覆天际,黑色的水墙从各方升起,将云荒上空的日光封闭! 在这样的“夜幕”下,整个冥灵军团提前出动,从无色城里倾巢而出,在六王的带领下驰援皇太子,和沧流的征天军团展开了惨烈的搏杀。
一众复国军在滚滚洪流中沉浮,仰头望着九天之上的战况——战斗惨烈,已经到了定乾坤的生死关头。
“不妙。
”西京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战况,暗自担忧起来。
海皇魂魄重返云荒,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毁灭了一切,陆地上虽大局已定,然而九天上的形势却依然严峻。
空桑冥灵军团和沧流征天军团的实力本是旗鼓相当,堪堪匹敌,但怎当得起一旁鸟灵和邪魔的围攻?再加上伽楼罗异变后力量大得骇人,破坏神的力量在这一场灾难里也得到了空前的加强,龙神和真岚一方一时间处于下风之位。
幸好冥灵军团及时赶到增援,征天军团这才从围攻被迫转向应战。
久战之下,伽楼罗的速度也开始放缓,空桑太子妃单骑突入,大群的鸟灵围着她攻击不休。
局面激烈而复杂,但奇怪的是,居然至今不见破军出手。
“破军也真沉得住气,”西京紧握双手,喃喃地对身侧的炎汐道,“大地沧海横流,伽蓝帝都几乎覆灭,他却还在天上征战不休,竟无一丝回顾之念——难道帝都被淹,数十万同族都葬身鱼腹,他也毫不在意么?” 然而,他话音刚落,天上的战局便起了剧烈的变化! 只见漆黑的天幕下,伽楼罗的头部忽然四分五裂,一道白光从中激射而出,将整个舱室的顶盖一削而飞!如此骇人一击,令天地瞬间为之失色! “天啊!”西京失声惊呼,“九问?” 是的,是九问!那劈开伽楼罗金翅鸟头颅的一剑,正是九问里的最后一问! “这,这是……”半空中正在和鸟灵搏杀的白璎同时失声惊呼,几乎握不住手里的光剑——黑色的天幕下,高高的九天之上,站在金色的伽楼罗顶舱内的白衣女子手抚光剑,微微喘息,黑发如丝缎一般垂落双肩,脸色如雪,竟无一丝血色。
——那,竟赫然是空寂古墓里被她亲手安葬的慕湮师父! 她看到死去的师父手持光剑,衣袂迎风飞舞,宛若虚幻一般。
九问从前代女剑圣的手里发出,有着闪电般震慑天地的光华,竟将整个伽楼罗舱室的顶盖全数削去! 而慕湮就这样站在这个巨鸟的头部,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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